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楚见没有注意到沈妄的那些小心思，望着他冷冷地道：“改？可以啊，我不喜欢你这个人，把你这个人改了吧。”
见面不欢而散。
后面再几次，沈妄前来公司，更是直接连楚见的面都没能见到。
不过，沈妄后面虽然不来找楚见了，公司里却渐渐流传起一些谣言，比如痴情帅哥不畏追爱、冷酷魔头狠心分手之类的。
对于这些，齐怀月有心约束，但嘴长在人身上，齐怀月越是明令禁止，他们便越是觉得确有其事，时间一长，齐怀月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不传到楚见耳朵里就好。
那边，楚见并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照常工作到凌晨，靠着大量安眠药短暂地睡几个小时，然后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齐怀月到外地出差几天，回来时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糟糕？”
彼时楚见正对着电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齐怀月把她拉到镜子前：“你看你！”
楚见看着镜子里的面容：一个瘦削的、带了点苍白和凌厉的女人。
“还好吧，只是黑眼圈比较重。”
“这叫比较重吗！”齐怀月差点炸毛，“你这看起来简直像是”
“像是几天几夜没睡？”楚见勾了勾嘴角，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可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齐怀月话到嘴边，变成了疑惑：“对哦准确来说，不是你这段时间变差了，而是前段时间状态太好了！”楚见的老毛病她是知道的，以往虽然没有这次这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正让她产生错觉的，是前段时间楚见的状态太好了，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简直让人她怀疑是不是偷偷去哪里治好了失眠的老毛病。
前段时间吗？
楚见思绪一凝，前段时间她确实难得地睡了两个好觉，好巧不巧，全都和顾惜有关。第一次，是她和顾惜睡在一起，难得地有了一个安静无声的夜晚，第二日起床，发现自己床头柜里的安眠药一颗不少；第二次，便是那个晚上，激烈的一夜之后，楚见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楚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果我说前段时间是因为一个人”
齐怀月没太听清：“什么？”
楚见收回视线：“没什么。”
公司录入的资料里其实有顾惜的联系方式，楚见上次也看到过顾惜的简历，但是楚见并没有直接拨通她的电话，而是直接驱车前往了上次的那家酒吧，直觉告诉她：顾惜会出现在这里面。
楚见的直觉没有出错，她刚刚进入酒吧，就迎面撞上了从后台走出来的顾惜。她穿着一身亮闪闪的裙子，脸上画着亮闪闪的妆，看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
楚见一把抓住顾惜的手，顾惜愣了愣，对她的到来倒也不太意外：“客人里面请，大厅卡座随意，要想清净后面还有包间”
楚见打断她：“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顾惜“唔”了一声，视线朝后扫了扫，楚见这才见到她身后还有几个女生，也和顾惜一样穿着满是金属亮片的短裙，脸上涂着大片大片散粉。
她们这是要干什么？不受控制地，楚见脑海里浮现一个词：接客。
楚见思绪一乱，理智告诉她自己的这个猜测没有由来，情感上却反复回想起那天晚上拿着工号牌走到包间里的顾惜。
她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和酒吧的人很熟吗？现在穿成这样又是要干什么？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出现在楚见脑海里，让她一时难以思考。
“我们到包间里说吧。”顾惜的话将楚见的思绪拉了回来，楚见定了定神，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猜测有多么无端。
顾惜拉着楚见的手，将她带到最后面的一个包间，端上一杯矿泉水：“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楚见姐姐将就一下吧。”
楚见却没有接过杯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顾惜歪了歪头，指尖摩挲过杯沿：“难道是上次一别，楚见姐姐对我的技术念念不忘？”
“开玩笑开玩笑。”眼看着楚见的脸色又有阴沉下去的趋势，顾惜连忙摆摆手，她斜坐在包间正中央的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像小猫那样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魅惑又慵懒：“楚见姐姐，你想我了吗？人家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最近有个乐队比赛，我一直在忙着准备比赛的事，所以才没空来找你。”
