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灰白不分（八）
深夜，城北，某座庭院之中。
喧闹声，快速结束，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院门打开，从中走出一道形同枯槁的身影。
呼吸着那晚风送来的新鲜空气，他的头脑也清醒了一些，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不是乱葬岗的位置。
……
三日封城已过。
方游两人虽然没有落网，但过得也不舒服，监狱被连搜了几遍，他们只好在外逃窜，还多了几次杀出重围的经历，好在他们轻功够好，而且是在城里，地形足够复杂，这才每次都能成功脱险。
而对此情况，郭瑞民也并未在意，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抓住这两个人——当然抓住了更好，他要做的只是让两个人疲于奔命，没有时间去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三日过后，一切也都结束了。
……
卧室之中。
郭庆彻夜难眠，他最近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去了解这些事情了。
但，他是永宁城的副统领啊！
郭庆查到的东西与方游查到的几乎一致，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幕后主使到底是不是父亲？
思考了许久后，郭庆决定直接去问。
他想要看看，面对这个问题时，父亲是个什么反应。
或许能从父亲的神色里分析出一点东西，从而判断出到底是不是他。
当然，这也只是或许，郭庆知道自己和父亲的城府相差得太远。
不善于计谋，这就是父亲让他习武的原因。
郭庆先去了书房，因为郭瑞民有时候会在里面看书看到很晚。
果然，书房里烛光明亮。
郭庆推门而入。
郭瑞民抬起头，见了来人，淡笑道：“平之啊，这么晚找我，是有事儿吧？”
“正如父亲所言。”郭庆微微一拜，然后把自己这些天所做的事说了出来，直接看着郭瑞民。
他知道父亲能看穿他的想法，所以干脆不做掩饰。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只见郭瑞民沉默了许久，最终用他那一贯平和的语气说道：“是我。”
是我……
短短的两个字，却让郭庆觉得天旋地转。
他从小一直敬佩着的父亲，杀了九十六个无辜的人！
在这时，郭庆也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他根本没想过要如何处理自己的父亲。
“我就是主谋，王山海是帮凶。”郭瑞民平静地诉说着，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所以明白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你……为什么？！”郭庆神情激动道，“九十六个人！五十四个懵懂的儿童！！你就为了自己，你就把他们……把他们……”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郭瑞民见到儿子这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叹气道，“如果你和你弟弟能够撑起我建立的郭家，我哪用得着费这些功夫！郭家世世代代都是出文官，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你去学武吗？”他越想越怒，直接把书往地下一扔，“就是因为你爹我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怕我死了之后，你们两个抗不住！”
“我也不想杀人炼丹，可你爹我不甘心！你知道吗？！”郭瑞民悲愤道，“我郭瑞民二十岁当官，那时豪强林立，欺压人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花了五十年，整整五十年！才把他们这一群豺狼给压下去！可我这一死，之前的一切又成了竹篮打水，咏宁城的百姓又会重新回到五十年前的境况，我绝不允许！”
看着愤怒的父亲，郭庆面色苍白，不由得后退两步。
之后，郭瑞民也压下了自己躁动的情绪，他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家儿子，逼问道：“百人之牺牲，换一城之安宁，还不值吗？”
郭庆无言以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书房。
八月初，从不沾酒的郭庆，大醉。
……
曾经有人这么说，如果一座城里面没有聚宝阁，那它就不能称作是城。
聚宝阁，这是一家商铺遍布九国的强大势力，专为修行者服务，珍宝秘籍众多，而且其信誉极高，几乎没有出现过坑诈客户的情况。
方游就用自己盗来的那些珠宝，在这儿换了些东西，花了差不多两万铁钱，不过其中有近八千孝敬给了掌柜的，毕竟这是一批来历不明的珠宝，多出的这些是封口费。
【名称：元气丹】
【类别：物品】
【品阶：精良】
【特效：其中蕴含少许元气，吸收后有助于修为增长，也可恢复伤势】
【注备：以为较为实用，元气丹是灵阶强者最常用的丹药之一，其价格一般在一千铁钱左右浮动。】
方游一共买了十颗，一万两千铁钱，他和吴尊两个人各分五颗，用来突破到灵阶。
有着这么充足的保底，两个人绝对都能在今晚步入灵阶，但现在所要做的，是尽量节约资源。
两个人，或者说方游，他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穷文富武”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到了灵阶，花钱简直比流水还快，怪不得有人说高阶强者是把铁钱当成铜钱花的。
简陋的房屋之中。
吴尊盘坐在床上，他正在尽力压制着自己外放的力量，一是为了突破，二是为了不暴露。
而方游作为护法，守在一旁。
自从封城结束之后，官兵就没有再像疯狗似的追着了，方游明白，应该是郭瑞民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干净了。
不过这无所谓，方游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够推翻他的证据，也不打算依靠任何人。
因为那些有能力推翻他的，要么是他的亲属，要么就只是饿狼而已，跟他们合作风险太大了。
所以，他们的计划只有一个……杀！
在埋掉那个木箱时，方游两人就已经决定了。
没有了那五十多个心脏，为了活下去，郭瑞民肯定还会再杀人。
在这个老家伙眼中，小是可以换大的，即使对象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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