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Restar
再见……
这是夏美所记得的虞维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夏美甚至都不记得他是不是有回身留恋地挥手,印象里的他不管夏雄擦着眼泪叫他多少回都不曾回头,似乎义无反顾地走了就再不会踏上这块土地半步一样。
而可笑的是,自以为是的夏美本以为他应该会有多么恨自己,看了那封信至少会气急败坏找他理论一番,就算退一万步,夏美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冷暴力处置的准备,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
只是就这么走了,就算面对夏美,无论好的坏的也都绝口不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带着刚来夏家时冰冷的模样消失在夏美的视线中。
那时的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去的?夏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哪怕是露出那么一点破绽,都不会让夏美像现在这么不知所措。
就算那背影再怎么决绝,却让夏美始终也看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伤了他。
酒宴当晚,夏宇一身酒气从玄关进来,夏美迎上去,煞是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外套,看着他散落细发下阴鸷冷硬的眉目神情也不知说什么,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甚至显得有那么些局促不安。
他抬头看了夏美一眼,可即便夏美蓦地绷紧了神经,仔细去留意,那瞳孔里也还是什么也没有,淡薄如水,不过顷刻间便移开了视线,极其轻巧没任何停留。
“是你朋友送你回来的?”
窗外是空落落的院子。他进门前夏美并没有听见以往的引擎声,想必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他微微扬起脖颈,慵懒地有些不耐烦地抽出领带,解开第一颗扣子,夏美便听见他沉而稳的气息从胸腔里逃逸而出。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可神情却没丝毫缓和,仍是那副看着淡然什么也不在乎却无法掩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嗯,”他闷闷地应了声便拿回了夏美手里的西装外套,边说边往楼上走,“因为过两天就要走了,所以把那车卖了。”
夏美一愣,她没办法忽视他刻意又多余试图去跟她划清界限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藏到身后。
因为要离开所以把车卖了,那他当初买车是因为想在这座城市定居么?夏美不敢往下想,而他的话却像一层又一层的棉麻布,裹在了她的心脏上,让她难受地喘不过气。
“等等,”夏美着急地拉住他,“在客厅坐一下吧,我去给你倒茶醒醒酒。”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夏美没得选,既然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那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除了力所能及的关切,夏美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不难受,你也去休息吧,我累了。”看着夏美近乎乞求的眼神他的表情终于渐渐缓和了下来,安抚似的笑着说。
“那,那我去给你做夜宵好不好,你一定饿了吧。”
“我不难受也不饿。”
“可是……”
夏美试图靠近,却被夏宇按住肩膀,保持着所谓的安全距离。
“我很好,真的,我一点事也没有。”
他如此说,表情是夏美极其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温和。
夏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无论是真是假,他的释然都让夏美的愧疚变得那么莫名其妙,一见着他酒后颓丧慵懒又有些狼狈的模样就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一定是那个罪魁祸首,那个坏女人。
“晚安,夏美。”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或许是错觉,他的脚步声灌了铅一般沉闷,夏美听不到半点释怀后的轻盈。
呵,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他是真的不在乎的。
夏美如此说服自己。
但尽管总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足够无情的夏美,和虞维雅泰然自若的薄凉比起来总归还是相差甚远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夏美没办法真的像他那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无意间看到那封信,甚至从未和夏美交往,那种事,夏美死都做不出来,可他却如此熟稔,应对一切都让夏美看不出任何破绽,反而让不知所措,无法平心面对的夏美显得更加难堪。
就像方才,在面对他的靠近时,夏美的心跳仍会漏了一拍,她紧张得想后退,双足却挪不动半步。
上方的阴影缓缓笼罩下来,他轻轻抱住她。
这是个没任何欲望,纯粹只因礼仪,白开水一般的拥抱,像对所有人那样。
可他是真的要走了,夏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期盼着他至少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只对她一个人,说些只有她能听到的话。
可是他却没有,只是笑着抚抚她的后脑勺,然后便分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清清冷冷,干干净净的。
被包裹在银灰色里的他们正道着别。机场来往着一些人,可无论如何都还是显得无比空旷,让夏美莫名地无助,空落落的,似乎连心脏都被挖空了一块。
“雄哥,别哭了,想我就给我打电话,上海离这里这么近,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你们的。”
“那我暑假放假可以去上海找你玩么?”
“别,我可不想修又偷偷给我打电话,让我报备你的行程。”
“阿香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真的,别生我气嘛。”
……
“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飞机就要赶不上了。”
“走了,再见。”
最后,看了众人一眼,包括夏美,便转身了。
“小虞啊!照顾好自己!”
“少抽点烟!”
“晚上早点睡!”
