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色皎洁不够撩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吃饭睡觉，陆承都待在老医师的药山上。
陆明溪眉间的愁容与日俱增，他心里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于是从老医师那里拿过了一本《识草图》，一样一样地辨别着药田里的草药。
老医师每天都缠着他要行拜师礼，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泡在了药田里。
晌午时分，药田里的温度却冻得陆承直打哆嗦，只见他轻轻地揉捏着一团蒲公英一样的花朵，整只手都被冻得青紫。
皮肤接触是增强亲密度最有效的方式，老医师就蹲在旁边，眼睛瞪大，紧盯着陆承的操作。
“呼——”陆承长舒口气，连忙将手撤开，然后打开系统界面仔细观察：
“【冰晶玲珑花】，亲密度级别：高级亲密，效果：增强对寒属性灵气吸收的30。”
老医师将这朵冰晶玲珑花采下来，一双眼睛又变得通红，一缕缕因果线果然又出现在其中，连接着陆承。
开灵智，牵因果，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白医师感慨道。
“老白，学会了吗？”陆承搓着手问道。
老医师姓白，对陆承的称呼也毫不介意，老老实实摇头回道：“学不会。”
“真笨。”陆承调笑了一声，将冰晶玲珑花拿回了自己的手里。
这可是他的私人财产。
“那你啥时候教我眼睛发光的招式？”陆承问道。
学生和老师的身份好像这时候才正常起来。
白老头不客气道：“天门未开，丹田未启，你想学啥都学不来，老老实实先炼体吧。”
陆承有些焦急地挠了挠头，天门就是开启识海的大门，丹田就是灵气储存的地方。
只有将两者开启并连接起来，才能算是一名练气修士。
所以普通人穷极一生，也就是个炼体境，连修士都算不上。
而原主就还更惨些，身子比较孱弱，一直到被人推下山坡摔死，都只是个炼体初期。
白老头语重心长道：“你体质特殊，冥冥之中必有大道因果，有些事反而万万急不得。”
陆承只能心领，但是这几天陆明溪脸上的愁容完全都遮掩不住，让他心里略微有些不安。
将破药篓重新背回肩上，白老头说道：“走，跟我去看个好东西。”
两人重新回到了白老头的小木屋，二进的小宅后，养着一株奇形怪状的奇草。
如龙似蛇，有力的茎秆盘踞在一根木头上，仅有的四片叶子散发着紫金色的光芒。
“紫金藤？”陆承有些压讶异，这是白老头《识草图》里记载的高阶药草，有着生龙筋化蛇鳞的传言。
是炼制二品弹药“伐体丹”的主药之一，还是最珍贵的那一种。
陆承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试探道：“这也是给我的？”
这次轮到白老头翻白眼了：“外面那些凡品草药给你我当然不心疼，我是让你试试这株。”
草药也分等阶，药田里的药材，只能称为凡品，炼制出来的丹药药效也比较普通，止血养伤没什么问题。
但是想要其他的特殊效果，只能用灵品的草药来炼制，初阶二品丹药，也至少是两味灵品的主药才能炼制而成。
这回陆承没办法了，系统扫描一遍眼前的紫金藤，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不行。”他摇头道。
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境界不够高，更高级别的紫金藤完全不受系统的影响，无法提升亲密度。
白老头又捻起了他的胡子，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陆承又问道：“你是药师，那岂不是就会炼丹？”
白老头自然是很光棍地摇头：“不会。”
得到了陆承的嫌弃后，他又接着说道：“山上马上就要来一位炼丹师，到时候给你求一颗伐体丹，助你早日开天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承疑惑道：“我记得炼丹师不是特别的稀少吗？”
白老头精心地修剪着紫金藤的根须，头也不抬地回道：“是啊，整个大离只有一位，风行山山主，风凌。”
只是在白医师看不到的身后，陆承微微眯起了双眼，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昨天，那个将他推下山的人，名叫风扬？
就是风行山的孽种！
陆承假装不经意道：“风行山什么时候来？”
白老头回道：“就在明日，到时候肯定要来我这求药，陆小子，不是我吹牛逼啊，就算是风凌来了我这，都得客客气气地，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了吧？”
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白老头转身一看，哪里还有陆承的影子。
低头啐了一口：“嘿，臭小子。”
当晚，月色依然喜人，平铺得漫山遍野都是。
陆承和陆明溪并肩站在木屋前，少年睁大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陆明溪调侃道：“怎么了，像是没有看过玉剑门的山头一样。”
没想到陆承点头说道：“是啊，没见过。”
