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
三百年前，魔女艾尔莎横空出世，她以超越所有魔女的速度，飞速成长，历时七年，终于完全觉醒了魔女之力，成为了史上最强的魔女。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灰暗的一日，在那一天，魔女教单方面挑起战争，王城几乎派出所有兵力，才将将与魔女教打成平手。鲜血将大地染红，硝烟弥漫在上空，王城死伤惨重，而造成这一切的，仅是魔女艾尔莎一人。那场战争中数以千万的人死去，但最终以魔女身死，人类方获得全面胜利而告终。
这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为惨烈的战争，被称为圣战。圣战过后，双方都遭到了重创，暂时达成了和解。
一条赤练河将陆地分成两部分，赤练河以东为人类聚集地，成立赤水为武装组织，而赤练河以西为青玄，魔女教徒聚集地，以魔女马首是瞻。三百年来，双方一面小心翼翼地维持表面的和平，一面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开战。
从井玄出发，沿着赤练河逆流而上，一路向北，直到尽头，便会出现一座掩盖在云雾之中，让人看不清它真实面貌的仙山，这就是传说中的雾隐山，也是叶琛一行人的目的地。
前一天晚上他们依照地图决定了这次行动的路线，第一站从井玄出发，为了省时省力，他们选择顺着南北流向的赤练河行走，先去往最北面的雾隐山；第二站，他们需要潜入青玄，横跨盐川，到达哈尔斯沙漠；最后一站，便是直接向南，到达月萤海。
应总部指示，叶琛一行人此次为秘密行动，清水绫奈作为阴阳师的代表，一同参与到行动中，但她不属于叶琛的下属，不需要听从叶琛的指挥。
拥挤杂乱的火车车厢内，八个人挤在逼仄狭小的空间内，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再加上车速忽快忽慢，更让人难以忍受。
“对不起啊各位，要不是我不争气，咱们就可以坐飞机过去了。”沈河这两天格外倒霉，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连着拉肚子好几天，外加头晕恶心。别说是坐飞机了，汽车开快点他都恶心。
“这哪儿能怪你，谁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躯，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林轻拍拍沈河。
尹璇也搭腔道：“就是，再说了，飞机也到不了赤练河边上啊，到时候还是要转火车。还不如直接坐火车，省的兜兜转转了。”
被众人齐齐安慰，沈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摸着摸着，突然脸色变得难看，然后一溜烟儿地冲了出去，带的包厢的门砰的一声弹了回来。
“得！”林轻撇撇嘴，一屁股坐到床上，“祈祷他到了山上别再拉了，否则准保东西没找着，人先被抬下来了。”
叶琛拍开林轻乱晃的腿道：“别管他了，我们到终点站还要两天两夜，这期间都别闲着，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林轻一听这话，拍案而起：“真不是我不想查啊，你也知道这种隐秘的信息确实不好查，我查了两天才刚找到一点眉目，可火车上真的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我总不能自发信号吧！”
“你可以。”叶琛扫他一眼，语气笃定得林轻都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了。
片刻后，林轻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电脑上满格的信号，不禁朝着叶琛竖起了大拇指：“魔力传输信号，真有你的！”
叶琛则是靠坐在一旁，闭着眼睛养神：“给你一个小时，如果查不到就证明你退步了。”
“您瞧好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林轻撂下狠话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车厢内空气沉闷，本就是夏日的午后，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成了！”林轻突然大喝一声，吓得尹璇一个激灵差点摔下床去，幸亏清水绫奈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没有酿成惨剧。
尹璇一边向清水绫奈道谢，一边大声咒骂林轻：“你是生怕我多活几年，寿终正寝是吧！”
林轻难掩激动之情道：“我查着了！”
“说吧。”叶琛耗费了大量的魔力给林轻提供信号，现在精神明显不太好，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探险爱好者你们都知道吧，就是总有那么几个喜欢追求刺激，热爱冒险，专往那容易出事的地方钻的神经病，他们组成了一个组织，叫极限生死团。”林轻说。
“我看干脆叫极限敢死队得了。”
“沈河你这话说得在理。”注意到叶琛冷漠的眼神，林轻及时止住，“是这样的，我找到了这个组织一个成员的博客，她在里面记载了有关独角鹿的信息。”
“据她所说，他们组织刚一进到山上就迷了路，山里雾气特别大，能见度不足一米，再加上总是有奇怪的叫声，让他们都有些退缩。我看完了，他们根本没见着独角鹿。”
“那你说什么废话？”尹璇无语。
“别急眼啊，”林轻不紧不慢道，“人家虽然没见着独角鹿，但是关于独角鹿的调查那可是做的非常详尽，都不用我再去绕远路了。”
接下来，林轻简单叙述了一下有关独角鹿的记载。
独角鹿是一种美丽与智慧并存的生物，它们拥有美丽的外表，一身纯白色的皮毛，额间是一根白色的螺旋角，四肢强健有力，奔跑的速度不亚于一辆行驶在高速上的汽车。独角鹿喜食野果，饮山泉，它们听力极其灵敏，百米开外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相传独角鹿的鹿角具有长生不老，容颜永驻的奇效，这也是人类竞相寻找它们的原因，不过至今没有人类曾见过它们的记载。
“问题是，如果根本没有人见过独角鹿，那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这种传闻的？”
“独角兽和月见鹿是在千年前，也就是洛河642年左右，即魔女洛蒂在位期间，由于战争连绵不断，自然环境被破坏而灭绝的。而独角鹿是在三百年前，玄月336年左右，即魔女艾尔莎在位期间，被记录在册的。上面只有寥寥几行文字，记录了一个极地探险家在途径雾隐山时，误入了秘境，见到了一肤白胜雪，额间长角的生物，他被其美丽的外表所蛊惑，回到家后一直对其念念不忘。但是当他再次去到雾隐山时，却遍寻不得独角鹿的踪迹，后来世人也只当他是做了场梦。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许多探险爱好者对他的记录产生了兴趣，决定去雾隐山一探究竟。”
