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绫奈，退后。”
霎时间林中刮起一阵大风，枝叶随着风摆动，发出吱呀声，沙沙作响，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清水悠一背对着几人，逆着光站在熊熊烈火前，风扬起他的长发，肆意飞扬。
“悠哥！”清水绫奈不顾叶琛的阻拦，跑上前。
“绫奈，”清水悠一的侧脸在橘红色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又凝重又威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曾经错过的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说到这里，清水悠一扭过头看向清水绫奈，他的目光深沉，像一汪幽深的潭水，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我一定要为幸子报仇。”
叶琛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清水悠一，很难将他和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人联想在一起。看来变故真的可以改变很多，甚至可以让一个人，从此封闭心门。
清水悠一说完，便不再去看清水绫奈的反应，直接一个飞身，朝着火光中的妖物飞去。
清水绫奈眼中写满了焦急，可她没有办法阻止清水悠一，因为她没有资格这么做。她突然冷静下来，双手捏诀，一张符纸顺着她的指尖漂浮起来，清水绫奈对着符纸喃喃道：“去通知父亲，红栎谷附近出现六年前的妖物，急需支援。”说罢，那符纸很快燃成了灰烬。
清水绫奈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还带了一层厚重的坚冰，叶琛知道，她这是又把自己封起来了。
“叶琛，”清水绫奈看他，“我已经没事了，就按刚才的方法行事，我们一左一右袭击它，给悠哥争取时间。”
“嗯。”叶琛应了一声。
两人不再言语，动作飞快地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叶琛回头，只来得及看到清水绫奈的一抹背影，以及那根在空中飞扬的绿色发带。
叶琛学着清水悠一之前的样子，纵身一跃，跳进了火光之中。他站定，这才发现从外面看的确燃起了火，但是跨过火苗之后，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叶琛回头看去，还能看到外面着起的大火，稍微靠近一些，甚至还能感受到那股灼热。
这里没有妖物，也没有清水悠一，看起来他们在更加靠近内部的地方。
回想起刚刚清水绫奈的神情，叶琛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平时清水绫奈总是将自己温柔的一面呈现给众人，但叶琛能感受到，她是一个固执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想到这里，叶琛有些不放心，如果清水绫奈先他一步到达，一定会做出一些超出他预期的事情。思及此，叶琛加快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轰轰”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越是靠近，这种声音就越是震耳欲聋，听的让人头皮发麻。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生物朝着这边过来，不过不止一只，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叶琛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正前方，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过来。目标很明确，就是叶琛本人。
那声音逐渐靠近，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成群结队的战斗机驶过。这时，叶琛终于看清了它们大致的真面目。
黑压压的一片飞在空中，有点像是一种鸟类，它们全身通红，包裹着火焰，像是燃烧着的烙铁，只是看着它们靠近，就觉得恐怖。
成群结队的怪物停驻在叶琛的头顶上，而后开始有规律地盘旋起来，随着它们的动作，它们身上的火焰越发火红。而站在正下方的叶琛并没有受到它们的影响，产生任何恐慌的情绪。
叶琛大概看清楚了它们的样子，这些怪物并不是鸟类，而是一只只身上着火的猫头鹰。知道了是什么生物，叶琛心里就有谱多了，他一只手早已摸上枪套，取出了银色手//枪。
那群猫头鹰转了很久，就在叶琛预估着它们差不多要头晕眼花时，猫头鹰们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极其扭曲的角度俯冲向叶琛。
它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攻击着叶琛，犹如一个个发射中的炮弹。在第一只猫头鹰靠近叶琛时，他看到猫头鹰的脸赫然是人脸。鸟类的身体，猫的头，再配上人的脸，可真是诡异极了。
叶琛没有丝毫犹豫，又或者是看到这四不像的长相让他更加不舒服，他动作利索地朝着猫头鹰举起手//枪，将它爆头。
爆头的一瞬间，有绿色的液体顺着它的伤口溅到地上，叶琛甚至看到了它的人脸上露出了痛苦且扭曲的表情。不过它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它很快一个猛子扎在了地上，翅膀挥动了两下，瞬间没了声息。
叶琛就这样一枪一个，很快解决掉了大部分的猫头鹰。剩下几只猫头鹰还在上空盘旋，不断地发出嘶鸣声，像是在给谁传递着讯息。
叶琛解决完剩下几只猫头鹰后，才发现在这里耽搁了太久的时间，立刻朝着更深处进发。
清水绫奈单独离开后，很快也进入了怪物的巢穴，这里没有火光，甚至明亮温暖，看起来和外面截然不同，但清水绫奈知道，这里危机四伏。
过于空旷的空间显得清水绫奈格外的渺小，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大。她刻意放轻脚步，然而在静谧的环境下，还是能听到“咔哒”的脚步声。
