第16章 小旭，哥一直等你
“行了赶紧睡觉。”宿荨抱起小娃娃食指堵住他的嘴，怀里小东西不高兴咬着指尖，身子被衣服隔的沙疼，委屈地直晃，“你也是，早点睡知道吗。”
“……疼！”小娃娃迷糊说了一个字，闭着眼翻过身，拒绝宿荨投喂手指。
“挺娇气。”
雅窝在一旁，露出一双眼不屑撇嘴，切，可不嘛，娇妻。
哎，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靠不上的爸爸，本巫要何去何从，雅盘着腿扶腮望着远方——何处是我的故乡，啊！
“爸爸，把他给我抱着吧，你先睡觉。”雅平静说道。
真像一个分担家事的勤劳小孩。
“别掐疼他了。”嘱咐一句后就着偏座躺下，后颅靠着墙。
雅半蹲着身有些无措抱着小娃娃，啊就这么给了啊，这不是你媳妇吗。
“哎，你结婚对象不要你了，咱俩待着吧。”
“雅。”
“……我说错了，他还要你，只是不要我了而已。”
“雅，早点睡。”
“好了啦，睡！睡！睡！”雅小心把小娃娃放在一旁，趴着点点头应着。
………………………………
“宿荨”铭哥还有些茫然，他不是死了吗，他还看见小旭了……
站在这前，小旭还被困在笼子里缩在一角念着自己的名字，“铭哥，铭哥，铭哥。”他站在一旁伸手想抱住小旭单薄的身体，却触碰不到实体，见得到碰不到的念想激的他眼目猩红。
小旭，最近不见又瘦了……
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一遍一遍用视线描着小旭五官—脖颈……
“小旭……小旭，吃口饭。”他心疼地端起铁笼前放置了不知多久的碗筷，“自顾自往里吹气慢慢道：“小旭，咱不能不吃饭啊，哥给你吹吹，是不是太烫了，小旭你就是太娇贵了在这哪能有好饭啊，是不是想你铭哥给你做的饭了，乖昂，等咱能回去了，哥天天给你做。”
到最后还带上些哽咽，一顿一顿搅着白米饭腾凉气，苦涩呢喃道：“小旭，哥也想你，哥也想抱抱你。”
“铭哥，是你吗。”小旭攀着铁围踉跄站起，“哥，我好像听到你说话了。”
“哥……”小旭怔怔望着飘在半空中的碗筷，不自觉掉下泪来，“哥，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是……”铭哥举着饭激动出声，还没等说完眼前一片黑花。
一闭眼一睁眼就到这了。
“你怎么……不，我怎么在这。”铭哥皱着眉，他可没忘宿荨做的那些大好事。
“你活过来了。”情感多少还是有些起伏的，但凉薄惯了的语气显得气氛又冷的掉渣。
“哦。”铭哥黑沉着脸表示不想说话。
雅惺忪揉了揉眼，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趴下，半睡半醒间还咂咂嘴。
“啊，啊，老公！”
宿荨这才脱离了尴尬，俯下身抱起北寻。
“嗯怎么重了。”上下试着称称小孩重量。
“啊，长……大了！”北寻在他怀里一会拽拽这，一会拽拽那，小嘴贴紧腰腹“啊，我要！”要昨天的那个，我饿饿。
铭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三岁样儿了，放下来都能走地了。”
虽然看不上宿荨，但对起小孩还是温的。
“嗯。”
手上不动，任由小孩在自己身上爬。
还是尴尬啊……
“好冷啊。”雅摸摸自己胳膊蜷缩着身子喃道。
“你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
“嗯。”
……
空气一直凝固，想睡也睡不了，雅气的直直从地上半跪起，朝他俩方向恶狠狠吼过：“干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一直不说话有意思尴尬是吧，你们不尴尬我还尴尬呢，爱说说，不说滚，我的地盘你们也猴子称大王是吧，滚滚滚。”
雅闭目突突出一长串心里话，余了还嫌弃天冷，响指一掐飞出一群蝶围着自个，“真是，冷死本巫了。”
“……雅。”
雅没好气闭着眼哼道：“咋了。”
铭哥：“……”
……
[嗯你们不说话，这对我很不友好哦，我废了好大的力才把他救回来]
雅激灵一抖，光速收拾好自己抬头星星眼：“主！”
[怎么，雅]
雅走到宿荨跟前碰碰小娃娃，拽拽这动动那，好像长大了又感觉不对劲，“主，他怎么长的这么快。”
[说不定明天你看见他的时候，已经成大人了呢]