“……”
……
他走了。
距离虞维雅离开的那天,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得似乎他从未出现过,这是夏美时常会有的错觉。而他仍旧那么像夏宇,如同影子一般活在所有人的记忆里,生活里,无论走到哪,做什么,甚至是空气都会让人想起他曾经的音容笑貌。而不同的是,夏宇他就像一道疤,被深深刻在夏家所有人的胸口上,没人会真正忘却他,却也不会有人去提及。
而“虞维雅”这三个字却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夏美生活中。她毫无怨言地收下了所有有意无意的怪罪,久而久之,情理之中的“麻木”竟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是没完没了的悔恨似乎要将她淹没。
但就像夏美先前所想的一样,时间正悄无声息地将他从夏美的世界退出去,直到彻底被隔绝在门外。
就算要过去很久很久,但总归是会到来的,到了没有人再会提起他的那一天,他们就真的成了无亲无故的陌生人,错综复杂命运里两条平行线,因为决不会有像夏宇那样的血缘抑或法律的东西来维系他和自己的关系。
而夏美一直等着。
对于曾经夏宇所说的“每天都活得那么煎熬痛苦”这句话,她也终于有了更深一步的切身体会。执拗的夏美总认为自己别无他法,就算自己是那么害怕他有朝一日真的从她的世界消失无踪,连带着记忆,再没人与她提起,似乎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记着与他所有的回忆,但比起这个,她还是更希望他能幸福。
他一定会过得很好,将来他身边一定会有一个温柔善良又美丽的女子,并且愿意全心全意地爱他。
“不管是儿子女儿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爱他的!”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无语脸。
夏家一家老小(除了夏美)围着寒,对着她目前还没一点赘肉的肚子一个个像复读机似的叫唤。
众人眯眼睨着夏美。
“我也是……”
“死丫头,你是不是很不情愿?嗯?”
“我哪有!我也是啊!”
“这可是你侄子!”
“我哪有啦!”
“夏美我跟你讲@#$%&*……”
……
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他们就一直这样,一次两次夏美也就配合了,但都一个月了,每天都来这么一出,还把寒像皇帝一样供着,让夏美怎么说好。关键是夏雄还很有觉悟地想去请个厨师,甚至想请个一年的长假,不过都被叶思仁给否了。
“因为你那个你不管请不请假,都帮不上忙啊,你又不会照顾人,你上你的班,烧菜的话,让夏天做就好啦。”
夏天点头。
“……”夏雄气得语塞,只能瞪着叶思仁。
“那,那老屁股呢!”
“夏天在家里照顾寒,我和夏美会过去帮忙,实在不行就请个服务员吧。”
嗯,然后老母达令一定会说,请什么服务员,生活那么艰难,还是你们去帮忙吧,再不济不是还有阿香嘛。
“唉?”夏美反应过来,“等等老爸,我还要上课好嘛。”
“这几天你不是都没什么课,而且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放假了嘛。”
“可是我已经和蔡玲玲约好要去实习了啊!”
“没得商量!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这样!”叶思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夏雄打断,“寒啊,明天妈陪你去做孕检啊。”
“妈,前两天夏天已经带我去做过孕检了。”
“夏天——”
“我去看看厨房的鸡汤熬得怎么样了。”
啧啧。夏美围观摇头,自顾自看电视。
寒怀孕差不多快满三个月了,家里忙上忙下只为做好万全准备来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夏家终于又热闹了起来,一天下来总有那么些个没事找事的来探望做客,尤其是叶宇香那家伙,来得格外频繁。看她那羡艳的模样,大家都说要是他们好事将近这孩子功不可没,多亏了寒,等到了孩子诞生,修一定得包个大大的红包。
说完,叶宇香便着急着否认了,不过笑容倒是极甜。
夏美扭头看他们。但凡提起修或相关的一切,她总是笑得那么眩目,让可怜又可恨的夏美即向往又避之不及。
她失神地望着,却在对上叶宇香眼神的一刻迅速地躲开,只是低头继续洗碗。
在虞维雅离开的头一个星期,夏美在周遭亲友的指责里度过,就算知道明明他们只是过分怀念死鱼,对夏美根本没说什么严重的话,只是不轻不重地随口提了提罢了,却让她耿耿于怀许久,如同梦魇一般伴随着她,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可叶宇香却没有,她同虞维雅像是达成了不二的默契,在面对夏美的死寂与慌乱同样什么也不提,而夏美同样猜不清用意,只是直觉觉得,那一定是他的意思。
可是那又怎样呢,或许他不过是想让自己早些忘了,但对方是那么亲近他的叶宇香,就算什么也不说,眼神还是会出卖她自己吧。
夏美颓然叹口气,尽管总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沮丧,不过一旦逃离众人视线便很快松懈了。
她将碗盘子用布擦尽水分放进橱柜里,左左右右打理好一切才洗了个手,上楼去,继续逃离。
她那么努力地压着内心的痛苦,而无处宣泄的情绪反倒化成空气,渗透进夏美生活的角角落落,可即便如此,就算让他重新选择,夏美知道一定还会是同样的结果。