“乐队比赛？”就连楚见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神色不知道何时变得和缓起来：原来顾惜并不是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而是被乐队比赛分走了心神。
“是呀。”顾惜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裙子，“就在今晚。”
就在今晚？楚见微微一怔，难怪顾惜今晚会打扮成这样，难怪外面的几个女孩也穿成这样。
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楚见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她将手中拿了一路的合同放到桌上，顾惜视线从她身上缓缓滑到合同上，伸出涂了藕粉色甲油的手指拿到面前，懒洋洋地观看起来。
“条约一，甲方个月支付给乙方十万元工资，乙方须在甲方有需求时陪伴甲方入睡；条约二，合约期间乙方不得与其他人存在不正当关系”顾惜玉唇轻动，拿着合约从上往下一条条念了出来。
顾惜皱着眉头，虽然是自己拟定的合同，但是从顾惜嘴里念出来还是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自在，只得端起水杯喝水缓解尴尬。
顾惜一条条念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见：“楚见姐姐，你这是想要包//养我吗？”
楚见嘴里的水一梗，差点咳嗽起来，她放下水杯，尽量让自己显得丝毫没有被顾惜影响到的样子：“这是一份正经的工作合约，不代表任何公司，而是我私人与你签订的合约。”说着，楚见将自己失眠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特意调查过陪人入睡的市场价格，鉴于你对我的特殊性，在此基础上开出了高十倍的工资。”楚见企图让这份合约听起来更诱人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顾惜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在合约下方按了个手印，又问道：“有笔吗？”
她这么直接，反倒叫楚见愣住了：“你不再思考一下吗？”
“楚见姐姐会骗我吗？”顾惜抬起头，笑着问楚见。
楚见顿了顿，把笔递给她：“不会。”
“那不就对了。”顾惜三下五除二地在角落里签下自己的名字，抬头时朝着楚见抛了个媚眼。
等到签完，顾惜从桌子上跳下来，牵起楚见的手往外走：“楚见姐姐，比赛快开始了，来听我唱歌吧！”
顾惜跑得像一阵风，出了门就松开楚见的手跑得不见踪影，楚见只得有些茫然地在表演台前找一个位置坐下。
能看得出今晚的并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没有招牌、没有宣传语，甚至连台下准备的歌手也稀稀拉拉看着很不正经。
但是来听的人依然很多，几乎将酒吧卡座全部坐满，甚至还有人直接站在过道上，给自己喜欢的选手打call。
楚见的位置就在酒保前面，她刚刚坐下，酒保就为她调了一杯玛格丽特：“顾小姐的最爱，你值得拥有。”
楚见倒是不意外酒保的眼力见，问他：“顾惜在哪里？”
酒保端着酒扫视了一圈，指着一个方向：“喏。”
楚见转目看去，难怪刚才不见顾惜的踪影，原来她被一个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拦住了去路，正拉拉扯扯地不知道做些什么。
楚见忍不住握紧了酒杯，正在她打算站起来走过去时，顾惜却已经摆脱纠缠朝舞台走了上去，独留那个“成功人士”蔫蔫地站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酒保不由得嗤笑出声。
不一会儿，那个成功人士竟也走了过来，点了几杯威士忌闷头就喝。
酒保好心劝他：“你也不用太伤心，一天到晚搭讪顾望的人多了去，被拒绝的也不止你一个。”
那个“成功人士”伤心地拿着酒杯：“你不懂，如果我再有、有钱一点，就不一样了。”
酒保“啧”了一声：“放屁！之前有个公子哥跑过来撩顾望，本来前面还聊得好好的，后面那个公子哥两杯酒下肚说想让她做情人，你猜她怎么回应的？”
“成功人士”一愣一愣：“怎么回应的？”就连楚见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她笑着端起酒直接浇到了那个公子哥头上，叫他滚蛋！”酒保摇了摇头：“你可别看顾望好像有点随便，可她骨子里清高着呢。”
那个“成功人士”埋下头，更加猛灌了几杯。
楚见端着酒杯，怔在原地：顾惜她，清高吗？
楚见回想着刚才，扪心自问，她提出的合约和包养有什么区别？甚至在一开始，她也不是没产生过包养顾惜的念头，这和那个公子哥提出的做情人又有什么区别？
过往种种在楚见眼前闪现，她终于发现：顾望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只是对着楚见才很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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