清水绫奈谨慎地向前走去，前面的道路逐渐变窄，而后豁然开朗，突然变得明亮，明亮得有些刺眼，清水绫奈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清水绫奈再次睁开眼睛，隔着远远的，看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即使隔着如此的距离，清水绫奈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她的哥哥清水悠一。
“悠哥！”清水绫奈双目微怔，急忙跑了过去。
清水悠一躺在地上，原本白色干净的长袍此刻变得血迹斑斑，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嘴角还带着血迹。
似是听到了清水绫奈的呼唤，他费力地掀开眼皮，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后又闭上了眼，他太累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清水悠一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道：“绫奈…是你吗？”
“是我，是我，悠哥…”清水绫奈抓住清水悠一靠近她的手，触碰在自己的脸上，“悠哥，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为什么不等我…”
“都是我的错…”清水悠一倒在清水绫奈怀里，喃喃道，“至少，至少我可以去陪她了…”
“你不许死！”清水绫奈终于忍不住，泪水从眼眶溢出，落在清水悠一的脸上，“幸子姐姐也不会允许你这个样子去见她的，你还没有报仇，你不可以死…”
渐渐地，清水绫奈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没了声音。因为清水悠一再也无法回应她了，他静静地倒在她的怀中，脸上带着释然的表情。
“悠哥…悠哥…”清水绫奈眼睁睁看着怀里的清水悠一，他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化为点点星光，飘散在空中。
清水悠一消失了。
清水绫奈很快反应过来，她擦干眼泪，看向周围的环境，这里不再是刚刚明亮的样子，而是变成了阴冷黑暗的巢穴。看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境，是她内心最恐惧发生的事情。
远处传来打斗声，清水绫奈起身向那里跑去。
只见最深处的巢穴，一个通体燃烧着火焰的巨大怪物，正和一个男人纠缠打斗在一起。那怪物个头巨大，头几乎要与巢穴的顶齐平，怪物侧头，清水绫奈看到，它是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四爪可以释放出火焰。而和它厮打在一起的，正是清水悠一，他看起来完好无损，也没有受伤。
清水绫奈放下心来，趁着怪物没有发现她，悄悄地从背后溜了进去。
从清水绫奈出现那刻起，清水悠一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清水悠一用眼神示意她，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压制住怪物。
怪物很快发现了清水绫奈，它转过身去对付清水绫奈，但另一边的清水悠一又给它沉重一击，它应接不暇，身上挨了结结实实的攻击，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它个头很大，发出的哀嚎声自带次声波，一时间整个巢穴内都跟着一晃一晃，两人受不了耳膜上的刺激，只得捂住耳朵。
清水绫奈感觉到她的耳膜越来越疼，像是随时要炸开一般，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来到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臂，一个飞身带着她躲到了一旁，这里不在怪物的攻击范围内，清水绫奈感觉耳朵舒服多了。
清水绫奈睁开眼，便看到叶琛的侧脸，他正在盯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叶琛？”清水绫奈惊喜的声音响起。
叶琛低头看她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悠一带出来。”
说罢，叶琛动作飞快，消失在清水绫奈的眼前。不过眨眼间，叶琛再次出现，身边还带着一个清水悠一。
清水绫奈立刻上前查探清水悠一，发现他确实毫发无伤后，才道：“悠哥，你没事就好。”
而后，她转身问叶琛：“叶琛，这是怎么回事？”
叶琛讲起了自己先前遇到的怪物：“它们一母同宗，应该是同一种怪物。这种怪物可以释放出火焰，同时它们还可以发出低频率的叫声，这种声音对人耳伤害很大。”
几人沉默一瞬，清水绫奈率先打破了安静：“我知道一个方法。”
清水悠一顿了一下，看向清水绫奈，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他没想到，向来循规蹈矩的妹妹会为了他做到这个份儿上。
“什么？”叶琛看到两人凝重的表情。
清水绫奈道：“清水家的禁术。”
对上清水悠一沉重的表情，清水绫奈笑笑：“悠哥，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这同样是囚禁了我六年的噩梦，于你于我，我们都会这么做。”
“好，就这么做。”清水悠一最终同意。
清水绫奈这才看向叶琛：“叶琛，接下来我会教你这个禁术具体要如何操作，因为必须要三个人同时施法，才可以开启禁术。在施法的过程中，如果你有任何感到不适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好。”
怪物还在发疯，三人依旧躲在声波触及不到的范围内，清水绫奈只能教叶琛一些浅显的咒术，再深层次的就会涉及到清水家不外传的辛秘，即使是身为少主的清水绫奈，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叶琛学东西很快，不消片刻，他便掌握了最基本的咒术原理，清水悠一笑道：“你要不是赤水的人，我真想让你入赘到清水家，跟着我做阴阳师。”
至于入赘给谁，三人心中不言而喻。
“好了，”清水绫奈起身，“接下来我们要施法制造出禁术的法阵，然后引它过去。”
“谁负责引它过去？”
“我来吧，”清水悠一道，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里面似有火光闪动，他盯着远处的火焰，“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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