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背剑少年入红尘
马车入了大离京城。
类似于花岗岩的城墙,整整齐齐垒到了数十丈高。
穿着盔甲的士兵,云袖,布袍,青衫,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味道。
陆承左看看右看看,眼里满是惊奇的神采。
姚灵小小的脑袋就打趣道:“山上没见过这么多人吧,没见过这番光景?”
陆承点头,承认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宽阔的官道两边是整齐的商铺,基本上陆承想看到的,都有。
吃食,小店,柴米,应接不暇。
特别是那打对面来的一个读书人,系着头巾,儒生扮相,走在人群当中,散发出一股另类的气质。
陆承眯着眼,这个书生出现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红尘大道有一瞬间的凝滞。
那是一种很异样,却又亲近的感觉。
书生腰间系着一块惹眼的玉佩,不做花纹修饰,璞玉一般,温和饱满。
张醇将马车停在路中间,这书生就站在一旁,拱手作揖道:“在下方默,儒院书生,见过少侠。少侠看起来异常面生,敢问师承何处?”
陆承看了看身边满脸紧张的姚灵和张醇,疑惑地回道:“山林野修,并无师承。”
白老头和自己只能算半个,回答还是严谨些好。
方默腰间的玉佩如同水波荡漾的发出光芒,他略一沉吟,点头道:“其言也善,少侠慢走。”
说罢,摆了摆长袖,径直走过去了。
陆承一头雾水,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张醇却开心笑道:“陆少侠果然并未骗人,那是儒院的书生,这红尘中的世俗琐事和山上修士的恩怨,都由他们一手掌控。”
“按理来说,少侠入府的第二天就该随我去儒院做一下登记,只不过嘿嘿,小姐不让。”拍打了一下马鞭继续上路,张醇接着说道:“修士在俗世中行走,没有书院的谱牒,有时候住店都不让。”
“相传千百年前,有大能者,认为天下诸事诸物皆可修行,万物平等,机遇同享。于是苦心修炼,奔走于九州大陆之上,在俗世中传道,临近暮年之时,竟然真的上达天听,得人间大道。”
陆承微微咋舌,这才想起来书中所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老者的样子。
九州圣地之一,儒家书院,从下到上,有不能修行的俗世秀才,更有直达仙人境界的传世大能。
张醇继续说道:“刚才书院弟子腰上的那枚玉佩,名为君子玉,若是陆少侠口中妄言欺骗的话,书生弟子就要仔细探查清楚你的根脚,然后问责宗门。”
山上人和山下人的事,儒院不管,但是山上人以修为压制滥杀无辜的话,儒院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末了,张醇还补充道:“后天好像就是开考的日子,也不知道今年会是谁拔得头筹。”
一听到这个,车厢里的姚灵明显就变得振奋起来:“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我大哥!”
姚府出状元,小丫头的爹,就是当今大离王朝的首辅,姚府的书香氛围本就浓厚,从姚温玉那里的藏书就能看得出来。
姚府大儿姚玉龙,便是今年状元的有力竞争者,甚至没有之一。
学剑有剑道,习武有武道,读书自然也有大道。
山上难缠鬼,剑修为首,儒生第二。
一个是快剑斩恩仇,要么斩别人,要么被人斩,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一个是打不过也说不过,非要和你讲道理,要你低头认错,末了还要告诉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还不如直接砍一剑。
目送姚灵在门前的护卫恭迎下进门,陆承将怀中的金鱼草掏出来,示意张醇接过。
“拿回去好好养伤吧。”
张醇第一时间还不肯承情,最后答应以五百银的市场价买下,兴高采烈地拿着金鱼草走了。
陆承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姚府,而是转身又汇入大离的街道,在市井中兜转起来。
在步行几条街道后,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金玉坊是城中最大的商行,典当,交易,拍卖,俱为一体。
陆承走到门前,自然便有小厮上前迎接。
一楼的大厅里,竟然有不少的武夫,柜台上有草药,有兵器甲胄。
向身旁的小厮问道:“药草在哪里卖?”
身边的小厮眼睛一亮,回道:“回这位爷,药草和心法都在二楼,不知道您是要买还是卖?”
陆承奇怪道:“就看看不行么?”
小厮的脸色有些为难,正巧这时,二楼下来一个健硕的大汉,已经打起了招呼:“可是那姚府的咏春少侠”
什么咏春少侠,陆承扯了扯嘴角,但还是礼节性地摆了摆手,示意打过了招呼。
那大汉好似想到了什么,热切地上前攀谈:“鄙人张猛,不知道少侠来这金玉坊,是不是要把手上那株金鱼草出手?”
