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赌一把
闻景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居然说了那么一个“好”字。
对于佟媚,她确实是变了。
这几天,她偶尔说出来的话虽然是那么的奇怪,可是却像有一种莫名的先进感,好像有一种超越了这时代。
可是刚刚,却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闻景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震动,他确实被佟媚给说服了。
“你难道不想改变世界吗?”
大概年少无不幻想着改变世界,少年的热血总是那么的动人。
他回到家中,看着那一台电脑,低低地笑出了声。
——
佟媚打开门,房间里涌出来一股煤气的问道。
她赶忙捂住鼻子,跑到卧室,里面堆放了煤炭。
迅速的开好窗子,索性这煤炭应该燃烧的不久,只是材料有一些劣质,整个屋子看起来有些雾气。
佟媚赶忙把煤炭用火钳夹了出去浇灭,回到房间,开窗的透风后,空气也没有那么的刺鼻。
看着床上睡着的人,一脸微笑,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佟媚盛起一碗水,向床上尽数倒了上去。
佟灵芝睁开了眼睛。
刚想说话,却发现是煤炭呛得厉害,接连的咳嗽,泪眼汪汪的。
“醒来了。”佟媚冷冷的开口。
佟灵芝缓缓地支起来身体,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低下了头。
“你,就这样想放弃你的生命。”
佟媚移开了视线,没有再看她。
或者说,是不敢看她的神情。
佟灵芝的脸此刻擦了药,但脸还是肿得老高,佟媚刚刚一碗水直接泼到她的身上,此刻冷风袭袭,让她忍不住颤抖。
“我,我有点撑不住了,媚媚。”佟灵芝低下头不敢看佟媚?
她知道,她是个懦夫。
她害怕以后都是这一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在每次与佟松培打架的时候,她想,或许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佟灵芝开口:“我对不起你,媚媚。妈妈太软弱了,真的觉得好难熬过去。”
“所以,你就这样想放弃你的生命?”佟媚冷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佟灵芝。
继续道;“你如果觉得很累,那你就努力去改变啊。你可以离婚,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永远在这里自怨自艾,你怎么就想自杀。就是为了那么一个人渣。”
“你也不用说你要为了我,不想离婚,怕以后我怎么办?我不需要,起码,在今天你决定自杀的时候,不也就严格意义上的放弃了你,也放弃了我吗?”
听着佟媚的嘶吼,佟灵芝敛了敛唇,没有说话,她看着佟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曾经有无数次想要死的冲动,可是看着佟媚,她就会想。
如果自己一死了之了,那媚媚怎么办?佟松培没钱会不会打她?
佟松培明明就重男轻女,如果她死了之后,媚媚会不会就读不了书了?
会不会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可是啊,她真的好累好累,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媚媚,下辈子,你可千万不要当我的女儿了。
佟媚自嘲的笑了笑,低声开口:“佟灵芝,每个人都会有不容易,如果你还想死的话。我希望你不是再考虑,要不要为我女儿而活,而且真正的考虑,我要怎么活有意义?”
“你的人生还没有走到一半。一切都有可能。”
“媚媚,你还太小。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你的思想,但是我懂,你不喜欢我名义上的父亲,你们只是当年的包办婚姻,你觉得离了婚就过不下去。”
佟媚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无法忘记,在她长大的时候,每一次母亲的哭诉中。
永远都逃离不了那一句。
“妈妈也是为了你不离婚的。”
她受够了这一切。
她不需要谁为了她。
每个人不都是先要为自己而活的吗?
如果自己都活得不快乐,那么怎么样给别人带来快乐。
她看着佟灵芝:“我懂,妈,你们被那个时代给压迫。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改变一下,而不是永远的被禁锢在过去的思想当中。
佟灵芝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
佟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
正要离去。
“佟媚。”
佟灵芝抿了抿唇:“以后我不会了。”
“我也会尝试着改变,做一个好妈妈。”
此刻气氛有些沉默,屋子里的煤炭气也早就在开窗透风,与开门透风中消失殆尽了。
佟媚起身帮她关了窗子,门仍旧开着透着点风。
走到门口,感受到那炽热的视线,佟媚转身:“晚安。”
她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去上学。
佟媚买了个包子拿在手上,悠哉悠哉地走着。
不远处,霍明风的那一窝。
“哥,你看佟媚?”