[对了，我昨天在空间里看见一只大狼，是碧绿的眸子呢，但是它很不乖，我明明想帮它疗伤，它却撞毁了我后续一系列故事，我很生气，现在它已经半死不活了，要怎么救回它呢]
雅庆幸道：“还好我没养在主身边，不然我跟他一个下场了，爸爸我爱你！！”
[嗯雅]
[算了算了，看来你们相处的愉快的很呐，我也不想难为你们了，回去吧]
铭哥急着拉下：“等等，小旭怎么办。”
[什么小旭，是那个跟人类恋爱的npc那当然是销毁重启]
铭哥脸瞬间苍白，原本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扎进肉里，昂起头有些可笑的想着：我都死过一次了，为什么我们还不能在一起。
小旭怎么能销毁，他们就这么没有人性吗！
“如果说，我愿意留下来呢。”
[哦那当另别他算]
[你真的愿意留下来，一直消去记忆一直轮回]
雅候在一旁默默出声：“你绝对不会想知道新轮回的感觉。”
好可怕，那种类似于刷机的体验。
本巫也挡不住吧。
铭哥勉强勾唇笑笑，发白的嘴唇无力却染光：“只要让我跟小旭在一起，什么都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一个人类，一个npc，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怎么可能相爱呢。
而且爱的这么深，这个人类都愿意为了他去死，堕入新轮回，一直刷新一直工作，永远没有停下的时间。
“因为我爱他。”
话落墙壁轰的一响，显然被什么打破了禁忌。
“铭哥……”一声声轻语一声声苦涩一声声爱恋一声声思念。
小旭挥发着心核最后一丝能量，串着维度与爱人告别。
铭哥听到千思万想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猛地一喊：“小旭！”
“铭哥……你在哪，我好想你，再给我做一次干煸黑豆角好不好。”虚弱的声音从遥远一端透过墙壁传来，脆弱得只要有人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消失不见。
“好，好，哥都给你做。”
那么坚忍的一个男人，就算被鬼残食了手，肠子，胃，直到剩下一具空壳嘴里还无声念着他的名字。
这时他竟然掉泪了！简直不可置信。
“铭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到尾音声愈发变小，扛不住了，小旭竭力揉着心核，试图让它消失的慢些：“咳，铭哥，我爱你，要等……我。”
到最后心核还是停了。
“小旭！小旭！。”铭哥疯了似的冲到墙壁处，拳头攥成一个锤死命集中一处捶打，“小旭！你不是跟哥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说话啊！！说话！！”
[他已经待机了，没用了]
铭哥手骨已经渗出血，沾到墙壁上形成一滩血污，嘴里一直反驳着嘶喊：“没关系的，没关系，小旭，等着，等着哥来救你，等哥。”
雅看不下去背过身用蝶贴紧眼皮，顶上的蝶一直忽闪着蓝光。
北寻爬到宿荨脖子上挂着，一直在看，眼睛一眨不眨，他突然懂了很多。
[别砸了，没用]
雅动了动手，顶上的蝶照着命令离开斗篷飞到铭哥头上，触角与他的额发生共通随后飞回。
铭哥蓦然倒下，最后一眼还是印着小旭的像。
他把他的模样刻在心底细化了好多时段，到最后终于用上了。
“小旭，哥一样爱你，哥与你分割不开了。”
颤着眼挣扎着不想离开，一只暖金色的蝶从墙壁的坑洼处飞来，轻柔站在他眉心处，落下触角贴吻。
“铭哥……”
哈，真好，到头来还能听到他的一句话，我这一生，值了！
北寻懵懂道：“他死了吗。”
宿荨脑里一片空白，听到北寻的声下意识回答道：“嗯。”
铭哥躺在地面，暖金色的蝶化成一团光芒存在上空久久不散。
直到铭哥面部逐渐冰冷，血色褪去，这团光才敢贴上他，“铭哥……”
他去了，光芒也散了。
换句话。
他去了，他也去了。
铭哥还是追随了小旭，小旭都死了，他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感人]
雅跪地恳求主，飞回顶上的蓝蝶绕着整个屋子一直盘旋：“求您挽回他们的生命吧，我的命蝶记录下了他的记忆，他能重生。”
