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请赐教
灵寒子盯着眼前神异的一幕，不仅心生赞叹。
“祖师所言果然不假，孔雀中兴百年，你孔翎至少占得八成功劳。”
站在他身前的一身金甲，此刻竟然祭出了六片尾羽，三黄两赤一彩，晃照夜空。
六羽能出一彩，不出意外，九羽便能出四彩。
血脉纯净度竟然如此骇人。
得到夸赞的孔翎却丝毫没有放松，自己已经被逼祭出血脉，而眼前的男人，却还是手持着那柄硕大的打铁锤，气息依然沉稳如山岳。
这就是灵寒子，百年风头最盛的武夫。
“孔翎殿下，把那孩子让给我，算我灵匣城欠你孔雀一个人情，如何？”灵寒子含笑道，严肃的脸尽量表达着友善。
孔翎明显已经动了真格，若是自己也不顾一切地大打出手，那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毕竟大家原本关系也不算特别差。
“不怎么样！”
金甲神光大放，盔甲之上的纹路逐渐被金光浇灌，整套盔甲的气势顿时锐利无匹。
打到这个程度，孔翎已经不在乎什么武道天才，只想痛快地打上一场！
灵寒子皱了皱眉，只听到有人传音道：“打吧，没事的，杀杀这娃儿的锐气。”
是那皇室孔庆。
一瞬间，灵寒子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已经近到眼前的六根尾羽，喃喃说道：“是你爷爷说要打的，可不能怪我。”
手中翻转，出现了一朵小小的青色道种，刚一出现，孔翎的六根尾羽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制之力，原本光泽流转的尾羽，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大道之种！”孔翎心中大骇，下意识想改变方向，只是身体却突然变得缓慢起来。
再次抬眼看时，只能见到一柄如同山岳般的大锤，锤上奥秘纹路密布，充满大道之力。
金光消散于空中时，一辆车辇在天空快速行驶，车厢中飞出一道身影，将孔翎接入怀中。
看到自己阿姐身上的金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孔长慈有些头痛，捏了捏眉间，拱手道：“多谢灵城主手下留情。”
灵寒子喘息一口，打量了眼前俊秀青年一眼，笑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孔翎只能占四成，你占六成。”
留下这么一句古怪的话语后，灵寒子踏步而走，迫不及待地要返回院子。
台词他都想好了：“你看，那孔翎都打不过我，我做你的师傅如何？”
空中的人群也四散开来，互相传音道：“都录下来了吗？我这录的不是很清晰，特别是那灵寒子的最后一击，你那里怎样？”
只是这时，孔长慈对着天空中四散的人群说道：“一枚破骨丹，换一份水月镜录像。”
原本已经不见踪影的众人，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聚集到了车辇，手里拿着一面精致的小镜子，说道：“孔皇子，我先换我先换，我的更清晰！”
“道友莫要口出狂言，明明我的才是最清晰的！”
“谁跟你是道友，我看你镜中根本什么都没有才对！”
吵闹之中，所有的水月镜都交到了孔长慈的手里，众人脸上皆笑嘻嘻，一枚三品丹药换一份录像，傻子才不干呢。
兴致冲冲的灵寒子回到了客栈后院中，发现除了自己相熟的孔庆长老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白胡子老头。
面色红润，胡子花白，看起来比较健康。
还未等灵寒子开口问话，王春生便挺身而出，指着他骂道：“师祖，就是他要抢走师弟！”
气势汹汹，却躲在白柴胡的身后。
四个人里，陆承没有与行过拜师礼，是个半吊子的师徒之名。
王春生只是磕过了头，却没有得到陆承的认可。
唯有张忌和陆承，算是心中都了然的师徒，可是孔翎一言，又将二人贬得一文不值。
而白柴胡对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徒孙也是稀里糊涂，毕竟按照因果丝线来看，确实与自己关系匪浅。
可是就这奇葩的四人组，此刻终于拧在了一起，对着一个外人怒目相向。
白柴胡还是捏着自己那两根胡子，张口就是一句：“灵鸿子有没有死？”
王春生打了个哆嗦，下意识从白柴胡身后走开，躲到了陆承的身后。
边走边想，自己该不会成为罪人吧，自己明明是想帮忙的！
只不过灵寒子的神色却郑重起来，知晓自己祖师名字的人，再加上这一身看不穿的修为境界。
不是前辈也是前辈！
当即拘礼道：“见过前辈，家中祖师身体还好，并无大碍。”
对于白柴胡口中的死不死，已经被自动忽略了。
王春生见局势有望，又跨了两步，重新走回白柴胡的身后，刚才这老小子身上的威压，可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白柴胡还是那副笑着眯眼的样子，小的灵寒子心底发寒。
晚辈见长辈最尴尬的地方，莫过于不知道对方如何称呼。
终于，天空之中飞下一驾车辇，孔长慈自车中走出，上前拜道：“见过师尊。”
灵寒子心中松一口气，上前同样行晚辈礼：“见过药山真人。”