只是金鱼草三字一出,整个大厅的人都看齐了过来。
大厅里的武夫,谁会对这高级的药草不心动呢?
小厮一听,眼疾手快地便将陆承往楼上引,能谈成这种买卖,自己能拿到不少的提成。
那张猛亮了亮自己的炼体六重境界,便打消了其他武夫的火热视线。
将近两米的大汉嘿嘿一笑,跟着上楼去了。
“前辈,您挂牌卖吗,我多出二十银从您这里接手行不行。”
“前辈,我真的很需要他,要是再不能突破七境,明年我就不能当武馆弟子了。”
男人跟在陆承的身后不停地叨叨着,看着背剑的的少年在二楼闲逛。
二楼明显比一楼更为清雅,摆放着的凡品药草也不在少数,摩挲着手感温润的红木,脑海中的提示在不断地响起。“红尘大道亲密度+1,+1,+1”
二楼除了卖心法和药草外,还有几件看起来就不错的兵器,开刃后的锋锐之气扑面而来。
小厮介绍道:“这可是王师傅的亲笔之作,王师傅可是给风行山上供的头号铸剑师,小店也才珍藏这三把而已。”
语气中不无得意的意思。
只不过陆承听着那熟悉的三个字,嘴角却掀起一抹冷笑。
杀身之仇,迟早要报。
不知道风凌那条老狗,现在有没有成功破境。
逛了一圈以后,成功拿到了亲密度的陆承直接转身下楼,只字不提卖草药的事,只有张猛依然喋喋不休地跟在后面,嘴皮子都要磨出水泡来。
“哥,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我真的要被武馆踢出来了。”站在金玉坊的门前,张猛哀求道。
“那什么武馆,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陆承好奇问道。
“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六重本来就难以为继,要是被武馆再踢出来,破境之日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陆承作为一个九重境的大佬,在大离京城的武夫圈子里已经完全传开,只要书院的谱牒下发,承认了陆承的身份,就连姚府的地位都要水涨船高。
除了大离皇族,没有其他的世家能够拥有此等战力。
详细听过张猛的解释后,陆承感兴趣地说道:“走,带我去走镖局看看。”
大离镖局,就是张猛口中所说的“武馆”,练武之人众多,这就是俗世武道自我保全的方式。
不可以修炼没要紧,多吃两口饭,练出一身力气,当一个走镖人,照样养活自己全家老小。
炼体,不怕痛多吃苦,总能熬出个几重天。
张猛还说到了自己的小侄子,天生神力,才十二岁,就已经是炼体五重的天才了。
只不过讨媳妇讨得早了些,破了童子身,下一境便如同天壑般难以跨越。
陆承听得微微汗颜。
走镖局处在大离的黄金地段,放眼望去,都是些排队领取任务的武夫。
本以为镖师只是负责保卫和运输的行当,但是据张猛所说,大陆上的镖师类似于你出钱我就出力,甚至还有发布悬赏的任务。
陆承走进了大厅之中,年轻的脸庞很快便引起了关注,甚至不少人已经猜出了身份,伴随着阵阵的窃窃私语。
随手撕下了一张张贴在墙上的任务单,上面写着:金鱼草五株,黄金一千。
盖着某个府门和镖局的印章,这便是一个大厅闲置的任务了。
张猛在一旁猛摆手:“前辈,我真的只要一株而已,这任务我可从未没见过。”
一旁却有人接话道:“这可是我风行山的任务,我风行山大公子风扬,将在不日后冲击一品炼丹师,小兄弟,你这撕榜,是要接的意思,还是?”
一番话顿时引来一阵嘈杂声,很明显,这种山上的修行秘事,能够极大地挑动他们的神经。
只不过这脸上尚还有绒毛的小伙子,看着就像个愣头青。
陆承将手中的单子在手中卷成一筒,放话道:“我咏春陆承,接了。”
这下议论声就更大了,“是那个九重境的野修?”
“那是姚府的府上客卿,不知道就少说话。”
“真有这么年轻的炼体九重吗?还是个野修?”
带红缨的剑穗在空中一跳一跳的,迈出了大门外。
陆承看着纸上风行山的印章,想起了风扬那喜欢舔血的嘴,还有那赤果果看着陆明溪的眼神。
“迟早给你剁咯。”少年轻声念道,一步一步往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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