霍明风扬了扬下巴,他自然是看见了。
之前佟媚一直缠着他们,不外乎是看上了他的身份还有地位,还有或许就是孤单久了,单纯的想找个伴。
旁边的小弟一时之间也捉摸不透霍明风的心思。
试探性的开口:“不然,我们去找她?”
“让我们去找她?”另一个小弟开口。
“要来也应该是她来找我们,之前不都是这样?”其中一个开口。
霍明风十分赞扬的看了一眼那个人,指着其中一个人,“去把她喊过来。”
佟媚吃着包子,就看到那个爆炸头挡在自己的前面。
这个人是霍明风小弟?
不怪佟媚,实在是这爆炸头太有代表性了。
霍明风的小弟开口:“我们老大唤你过去。”
这他妈的什么□□丝发言?
你让我去我就必须去?
佟媚开口:“不去。”
霍明风看了看他们,心知这所傻逼肯定办不成。
看来还得小爷自己出马。
他还是来到了佟媚的面前。
“你别这样,佟媚。我承认你确实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可是这也不是你任性的资本。等到你三四十岁怎么办?”
佟媚:???
他是在夸我漂亮。
霍明风继续开口:“不过,我可以包容你一辈子。”
这时候,小弟欢呼。
众人看大猩猩的目光投来。
“请你做我的女朋友,佟媚。”像是受到小弟的欢呼感应,霍明风的嗓音也加大了几分。
不不不!!?
我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居然遇到了这一个杀马特!
霍明风看了看佟媚呆愣的神情,转过头来对食堂的人宣布:“我宣布,从今日起,佟媚就是我霍明风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个头!”佟媚怒吼。
霍明风的肩膀抖了抖。
他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面子有些不堪,大声说话掩盖着自己的尴尬,“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好跟你说话,你凶什么凶?”
祝灵走向学校,霍明风本来就是嚣张的人物,全校几乎就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而且霍明风刚刚对佟媚大呼小叫,她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祝灵咬了咬唇,其实佟媚对自己还不错,这几天问题都挺温柔的。
而且,虽然跟陈艳芬是表姐妹,可是她们不一样。
佟媚无语,这小子是想找事?她明明心情就不好,正好来泄火了。
祝灵看着二人之间涌现出即将打架的气势,走了过去。
声音有些弱,“佟佟,佟媚,老师昨晚说让你去找他。”
霍明风睨着祝灵,面黄肌瘦,整个人看起来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而且他又不是傻子,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言,看来他是想帮佟媚。
而且这个祝灵他也是知道的,不就是那个破洞女嘛。
之前自己想来想去找佟媚这个花瓶,做女朋友也不错。
谁想到那天那么的不给他面子,还有现在的蔑视,心中就一团火。
正好有人撞在枪口上,“你有病?关你屁事,滚开。”
“你有病吧。”佟媚拉过祝灵,她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祝灵想要帮她。
霍明风接连不断的被佟媚怼,直接按捺不住,“佟媚,你疯了吧?居然帮这破洞女。”
听到“破洞女”三个字,祝灵心中一抖,她赶忙低下了头。
“破洞女”是陈艳芬给她取的外号。
她无非就是上体育课裤子破了一个洞,后面被陈艳芬们所嘲笑,她赶忙的脱下外套遮住屁股,试图遮掩。
没想到,就这样,一次又一次。
从她的富家女的外套被揭开,这样的轻蔑也逐渐常见了起来。
佟媚拳头硬了,她正色,“你再给我说一句,你试试?”
他的眼神十分的吓人,让霍明风有些不寒而栗。
有些不敢开口。
佟媚冷笑一声,手中的包子直直地丢在了霍明风的脸上。
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佟媚拉着祝灵,像实在对那些人做出警告,“你们再这样随意的欺负别人,下一次丢了就不是脸了。”
掌心温热传来,四肢似乎被注入了力量,祝灵颤抖的手回握了过去。
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佟媚。”
这是对她第一个那么好的人。
不是像父母那般把她当成一个备胎,也不是随意嗤笑她的人。
即使在不认识的不熟悉的情况下,她也帮了自己。
她一点不喜欢“招娣”这个小名,她也不喜欢弟弟,她也不喜欢这个家。
她也不喜欢“破洞女”这个称号,更讨厌自己的懦弱。
也讨厌这个世界。
祝灵想过自杀,最后都放弃了。
一方面是害怕懦弱,另一方面她还是相信,会有春天的到来。
而现在,她看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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