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楚见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顾惜的话是那么充满魔力，以至于让她整个思维都陷入虚幻的泡沫里。
好一会儿，楚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吗？那你高中时候的第一次恋爱难道是跟鬼谈的？”
顾惜怔住，后知后觉地想起当初大冒险时自己说过的话，她有些犹疑着：“我”
楚见却在这样的犹疑中找到了自己的思绪，她冷笑一声：“高中时候的恋爱、被人甩过的经验，顾惜，就算要说谎，你未免也太不走心。”
顾惜有些讪讪的：“这不是忘记了嘛。”
忘记？楚见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她“啪”地一声打开灯，将客卧的房门打开：“这个房间没有人住过，你今晚就睡这里吧，衣柜里有床单被套，自己拿。”
“哦。”顾惜慢吞吞地朝客卧走去，临到快要进门，她忽然转过头来，表情很是恳切：“楚见姐姐，其实我没有骗你”
楚见当着她的面把门合上，将她未尽的话语尽数合在门外。
还好门页合上得快，楚见心想，不然面对着那样的目光，哪怕是自认为理智的自己恐怕也会稀里糊涂地相信她的鬼话吧。
没有顾惜的陪伴，楚见的这个夜晚并没能顺利入睡。
她在书房看完了关于荣事集团那块土地最新的招投标情况，最近东起荣耀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原先犹豫的态度变得坚决，再度抬高价格与楚氏竞争，所出的筹码对楚氏目前的情况很是不利。
资料看完，时间已经凌晨，楚见从床头柜里拿出安眠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医生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过她安眠药的使用剂量达到了危险的边缘，建议她尝试别的入睡疗法，而有过几次和顾惜一起好眠的时光，如今再让她靠着安眠药享受一程头晕眼花、恶心黏腻的睡眠，实在是难以忍受。
说起顾惜，楚见再度想起今天下午在厕所碰到的那个女人。
“晚上等你”楚见将这句话仔细思索了一番，从字面意思来看似乎是这个人和顾惜有什么约定，如今顾惜在她的房间里，按理说不可能大半夜地跑去出，但不知为何，楚见的心中始终有些不太安稳。
思及此，楚见打开灯，决定去顾惜的房间看一眼。
走廊上是暖黄的小夜灯，光线并不十分清晰，楚见走到顾惜门前，看到房门闭合，从缝隙里透出一片黑沉沉，似乎并没有灯光亮起的痕迹。
楚见松了口气。
她正准备离开，视线忽然一凝：夜晚的凉风从没有完全关合的窗外吹来，顾惜的门扉被吹得微微晃动。
门居然没有关？
楚见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一推——顾惜的房门没有任何阻力地就被推开了，正中间的床铺掀开，屋内空荡荡，顾惜并没有在里面。
楚见面色一沉，一瞬间闪过许多思绪：难道顾惜真的如同她所猜想的那样和那个橙衣女人有什么特殊的约定？哪怕到了她的家里，也要在夜晚偷偷跑出去？
顾惜楚见在心里狠狠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为什么？明明你这么怕她，为什么还要跑出去跟她相见？
楚见合上门，决心到阳台上冷静一下。
楚见的阳台背对着住户区，没有开灯的情况下一片黑暗，楚见双手撑在栏杆上，好一会儿才感觉心头那种烦闷的感觉散去了一些，她正准备朝室内走去，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楚见一愣，转过身去：“顾惜？”
楚见的感知确实没有出错，伴随着那声微弱的声响，一点猩红的火光亮起，躲在暗处的人影终于显露出来。
见到楚见，顾惜明显也是一愣：“楚见姐姐？”
楚见不动声色地将阳台灯打开，垂眸看着蹲在阳台角落的人，心底的烦躁如同云烟，被风一吹消散得无影无踪。
楚见面上不显，神色已然和缓了许多：“你怎么在这里？”
顾惜掐灭手中的烟：“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半夜惊醒了睡不着。”
看到楚见的视线，她忙把手中的烟扔到垃圾桶里：“我平时不抽烟，只有偶尔烦闷的时候才会来一支解解乏。”
“嗯。”楚见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做了什么梦？跟昨天下午那个人有关吗？因为她所以烦闷？”
顾惜有点惊讶地抬起头：“楚见姐姐，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跟她算是有点关系吧，我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顾惜的侧颜看起来有些怅然：“烦闷也主要是因为想起过去。”
楚见看着她：“你今晚还会出去吗？”
“出去？”顾惜一愣，“出去干什么？”
楚见的视线平移开：“我听见那个人对你说晚上等你。”
“晚上等我？”顾惜露出一点思索的表情，“好像是说了这个吧，没太注意。”
楚见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在意的样子有些可笑。连顾惜自己都不在意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她却还担心顾惜受到她胁迫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正这样想着，顾惜站起身，有些探究地靠过来：“楚见姐姐，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我呢。”
顾惜的瞳孔很浅，在光照下回散发出琉璃般的光泽，被她直直地注视着，难免有些不自在。
楚见挪了挪脚步：“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确实，我也觉得我不太好，好像有些头晕眼花。”顾惜作势倒在楚见身上。
楚见皱了皱眉，到底没有推开她。
顾惜的手一点点靠近，慢慢环住楚见的腰，做出一个侧面拥抱的姿势：“楚见姐姐，你对别人的话记得倒是很清楚，怎么记不住我的话呢？”
“你的话？”楚见愣了一秒，开始认真思索起来，顾惜以往说过什么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的话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必要非得记住你的话？”
顾惜靠在楚见肩上，两人的面孔挨得极近。
她幽幽地望着楚见：“楚见姐姐，你就只记得我高中恋爱和被人甩过，怎么不记得我接受的年龄上下限呢？”
年龄上下限？楚见记得当初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顾惜确实是有回答过这个问题的。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顾惜话恍惚间响起在耳侧：
“能接受的最大年龄差——两岁”
“能接受的最小年龄差——两岁”
时间和空间交错，思绪从回忆里出来，顾惜的脸近在咫尺，她挑了挑眉，手指充满暗示性地划过楚见的唇角：“楚见姐姐有没有看过简历——我今年二十四岁了。”
轰然之间，有什么遗漏的记忆再度浮现，华熠办公室里，递到她手中的那份简历，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顾惜的年龄：顾惜，女，二十四岁。
而刚好，楚见今年二十六岁。
不多不少，恰和她相差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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