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科学的邀约
安静的公园里，喷泉仍然在孜孜不倦地涌动着。橘裕里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总算看到了约她出来的人。
她挑动眉头，用那种听起来就不着调的语气说：“阿拉~被迫休假的琴酒先生，居然还有闲心去染了头发吗？这个颜色果然更适合你呢~”
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琴酒压低了头上的黑色帽子，冷冷地说：“别废话。”
橘裕里耸了耸肩，她又看了一眼琴酒变得银白的长发，这才踩着木屐，端着优雅的姿态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她从和服的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放在尚有余地的长椅中间，说：“实验所的大门钥匙。sherry一回国我就安排homage把她送了过去，接下来就拜托你看管了。”
琴酒冷笑一声：“你这一身真让人恶心。”
“恶心？”橘裕里嘲讽地笑道，“那你呢，被boss惩罚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想说什么？”琴酒意味不明地看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长椅上的钥匙，说，“你有记忆？”
“嘛，差不多吧，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在朗姆的针对下走到现在呢~”橘裕里移开视线，看向公园正中央的喷泉，道，“欢迎你来到这个扭曲的世界。”
“我和你，还有贝尔摩德不一样。御鹿，你和朗姆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你要是因此背叛我们，我不介意亲手送你去见冰酒。”琴酒拿起长椅上的钥匙，又问，“你要什么时候结束这场扮演游戏？”
“那要看boss的意思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鸟儿叽叽喳喳地从头顶飞过，白云慢悠悠从蓝天路过。
“对了，gin，我记得，你手底下有个还没有代号的女人？”
“那个女人身份有点特殊，怎么，你又想做什么？”
“把那个女人安排给我。homage被boss安排了其他任务，thriomphe之前是朗姆的人，我信不过，总得给我一个能用得上的工具吧~”
琴酒仔细权衡了一下，与其把那女人放在自己手底下，倒不如丢给御鹿去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她还有点用处，别把她玩死了。”
“当然，就这一点上，我还是有所分寸的啦~”橘裕里站起，说，“东西你也拿到手了，我走啦，别太想我哦~”
她慢悠悠地踩着木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眉眼，这才走出公园。
琴酒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抽了根烟，待橘裕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离开。
在公园入口等待着的萩原千速两步并作一步走过来，挽住橘裕里的手，有些抱怨地说：“小桔，我们不是一起买了很多套衣服吗？你怎么又穿着和服出来了？”
“抱歉抱歉，今天要带你去的地方是需要穿这种衣服的，刚才整理衣服花了不少时间，让你久等了。”橘裕里有些歉意地双手合十，“等会儿我请你吃你最爱的章鱼丸子怎么样？”
“好吧，姑且原谅你。走啦走啦，泡温泉去！”
一个收拾得非常干净的院落，两棵古老的桂花树，几丛青竹，枝繁叶茂，伫立在院子里。零碎地洒落下来天光。长溪短涧，水声淙淙。
温泉的正中央做了一个临时供人休憩的亭子，穿着浴衣的萩原千速喝着奶茶，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橘裕里则是随意挑了温泉边的一块大石头坐下，双脚泡入水中，木屐被整齐地摆放在手旁。她看了一会儿小院的景色，侧头问站在身后的山崎野：“山崎叔叔，我怎么都不知道我名下还有这么个温泉山庄？”
“这里原本是夫人的嫁妆。夫人在您出国留学的时候便将它转移到您名下了。因为夫人担心账本收益会影响到您的学业，所以才没有告诉您。您名下的产业一直在由我打理，大小姐随时可以查看账本。”
橘裕里挑了挑眉：“所以姑姑也是你们的联系人，这个山庄其实是属于你们的产业，对吗？”
山崎野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她的话。橘裕里得不到回答也不恼火，而是看向温泉池。清澈的池水映出她的倒映。她伸出一只手，在水里晃了两下，池水漾出波纹。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和我说的吗？”
山崎野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问道：“大小姐有后悔过吗？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
“山崎叔叔，在你们国家，有一首很出名的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时常在想，桥上的人，看得是什么风景呢？”
橘裕里看向亭中还在自娱自乐，玩着手机的萩原千速，说：“在桥上的人，总是因为桥上的风景感慨万千，以为自己看到了这复杂世界的各种面目。过了这座桥，就不会受到这座桥的限制了吗？”
“其实并不是吧。只因为我是过桥人，桥上的风景本是我不该触及的。但现在我已经被推着走上了这座桥，开弓不射回头箭，没有什么合不合适，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如果人生就是在金钱的欺骗和地位的沉浮中度过的话，那我宁愿早一点离开这样的世界。”
山崎野叹了口气，说：“小姐不是我们的人，当年在下承蒙您一家相助，才能活下来。我会保护好她，保护好你的。”
橘裕里将脚抬起，擦干水珠，穿上袜子，再套上木屐，拍了拍身后的灰尘，说：“山崎叔叔，从前我不过问，不代表我不知道。今后我也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情，你不是我的下属，不需要向我汇报你的工作。”
“我已经签过保密协议，现在算是你的协助人了。”山崎野清理了一下池边摆放的东西，端起托盘，“大小姐，您不必觉得愧疚，我是自愿想要帮您的，这与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橘裕里抬起的脚顿了一下，她头也没回，说：“随便你。”
木屐踩过木桥，萩原千速停下手上摁手机的动作，顺着声音的方向仰头看了一眼，从榻上陡然坐起，拍了拍身下的软垫，说：“事情谈完了吗？”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橘裕里坐到她旁边，说，“怎么样，这个地方可还满意？”
“虽然是很舒适，”萩原千速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身上的和服，小声地说，“你不觉得这么穿很别扭吗？”
橘裕里无奈地笑了笑，给她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将她拉起来，说：“那我带你去换一身衣服吧，也免得你不自在。”
“哎？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自己名下的温泉山庄，不会有人说你闲话的。”
萩原千速：“……”
壕无人性啊。
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萩原千速伸了个懒腰，一脸解脱了的表情，候在门外的佣人走进去收拾衣服。她把压在后领的长发翻出来，才往休息厅走去。
橘裕里正坐在木质的长廊上，端着杯子，欣赏小院中的桂花树。
如果忽视掉其他现代的装潢，眼前的景色会让萩原千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古代。
从本质上来讲，小桔果然还是个大家闺秀。
一个人的性格可以伪装，但是这份气质却是怎么也无法轻易伪装出来的——只有真正受过大家族的教育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礼数与形态。
“千速姐，怎么不过来？”早就听到脚步声却一直未见人影的橘裕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萩原千速的装扮，笑道：“千速姐却是更适合穿这种时尚一点的衣服呢。”
萩原千速上前两步，学着橘裕里的样子坐在长廊上，准备好点心的佣人把托盘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二人旁边，行了个礼，在长廊尽头消失不见。
萩原千速咂舌道：“这样的礼数未免也太过周到了吧。”
“还好吧，橙川家名下的产业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这里算是我母亲的嫁妆，有很多都是以前在橘家工作过的员工。”橘裕里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说，“我小时候在橘家呆过一段时间，专门学习礼仪。有些古老的东西他们一直沿用至今，我穿和服的习惯也是在那里养成的，好奇的话，有机会可以带你去看看。”
“你可以在我生日宴会的时候邀请这位小姐前来，我是不介意的。”
熟悉的，有些温柔的声音在长廊中响起，橘裕里和萩原千速都有些讶异地回过头，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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