[哦雅，我记得你似乎从不为了任何一个生灵而求我]
“我只是……有些怜惜。”
[你很希望他能复活，但他的爱人可是不会，你觉得他不会在重生后去死]
“主，我想也许可以改一改设定，毕竟规则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
宿荨插声冷冷道：“比如我用女鬼丈夫的斧头亲手砍了他的头颅。”
[……的确是我们没想到的]
“主！”雅咬着舌尖下了血本祭出一只不会消散的碧绿色蝶。
身体猛地缩了一小半水，完了155变成80了。
[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碧绿色的蝶飞到天花板，穿过维度落在主的手上。
[不得不说，它就像我捡的那头狼一样美丽，危险]
[既然这样，我就放放水让他复活，但他的爱人还是会刷机轮回]
“这样就行了。”雅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开心笑道。
[嗯……雅你变了许多]
“也许。”
……………………
铭哥再次醒来，身处在一片草地上。
在梦里，又或者是地府轮回蒲，小旭说了很多很多话。
铭哥盯着他的爱人一声声应着，不时插嘴一句：“我爱你。”
小旭顿了顿，眼眶含泪跳到他身上，胡乱汲取着温度：“我也爱你。”
……………………
铭哥对着天洒脱笑了笑，尝到咸味的泪后抬手抹了把眼，怎么可以哭的，小旭他还在看我。
宿荨抱着北寻坐到他身边：“你以后怎么办。”
铭哥也没问怎么复的活，他一直在笑：“还能怎么办，等他呗。”
宿荨沉默，北寻抱着胳膊张了张口出声：“要是他不会回来了，又或者他失去记忆了，他不再记得你了呢。”
铭哥笑着的脸停顿了下，随之望着天眨了眨眼：“他会回来的，他说过。”
“要是他忘记我了，我就让他再爱上我一次，我相信他对我的爱比我对他的不少一分一毫，相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北寻木着应道：“对。”
其实并不同意这个理论，失去记忆的人早不是从前的他了，为什么可以这么笃定他就会再一次爱上铭哥。
铭哥不再支着手，转为躺平手背在脑后轻声说道：“他说我要活下去，我说不可能，他抱着我在我耳边絮叨了很多很多话，但一句要我离开他的话都没有，他让我等，他让我等下一次的团聚，他说到那时，他会带着我走，我说还能走到哪去，哪能让我们不分开。”
铭哥苦笑了两声，接着道：“他说只要我们相爱，天涯海角都是我们的家。”
“是不是很土味情话，但我就是喜欢这一句，后来他又搂着我说了很多句我爱你。”
“我们doi了，他说下一次的见面的时候，他会和我做完剩下的姿势。”
铭哥转着手腕，上面还留有红印，偏头吻了吻那处虔诚道：“我爱他。”
就像一个信徒疯狂迷恋着他的神明一样，只不过这个信徒比较幸运，他有了和神明链接的物器——红痕。
铭哥看着红痕又像是通过它看着另一个人：“他说这道红痕永不退散，这是他给我打的标记，他让我不许爱上其他人又跟我说要我过的好一点，不要自暴自弃，可是没有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到最后，我感觉我要回去了，于是我跟他做了最后的接吻，他含糊着捏我的脸，他说他会在天上看着我，希望我常带笑容，他说他喜欢我笑，所以我一直在笑，虽然它很苦。”
宿荨干巴巴道：“你们会在一起的。”
他不会哄人，他也不会安慰人，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来慰勉铭哥，他擅长威胁人，擅长讽刺人，擅长嘲讽人，却不会在别人难受时说出一两句有感情的话。
宿荨抱着北寻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摸着小孩后颈淡淡想着：也许以后就会了。
铭哥深深看了手腕上的红痕一眼后，站起身对着天笑着挥了挥手：“小旭，哥一直等你。”
“别让哥一直单着，不然哥可就要去下边找你了。”
“哥……一直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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