按照现在他和孔雀王朝之间的关系，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
“孔翎怎么样了？”白柴胡问道。
孔长慈当即反应过来，麻烦身边的老人：“二爷爷，先将我阿姐送回去罢。”
要是孔翎醒来发现白柴胡还在城中，指不定又要捅出什么篓子来，说不定又要持戟相向。
待到两人走后，庭院中便只剩下了六人，围绕石桌而坐。
“我应当称你为，小师弟？”孔长慈看向陆承。
灵寒子的眼神凝固在少年身上，观察一番后，脸色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哪门子的小师弟？
果然，白柴胡挥手道：“算半个师徒师徒之名。”
陆承缓了口气，眼中又有晦暗之色升起。
坐在这么几个人中间，一种难以意味的挫败感在他的心中升起。
“醒来！”白柴胡喝道。
眼中的晦暗之色散去少许，陆承摇摇头，苦涩一笑。
孔长慈和灵寒子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这是修心入魔，竟然是炼体境修心？！
灵寒子眼睛一眯，眼前的三人，一个浓眉大眼的武道种子，还有一个是和自己明显不对付的年轻后辈，再加上这一个修心入魔。
嘶——
一门皆可窥大道？
白柴胡转头问张忌：“可愿随灵城主修习武道。”
张忌下意识摇头：“我是要陪着师傅一起的，而且，我想学的，灵城主可能教不了。”
少年说话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留情面，灵寒子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刚要反驳，白柴胡却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陆承回来之前，你就跟在灵寒子身边，就这么说定了。”
“好好准备王朝大比，虽然这只是一个过渡，但我当然不想你们倒在这南州，至少要打上中州去，打到天工以外去！”
白柴胡揪着自己的胡子，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众人皆注目。
月色皎洁，今晚是个月圆夜。
风声好像带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头发花白的老人喃喃道：“没时间了”
说罢，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孔长慈突然又觉得眉头紧锁，自己的体内仿佛有东西被缓缓抽走般，说道：“身体抱恙，我先离去，期待你们的表现。”
说罢，就消失在庭院中，直追白柴胡而去。
灵寒子一言不发，也随着一起离开。
一时间，后院又只剩下三人。
三人心境起伏，一晚上如此经历，耗费了不少心神。
最后还是陆承发话：“明日你们好好表现，我在场下观战。”
“诶——”张忌抬手，却被王春生按下。
“让他去吧。”
陆承回到房间里，还是坐在窗前，如同一具朽木，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天空。
眼底愈发无神。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窗外伸出，拎住了他的衣领，仔细盯住他的眼睛。
金色的云纹袍子覆在身上，来者戴着一个高耸的头冠，上别一羽，奇才皎洁。
“喔已经快要入魔了，那就进去吧。”说罢，手中拿出一副画卷，进陆承整个身子塞了进去。
花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他身边，竟然有些忐忑，问道：“当真能成吗？”
孔千山摇头，又点头：“心绪已经繁复冗长，不能再拖了，就是不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
晃着自己手中卷起的画卷，孔千山接着说道：“毕竟是中州的物件，我也不是很用得明白。”
白柴胡松了口气，喃喃道：“那便看他的造化吧。”
身后的孔长慈终于忍不住发问：“师尊，可是那里，又出事了？”
刚才还忧心忡忡的白柴胡听到发问后，却又笑了起来：“少操心与你无关的事，下面那两小家伙便交给你打理了。”
孔长慈欲再问，可是白柴胡又消失在眼前，只好看向自己的父亲。
孔千山沉默，最后缓缓说出一句：“若是你有一天能走到你老师的境界，再去操心这些问题。”
月下的影子逐渐消减，最后只剩一块晃晃大地。
翌日一早。
大比擂台。
有少年立足于台上，仔细盯着前方一壮硕汉子。
那汉子笑道：“你就是那王春生？”
李振嘴角咧起，等了这么久，终于能找到机会一拳打废那个家伙了。
台下众人看着那道身影，忍不住狂热惊呼！
“李振怎么会来参加王朝大比，他不是应该等到年底宗门大比才出手吗？”
感受着台下的欢呼声，少年凌然不惧，摆出一个拳架，朗声道：
“太极，张忌，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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