作为在城市里待久了的宅男，这种灵气蕴养的自然景观，几乎胜过地球上百分之八十的美景。
这就和素颜拍照和美颜相机拍照是一个道理，滤镜都完全不一样，没法比。
陆承顿了顿，问道：“阿姐，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高达百米的建筑？”
陆明溪点头，淡然道：“东海剑门有剑，高达百丈，为东海剑尊所留遗物，至今无人能近剑身百尺之内。”
蛤？陆承的嘴角扯了扯。
“那可有日行数千里的车辇？”
“自然是有的，高等王朝的虚空渡舟，灵石驱动，日行千里不是问题，等我入灵海境，御剑日行百里也绰绰有余。”
“那那有没有千里可传音的工具？”
“只要境界足够高强，神识传音万万里。”陆明溪担忧地扫了陆承一眼，一双手抚摸上了他的额头：“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失魂症复发了？”
陆承无奈地将玉手拍下，脸上悻然，原本是想在陆明溪面前装个逼的，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山林间的风穿出梭梭响，掀起少女的衣摆，吹不散少女眉间的忧愁。
“阿姐，我想习武。”
陆明溪看着山头的那边，和往常一样点点头，嘴上应和道：“那就和我学，寅时起，亥时歇，端剑、走剑、出剑、收剑，反复数千。而且必须日日练，一日不练反退十步。”
原本以为陆承会像往日一样打哈哈应付过去，没想到却传来一声意外的回应。
“都听姐姐的。”
陆明溪愕然，转头却看到了陆承坚定的眸子，明明熟悉，此刻却让她出乎意料。
内心好像被那双眼睛看穿了一样，陆明溪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怎么突然想到要习武了。不是说好考个秀才，然后当个教书先生吗。”
陆承却突然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女浓愁不散的眉间，熟悉的清香在鼻尖萦绕着：“等不及了，凡人寿命几何，修道之人却与天同寿。我知道阿姐不让我习武，是怕我吃苦，怕我半途而废。”
徒然凑近的少年让陆明溪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原来十四岁的少年，身体已经差不多有她一般高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陆明溪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不知不觉地已经长大。
熟悉亲近的感觉又在心底油然而生，少女轻轻地也靠前了些，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陆承的话音还在继续：“到了阿姐要做决定的时候了，是吗？”
对于这些，陆承这两天心里早有猜测，唯一能让陆明溪如此为难的事情，这世上应该只有陆承一人。
感受到怀中少女不安的身体，陆承说道：“剑道和我，并不是能让阿姐难以抉择的理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阿姐照顾我，我怎么能做阿姐的累赘，最后让我任性一次，我替阿姐做这个决定。”
四目相对，陆承能看到陆明溪微微颤抖的嘴唇，说话如同小心翼翼地兔子：“你从来都不会是我的累赘。”
陆明溪依然记得那个冬天，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一堆脏乱的杂草里依偎取暖，陆承用那具小小的身体，硬生生暖活了两个人。
也就是那个冬夜，陆承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习武修炼成为了一辈子的奢望。
剑道是她的追求没错，但是她也不会忘记，她是为了什么才拿起那把剑。
似乎看穿了陆明溪的顾虑，陆承接着说道：“白药师已经答应了我，给我炼制一颗伐体丹，只要我能炼体九重，我便能顺利破境修炼。”
陆明溪惊喜道：“此话当真？”
一品丹药在整个大离王朝都足够珍稀，更别提一颗二品伐体丹。
陆明溪原本的打算，就是靠着方清屏许诺的最后一个要求，向玉剑门求一颗二品丹药。
三个要求，带陆承上山占去了一个要求，为陆承准备了一本炼体功法也占去一个要求。
陆承点头肯定道：“所以阿姐就不用如此纠结，我陆承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为姐姐分忧理所当然。”
绝美的笑颜在陆承的眼前展开，陆明溪脸上带着三分醉人的红晕，没好气地说道：“确实是长大了，都知道贫嘴了。”
把陆承看得一愣一愣的。
柔软的身肢如同香玉在怀，少女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呵气如兰：“好看么？”
陆承下意识地接话道：“好看，看多久都看不够。”
得到的当然是一个白眼。
只不过旖旎的氛围很快就在陆明溪的唠叨声中结束，恢复了理智的少女就在陆承的怀里，一字一句地开始交代着方方面面的事情。
陆承老老实实地听着，做着他自己都觉得天经地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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