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要你好好活着

她唤了一声小乞丐，这声小乞丐里蕴藏了太多的情绪。

        “姜离姑娘…”

        他温柔的回望着她，眼睛里仿佛有星辰的光。

        芍药忽然别开脸去不再看他，抬手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痕，再次回过头时嘴角上扬露出一排皓齿：

        “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那…”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我就先回去了。”

        芍药转身离开的决然不带丝毫的犹豫。

        姜离明明也是很开心见到自己的，小乞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自己还有那样多的话没有说与她听。

        既然已经相认，小乞丐怎么甘心让她就这么走了。

        着急上前一下子抓住了芍药的手，出口的声音焦急慌张：

        “别走…”

        芍药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心跳没来由的开始加快，稳了稳情绪开口：

        “公子如今富贵发达了，不想前来见我也是情有可原，大可前来知会一声便是。”

        “本姑娘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再不济你写封书信也行，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不见，公子戏耍别人好玩吗？”

        芍药看小乞丐如今的穿着打扮算是不错的，推测他现在的生活应该过得还算舒心。

        最起码能吃饱穿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芍药也是真心为他高兴。她想不明白小乞丐都过得这样好了，为什么偏偏不愿来见自己。

        她思来想去也就一个原因比较合理，那就是小乞丐一定是怕芍药知道他发达了，怕被她讹上敲诈一笔钱财，所以他才故意不见。

        小乞丐听完有些慌张，他知道芍药是真的生气了，她这次没有再唤自己小乞丐，而是一口一个公子喊的是那样的疏远，语气是那么的陌生。

        一向从容不迫的他开始不安乱了阵脚，嗓音变得沙哑苍白：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我…”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为何不来寻我？”

        芍药突然转过身来，颔首注视着他的双眼，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小乞丐微张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始终是没有发出声音，随后又合了起来。紧抿薄唇再无开口的意思。

        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将内心的伤疤揭开公之于众。

        他贪婪的享受和姜离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可那具残缺不全的身体，却时刻都在提醒着他身份的不堪。

        芍药还在等他的回答，一双美目紧盯着他，试图从他深不可测的墨眸里读出他的内心所想。

        小乞丐被她看的心暮地一沉，垂了垂眼眸躲开了她的视线。

        芍药举起那只被他紧紧握住的手，没好气的开口：

        “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啊。”

        小乞丐这才注意到自己牵住了姜离的手，而且已经牵了很久很久。他不好意思的低头，一抹绯红悄悄爬满了脸。

        芍药真是被他打败了，三棍下去闷不出一句话，妥妥一个闷油瓶。

        她有些生气的挣扎几下，想要将手从他的掌中挣脱，小乞丐怔了一下，随后顺势把手松开抽回，红着耳垂局促的说道：

        “方才一时着急，才不小心抓住了姑娘的手，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不来寻我，是怕讹上你？”芍药出了名的认死理，越是得不到答案，她越是想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明白。

        小乞丐知道这个问题再也躲不过去，手掌在宽大的衣袖里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处开始渐渐泛白。

        他喉结滚动咽了一小口唾沫嘴唇艰难开口：

        “我从未想过怕姑娘讹上我，如果姜离姑娘不嫌弃，我甚至可以把全部家当都送于你，也毫无怨言。至于为什么不前来找姑娘…”

        “是因为我无法兑现曾经的承诺了。”

        终于是将埋藏在心底的这句话给说出口，他自卑不堪一击的内心正经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说话的声音又小又轻。

        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变得十分的艰难无比。

        芍药昂头看向他不明所以，承诺？什么承诺？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终是记起一些模糊的话语：

        你长得这样俊俏，不如长大后娶我罢。

        ……

        我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

        我愿意娶姑娘。

        等我攒够了银两就为姑娘赎身……

        芍药想起这些对话垂眸浅笑，仔细思考以上对话一共就两个承诺，一个是娶她，一个是为她赎身。那小乞丐口中的无法兑现是哪一个呢？

        芍药细想刚才他说过的话，小乞丐说他的全部家当都可以毫无怨言的赠予自己，那很明显赎身他可以兑现。

        那也就只剩下娶她这一个承诺了，结合小乞丐现在的年龄和刚才说那句话悲愤的神情，芍药一下子想明白了。

        敢情他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觉得对不起自己才不敢来的呗。芍药想通后一下子噗嗤笑出了声。

        只是儿时的玩笑话而已，她也从未放在心上当过真，没成想无意间的话语让小乞丐记了那么多年。

        芍药抿唇轻笑望着那双丹凤眼认真说道：

        “你不必愧疚，娶与不娶又能怎样，赎不赎身又何妨？”

        又想起初见时他落魄的模样，收起脸上的微笑沉吟片刻开口：

        “我当初救下你，并没有想过以后图你什么，你曾说过你要报恩，那我便把儿时的承诺改上一改，我想要你以后好好的活着。”

        “只为你自己一个人而活，不要再被那些承诺所约束，你大可放心的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必再忧心牵挂于我，我在将军府过得很好，整日无所事事清闲自在一点也苦不着。”

        芍药的话语像春风一般，轻轻吹进他的心底，抚平了他内心的局促不安。

        小乞丐沉思一会儿，郑重的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像是对她保证一般：

        “好，我听你的，从今以后好好活着。”

        芍药见他放下心结，笑容逐渐在脸上绽放，漏出一排皓齿笑的格外的甜。

        小乞丐看得痴了，他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软成一团，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笑意在脸庞上蔓延。

        他神使鬼差的伸手抚上了芍药的脸颊，修长的指尖从她的唇角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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