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两个阿婆
“推迟?!”
游求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极端扭曲,短短两个字说出来拐了八道弯儿,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惊天大秘密。
“怎么?游求使者对神谕有异议?”
云昶神色一凛,茶杯轻轻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嗑哒——”声,游求高大的身子轻微一颤,瞬间冷静下来。
“不,游求不敢有异议,只是……只是这么多年来,占卜从未显示过和祭祀相关的神谕,游求只是……只是十分惊讶。”
“本座还以为是祭祀一事终于被天神知道了,所以使者才如此惊讶。”
使者的衣袍上有兜帽,一般他们在外行走时会戴上兜帽,把头脸严严实实盖起来,现在在室内,兜帽披在身后,使者们的脸色看得格外清楚。
“国师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们之所以祭祀不就是为了沟通天神,保佑镞羽臣民吗,怎么可能不让天神知道呢?”
“那就好,”
云昶看够了他们五花八门的神色,才轻轻笑了笑,
“事已至此,那培养白汀的重任就交给祭司楼了,不过既然使者们已经求到了摘星楼,摘星楼也不能一推不管,寻找花玄丘的事情就交给摘星楼的人来做吧。”
“可是这是——”
“怎么?丹雅使者还有话说?”
“没有,多谢国师大人。”
“诸位可还有事情要说?”
三位使者彼此对视两圈,丹雅终于起身给云昶行礼,
“找寻花玄丘的事情就麻烦国师大人了,我等这就回祭司楼聆听神谕。”
外头是个大晴天,浅金色的太阳挂在天上,微弱的日光却并不能驱散朔风的寒意。游求他们又把兜帽严严实实罩在脸上,快步离开了摘星楼。
·
虞景氾并没有跟云昶一起去见荔擎,他正在和z聊冉庐的剧情。转眼就到镞羽的新年了,最冷的时候过去,转眼就要开春,而蛇族冬眠的时间也将过去,冉庐的发情期过不了多久就到了。
镞羽占地面积极大,王宫在靠近东南的方向,如果要赶到冉庐居住的惊化洮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更何况镞羽本身就是动植物化人,他们敬畏天神和自然,对自然的开发程度并不高,很多地方甚至没有路,就算云昶有神力,那也是治愈和与神沟通,不能直接抱着他飞到惊化洮。
虞景氾在床上打了个滚,发丝披散,几缕头发盖在脸侧,像挠开了一团毛线的猫。
“宿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冉庐那儿可能等不了多产时间了。”
“你有地图吗?”
第一个世界时他和时微岚去找灯手草,系统在他脑海里勾画出了地图,这次的旅途更长,没有地图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
“有……吧?”
“你这是什么语气?有还是没有啊?”
“应该有,我去查看一下储存!”
虞景氾掐了掐眉心,觉得这个系统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虞景氾快缩在被褥里睡着了,z那边终于传出了声音。
“宿主我找到了!本来这个世界的剧情应该是完整的,但是自从云昶占卜之后,剧情又开始有模糊的地方了,应该是宿主放走了支柱力量,后续的剧情开始自动弥补缺漏了。”
“所以,这个剧情只有死亡节点是可信的是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行,我知道了。”
虞景氾说完最后一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
新年转眼就到,镞羽的新年与虞景氾印象中的新年几乎完全不一样,不过就算习俗有很大不同,但是新年前一晚守岁却还保留着。比起现代社会中的庆祝,镞羽的新年更像是一种纪念,旧的日子过去,臣民们在天神的赐福中迎来新的一年。
这夜里摘星楼也灯火长明,新年的庆祝意味本身几近于无,但是云昶还是一反常态地吩咐小厨房准备了满满一桌饭食,每碟菜量都不大,刚好够两人多尝几道。
“怎么准备这么多?”
虞景氾被云昶牵着手走到饭桌旁,桌上甚至还摆了个巴掌大的酒盅。
“今天不是新年前夕吗?这里年味儿不浓,只能在晚饭里给你看一点影子了。”
云昶的神色与平时并无不同,虞景氾却觉得是不是哪儿有点不对劲儿。等云昶的手碰到酒盅时他才突然想起一段已经被他忘之脑后的记忆。
他在第一个世界时,是时微岚一直陪在身边。
他还记得在那个世界度过的第三年,时微岚曾经在除夕夜向他表白,但是他实在是个胆小鬼,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死,时微岚的情谊更增添了他的恐惧。之后没多久,他杀了女主,自己也因为违反主系统规则被惩罚折磨得不省人事。
“你……”
虞景氾抬手去碰云昶的手,皮肤的温度沾染冰凉的指尖,让他难得语塞。
“怎么?”
