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春风十里,不如姬凤之。
走进那个小破门的时候，云慕艾整个人都颓废了，倒是显得云小裳越发显得步履轻盈，嘴角含笑，虽然只是一身素衣，却也风姿嫣然。
那铺子甚是简单，进门就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中间却有一个偌大的火炉，非常显眼，让整个铺子都好像处于夏季一样，酷热无比。
那巨大的火炉旁边，正有一个光膀子的青年，手上举着一个漆黑巨大的铁锤，一下一下的砸着一块巨大的铁块，光是听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就显得分量十足。
店铺两边有两个横台，上面横七竖八的放着些药鼎，有大有小，形状材料也各不相同。
“要什么自己挑。”那赤膊大汉专心打铁，似乎什么都不曾入眼。
不过总让云小裳想起那些路边摊练摊的。
云小裳道；“渊儿你去挑个合意的。”
云慕艾左右张望了一下，撇了撇嘴，这些东西都太过简朴粗劣的，实在入不了他的眼，闻言嗤笑一声，道；“也就这些灰扑扑的地摊货跟凌师兄倒是相配的很。”
他还记恨凌渊叫了自己一句师弟，当下道；“我看这里闷得很，我去外头看看。”
云小裳看着他明艳的眉眼，忍不住暗自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就看见云慕艾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凌渊左顾右盼的一会，就将一个小鼎拣了起来，那小鼎看起来灰扑扑的，而且上头的阵法花纹看起来都十分粗劣，简直是个小孩子随手画成的一般。
就是外头那些用作摆件的药鼎，看起来也比凌渊手上这个精致了不知道多少。
要知道，药鼎对于炼丹师，就好像法宝对于修士，衣裳对于美人，宝剑对于侠客一样重要。
药鼎是炼器师制造出来的，但是上面也会要求刻录阵法——其实严肃说来，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兼职从某些方面来说，都是以阵法为基础的。
“一百个下品灵石。”
赤膊大汉冷冷的道。
倒是把凌渊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手一松，“怎么这么贵，我不要了。”
云小裳深吸了一口气，冲凌渊打了个眼神，下意识的捋了捋袖子，这种时候，就应该自己这个师父上了。
“太贵了，你看看这阵法，这个聚灵阵我就不说画歪了，用的材料我们也不说不是什么上等，更没加什么星灵沙之类的东西，上面更没有镶嵌让人便于观望里面的明冰镜，在炼药的时候还要人分心去，这个东西我就是拿回去给孩子练手，我看十个下品灵石就差不多了！”
心好痛，她在合欢宗里，一个月也就没一百块下品灵石！
“！”赤膊大汉看了一眼眼前娇媚逾恒的少女，被刚才云小裳说出来的话惊呆了，这说的好有道理啊！
“……我去问问主子。”
赤膊大汉放下手里的锤子，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就窜了出去。
一掀帘子，就冲了出去。
看着赤膊大汉的背影，凌渊依依不舍的把那个拙劣的小药鼎放了回去，“师父，太贵了，我们换个好了。”
云小裳一看，急忙把那药鼎拣了出来，又赶紧道；“别，你赶紧再挑一个，一会我让他们买一送一。”
凌渊顿了顿，“可是太贵了……”
一般来说，这种地摊货的药鼎也就几个下品灵石一个，很多都是一些刚入门的炼丹师买来练手的——这样炸了药鼎也不心疼。
不过云小裳既然这么说了，他倒是又仔细的挑了个药鼎出来，倒是略好了一些，上头雕了四时鲜花，倒是精致了许多。
“这位小公子好眼光，咳咳。”云小裳抬头望去，只见那赤膊大汉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白衣少年的胳膊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虽然这房中酷热无比，那少年一进来，却瞬间春暖花开，如同带着四时之风一样，连那灼热的火光，面对着他都温和了下来。
他裹着一件白狐裘，黑发挽起，只随意的别着一支白玉簪子。脸色苍白如从未见过阳光的美玉，火光映照下，甚至隐隐约约甚至显得有些半透明，修眉凤目，如晓露鲜花，清净水仙。
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虽然体弱，却让人想起百里鲜花，生机盎然。
这是一个即便是在病弱之中，也依然热爱生命的人。
或许说，因为从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反而更珍惜自己活着的岁月。
姬凤之，凌渊的头号小弟，神算鬼谋里的神算。
姬家《易道经》乃是天级上品功法，只有嫡传子弟才能修炼，可窥天道。
只是正因为如此，窥视天机，姬家后人，大多短命。
姬凤之天赋惊人，但是却身怀寒玉月体，推演天命，则身体和神魂都会逐渐玉质化。
曾经推算到天地大劫，呕心沥血，算尽天下，谋算出一线生机在凌渊身上。
所谓神算，除了指他神机妙算外，也指姬凤之容如仙神。
他是姬家最出众的子弟，也是注定最为短命的家主。
他当作消遣制造出来的东西，却没有一处不蕴含他这一线生机天地大道的感悟。
姬凤之出来的比较晚，已经是四百万字之后的事情了，他与凌渊偶然相逢，曾经出声指点凌渊破局，这身体与神魂都逐渐玉质化的事情也不过初露端倪。
凌渊赠药姬凤之，延缓了姬凤之神魂玉化的速度，然而也只是指标不能治本。
虽然都是白衣，但是车远和姬凤之之间，却瞬间相差了何止一万个云小裳。
云小裳喃喃的道；“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姬凤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倒是更衬托的如同上等冰玉雕琢出来的一般，他如今年纪还小，也没有原著里那么病入膏肓，因为玉化而失去表情，他脸上的笑意，却比春风还要让人沉醉。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姬凤之重复了云小裳刚才说过的话，脸上却更是温和，“姑娘倒是好文采。”
他双目清澈，温柔含笑，倒是让云小裳心里一慌，急忙摆了摆手道；“我……我也是在其他地方听来的，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是在写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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