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裂缝,夏美做不到像他那么坦然相待,就算是看着他,心里也还都是别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自然只能尽可能让他不那么痛苦地脱离泥沼,免得惹了一身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叶宇香始终看着夏美,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夏美最近一直心事重重,那心虚又沉默的模样反倒让怀揣着一肚子台词的叶宇香无语凝噎了。
她就算有再多怪罪的话即不想说也说不出口,就算对方是虞维雅,那也是夏美的私事,她没什么资格插手,更何况这人都已经走了,再说什么那都是枉然。他那么决绝果断的一个人,他知道,只要他说结束,就真的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宇香还是摸不准时机,想着等夏美差不多走出来再和她好好谈谈,可那个“差不多”究竟是何时啊?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她,现在想想,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眼前的虞维雅西装革履,肃然又落魄,他如此轻声呢喃。
酒宴一半他便以不胜酒力为由落荒而逃了,来到酒吧,而酒桌对面坐的便是叶宇香。
不光是喝酒,那还是虞维雅第一次单独约她出来,不过一来看见他那样子,叶宇香便了然于胸,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说心里话。”因此叶宇香没有问缘由,就算问了他也一定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她自然清楚,大概是因为自己不会多问,又足够聪明吧。
“……你说,她如今的成长,是不是都怪我?”他自嘲地冷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是不是早就应该告诉她,告诉他我……”
“……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可为什么!她还是‘害怕’?还是‘煎熬’?”
“很奇怪吧,她在信里竟然这么说……”
叶宇香默默听着,后来,修就打来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沾到酒就散了。
其实叶宇香一直觉得对于虞维雅来说根本没有借酒消愁的必要,因为无论喝与不喝,他都是那么清醒,看似说着胡话,心里却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伤身呢?自讨苦吃。
随他们去吧,反正都已经结束了。她想想,便收起了上楼去找夏美的念头。本身也是没办法的事,两个人在一起难不成真的要另一方时刻都伪装成陌生的性格才行么?夏美接受不了的话还能怎么办,想来想去,和平分手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老屁股,夏美倚着柜台,百无聊赖地嘬着果汁,也不去看差不多已经累死累活的兰陵王,就这么明晃晃地偷懒。
说句实话,这个老屁股生意是还不错,一到晚上人也的确挺多,为了吸引顾客装修也很有品位,甚至广告打得也基本及格,只是有一点,夏美忍了很久还是想要吐槽。
“唉,那个谁?”夏美冲兰陵王招招手示意。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打扫就可以了。”
“不是啦,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兰陵王抬头看夏美一眼,继续打扫。
“这老屁股,应该是酒吧不是餐馆吧?”
兰陵王继续沉默。
“小哥为了这店竟然还特意去学了身好手艺,虽然后来是有请个厨师没错啦,但怎么不顺便请个调酒师啊,现在寒怀孕在家休息,没人调酒这里就真的跟餐馆没差了。”
“……”
“我老爸不算!他调出来的酒难喝死了,今天我差点被客人骂诶!”
……
夏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兰陵王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做着手头上的事一言不发,但他的确是听着的,并且一个字也没落。
……
“还有还有,有个12桌客人竟然嫌弃我们这里高脚杯不讲究,你说是不是有毛病!你要讲究你去西餐厅啊,来酒吧的都是来喝酒的,谁还管杯子贵不贵好不好看啊!”
“最可恶的就是我老爸!他竟然还说那女的和我挺像的!哪里像了!我是和她一样有病还是怎么样?”
“……”
夏美突然不说话,沉默半晌,他好奇地抬头看她。
“兰陵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
夏美直直盯着他这么问道。
她眼眶红红的,眼神尤其哀戾。
夏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懵了他。说实话,兰陵王有点不懂她这奇怪的神情究竟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前一秒不是还好好的。
“觉得我特别好笑吧!”
“明明让他走的人是我,结果走不出来的人还是我!”