“你……你都记得?”
云昶的神情这才有了一点变化,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塞住了他的口鼻,让他不能说出哪怕一个字,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能喝吗?”
“半杯,这是果酒,让你尝一点。”
虞景氾嘴角抿出一个笑,接过这半杯酒。
虞景氾喝完这杯酒的时候,耳畔响起一声清脆的“啪——”
是烛花爆了,都说烛花爆,喜事到,这次大概是真的吧。
两人放下筷子时已经月上中天,正值月初,天上月眉弯弯,星辰稀疏错落。云昶和虞景氾在外头站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寒风吹回了室内。
“困不困?”
“不困,想等天亮。”
“好,我陪你。”
过年之后,虞景氾这具身体终于到了十四岁,比起刚化形那段时间,不仅身量拔高,连身上也被养出了一点软乎乎的肉。
“过年之后,我想离开王宫。”
虞景氾抓着云昶的手把玩,他的手白皙修长,充满力量,摸起来很舒服。
“和你要做的事情有关对吗?”
虞景氾点点头,
“对,我要亲自去。”
“我陪你。”
“你可以离开王宫吗?”
“当然可以,”
云昶说完,朝虞景氾嘴里喂了个蜜饯,
“祭司楼因为两个祭品的事情求到了摘星楼,我就顺手把找花玄丘的事情要了过来,不排除他们仍然会私下派人去,但是有占星楼的人盯着,多少能加一层保险。”
“花玄丘那儿不止一路人在找她,也不知道她能跑多远。”
云昶并没有问虞景氾为什么要离开王宫,听语气还是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虞景氾正在做的事情,与他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新年之后,摘星楼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吗?”
“没有,可以尽快收拾,等天气好些我们就离开。”
新年之后,天气真的一天天好起来,晴天越来越多,连倒春寒都比往年少见。荔擎赶在年后第二天就将占卜结果昭告百姓,安抚民心。不过这次的占卜中居然提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少女祭祀,这个话题很长一段时间都霸占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时间。
不过,这个时候虞景氾和云昶已经离开王宫,一路奔向惊化洮。
z终于还是提供了地图,这次的地图比第一个世界时的地图要清晰得多,从王宫到惊化洮有几条路可走,甚至连路上会见到什么民族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即使这样,等他们临近惊化洮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
三月初的时候,云昶带着虞景氾在临近惊化洮的村庄落脚,一路颠簸,云昶的治愈术几乎全用在了他身上,但是先天不足还是然虞景氾在路途中吃了不少苦头。
“这里看看能不能租用一个院落,等过些时日再动身。”
虞景氾被云昶抱下兽车,那拉车的兽似马非马,通体雪白,叫白翼。
这里并没有闲置院落可租,只有一户人家愿意将自家院落旁边延伸出去的偏院分给他们暂住。
这里偏西,就算是已经到了三月,外头也依然冷得人牙齿打颤,远没有王城附近的优越条件。
虞景氾脚不着地被云昶抱着进了小院里自带的房子。
好在这家人勤快,这处小房子不常住人也干干净净。
“还难受吗?”
虞景氾摇摇头,刚才在车上突如其来一阵头疼。他知道这是花玄丘遇险了,只要支柱力量遭遇危险时他这个宿主就会被系统提醒,让他尽快去解救。不过现在z连花玄丘在哪儿都定位不准确,只能依靠跟着她的力量了。
小院主人是两个相当热情的阿婆,不仅不要他们的钱财,还麻利地给他们准备了饭食。
“啊哟,我们这里可不常见外人呢,你们还长得这么俊俏,婆婆看了心里高兴。”
饭菜相当简单,但是闻上去却散发着喷鼻的香气,一下勾起人胃里的馋虫。带着一块水红色头巾的婆婆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许久,放下饭菜后就离开了。
云昶和虞景氾这次出行带了两个随从,出发前他们换上了不易引人注目的深灰衣袍。这会儿一个高个子随从将饭菜一道道试过后,朝云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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