兰陵王注视了她许久,看着她渐渐从愤怒到崩溃大哭,夺眶而出的泪水甚至浸湿了她耳边的秀发。
“我真的好想他……”
她看着可怜又可悲,而且还找错了倾诉的对象。
兰陵王不光给不了任何回应,甚至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走进厨房,他端出一个白色瓷盘放到夏美身边的桌子上,摆好桌椅便回房去了。
那是最后一份水果沙拉。
“……因为我妹最爱吃的就是它了。”
在修改菜单的时候,他还记得夏天曾这么说过。
7月……
8月……
9月……
10月……
断断续续的,渐渐夏美学起了写日记。
她把以前自己不屑,甚至鄙夷的事情统统做了一遍。
人心总是太复杂,夏美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停止反复地做着自相矛盾的事。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不管过去多久,夏美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认定绝不会因为曾经的选择而后悔是事实,在想起他时积压的悔恨喷薄而出也是事实,明明因为自己而分手,结果到头来最狼狈的人也是自己。再后来,她回想便觉得,自己才不过19、20岁的年纪,有的是时间留给自己荒度,根本不必这么快、这么决断地逼自己做出决定,可偏偏对方是虞维雅,那个竟然会想和自己的结婚的笨蛋。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这句话或许是不无道理的,可为什么死死裹在心脏上的棉麻布怎么也拆不去,像是连着血肉一般,甚至要逼得她窒息。
他仍旧那么挥之不去。
是因为他太像夏宇的缘故么?还是因为才过去不过一年而已,是时间太短了还不足以忘记?
可是,他也就在夏美生命里待了半年,凭什么要夏美花多出几倍的时间去忘记他。
很不公平吧。
不过好在,现在家里提起他的次数逐渐减少了,毕竟一年过去了,什么都淡了,起初他们还经常兴致勃勃地谈起他在电话里的说的趣事,或是在大陆奇奇怪怪的见闻,现在再仔细回想,夏美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老母达令霸占着家里客厅的座机打电话了。
会有伤感,但已经一年了,起初的夏美是多么害怕忘记他,害怕他再不在自己生活中出现,包括记忆都烟消云散,而现在的夏美只希望每次想起他时,都能像他当初离开时那样云淡风轻,有提起往事时该有的从容。
楼下她小侄子的哭声再次打断了夏美的思绪,不过比起开始时的暴躁,夏美现在至少能忍住不翻白眼,顶多随便写两句,草草结束今天份的日记,再心平气和地收拾收拾行李,出门去了。
“老母达令,我出门了。”
夏雄手忙脚乱地压根没心思搭理夏美,不过也基本习惯了,自从那小子诞生以来夏家就没一天消停的,就算夏雄辞职给家里的“皇太子”当起了24小时的全职保姆,也耐不住小孩从早哭到晚的精力,夏美倒是没什么影响,自从开始失眠本身也就没睡过好觉,倒是苦了叶思仁那个冤大头,还要陪着极其宠爱她孙子的“疯婆娘”吃苦头,也不能像夏美一样搬去老屁股,寻个清静。
说起老屁股,在差不过半年前,夏天把旁边一家搬去高雄的杂货铺的店面给买下了来,扩充了老屁股原本狭小的店面,也终于狠下心聘了几个酒保调酒师之类的,像模像样地还找来东城卫那几个差不多快过气的家伙当免费的驻唱,原本在家吃软饭的叶思仁则帮着夏天小两口打理起了财经问题(俗称“收银”),只可惜员工宿舍已满。
又是一个暑假,开了学就要大三了,夏美这回是真的做好一切打算跟着蔡玲玲,两个半吊子去找个公司实习去了。
第一天,一无所获……
现实像一块石头,理想就像一颗蛋,即便只有蛋才有生命,但未免也太脆弱了。这年头工作也真是不好找。
夏美拖着步子回到老屁股。
进门,走到门口。
“回来啦妹妹,怎么样?有找到工作么?”
走到柜台。
“废话,我们美美那么抢手,美美啊,来根香蕉解解渴啊。”
走到酒桌。
“啧啧,表情不太好,看来是悬咯。”
夏美二话不说坐到了桌子唯一的空位上,瞪一眼说话的人,夺走他手中的啤酒瓶就仰头就是一个猛灌。
夏美一愣,品了品。
果汁?
“灸舞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把橙汁倒酒瓶里喝。”
“过过瘾不行啊。”他夺回酒瓶,小孩似的赏了夏美一个白眼。
“没找到工作?”一旁的叶宇香问。
夏美看着叶宇香许久才叹了口气,沮丧地耷拉着肩膀说道:“我看我还是在家里当米虫算了。”
念叨着便拖着步子回房去了。
叶宇香无奈地笑着跟上去,倚在她房门口,敲敲门。
“干嘛?”夏美从被子里里闷闷地发声。
“东西我放你桌子上了,本来是不打算给你的,不过看你失落的样子还蛮可怜的,还是还你算了,当作安慰。”
说完,她便带上了门离开了。
直到听不见了叶宇香的脚步声,夏美才坐起身子,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礼盒,不禁失神。
打开了它,果然是那枚胸针,不过却已经变形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看着它,夏美只是觉得胸口发闷,五味杂陈。
关于怎么坏的,夏美不想追究,可是晚上辗转反侧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叶宇香的电话。
“……兰陵王在老屁股门外的垃圾桶里看到的时候已经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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