“所以没有人知道，独角鹿究竟是不是独角兽和月见鹿的后代了？”冯芷朵提出疑问。
林轻点头：“是的，就连独角鹿这个名字，都是三百年前那个极地探险家给起的。”
“我怎么觉得我们被坑了……”
在众人即将发展为七嘴八舌的局面时，叶琛率先打断：“既来之，则安之。林轻，真实资料也好，传说故事也罢，我还需要更多关于独角鹿或者雾隐山的信息。”
几人正说着，过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沈河探头出去看，只来得及看见一群人飞快地跑过去的背影。
“怎么了？”
沈河摇头，他什么都没看见。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门外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探头进来，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从着装看来，男人是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有事吗？”清水绫奈起身，将屋内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她一双眸子锐利地盯着男人。
男人被她冷冷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毛，嘴角有些僵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例行检查一下车厢，希望各位乘客可以回到自己的包厢，配合一下我们的检查。”
进车厢之前明明已经安检过了，从没听说过火车开了一半，突然要检查车厢的。
沈河想掏出口袋里的证件给工作人员看，被叶琛伸手拦住，他走到门口，同样紧紧盯着男人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火车开了半天了，才想起来检查车厢的。”
那男人先后被两个人这么目光锐利地盯着，额间顿时冒出冷汗来，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住了似的，心道这年头普通乘客目光都这么吓人的吗！
“真是不好意思两位，确实是车长下达的指令，麻烦两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配合一下检查。”男人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叶琛又扫他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放过他：“我们一定配合。”说这话时，他唇边还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男人心底更加发毛。
包厢的门被叶琛猛地带上，几人顿时凑了上来。
“怎么回事？”陈晨蹙眉，他虽听得不太真切，但预感到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们先回自己的包厢，按兵不动，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叶琛道。
他们总共定了两间相邻的包厢，清水绫奈和其他三人一起回了隔壁包厢，静静等待着检查。
“这到底检查什么？”冯芷朵等得有些困倦，打了个呵欠道。
尹璇大喇喇躺在床上：“谁知道呢，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未落，包厢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同时一道男人高亢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这列车的车长，现在要例行检查车厢，不知道里面的乘客现在方便吗？”
清水绫奈起身，开了门，车长看到屋里坐了三位女士和一个小女孩，顿时神态放松了不少，他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抱歉打扰几位女士的雅兴，我们检查完马上离开。”
尹璇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动作。
车长身后跟了两个男人，那两人穿着一身黑衣，得了允许后，动作迅速地钻进包厢，然后环顾四周，他们没有碰包厢内的任何物品，但是检查得依旧很仔细，他们甚至探下身去看床底下。
不过几分钟的工夫，那两个男人退了出去，车长朝几人鞠了一躬，彬彬有礼道：“感谢几位女士的配合，我就不打扰几位休息了，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说罢，他便带上门离开，脚步匆匆地走向下一间包厢了。
等人走远后，尹璇才出声道：“觉不觉得他们不像是普通的例行检查？”
“他们是在找人。”清水绫奈抬头，目光正好与尹璇对上。
“你的意思是……”
清水绫奈抿唇：“对于我们的私人物品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检查了屋内可以藏人的地方，这绝不是普通的例行检查。”
“他们能找谁？”
清水绫奈皱眉，目光看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小椿：“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里地处中部，接近赤练河附近，即将到达人类聚集地与青玄的交界处，搞不好魔女教徒已经渗透到这里。
“而且我觉得那几个人怪怪的。”冯芷朵撇撇嘴，“就感觉他们不像是车上的工作人员。”
听到这里，清水绫奈扬起唇角：“你说对了，他们的确不是工作人员。刚刚车长开门让那两个男人进来的时候，按理说他们是车长的下属，车长应该会很随意，但是车长面对他们时，态度很恭敬，看起来车长才像是下属。”
“所以……”尹璇起身。
清水绫奈正想说什么，就被过道里一连串嘈杂的声音打断。那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在奔跑，同时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以及……枪声。
“不好！”清水绫奈立刻回头，“保护好小椿！”
她话音未落，眼前包厢的门便被从外面大力推开，清水绫奈在一片混乱中，蓦地对上一双仓惶的眸子，那人眼角处有一道刀疤，不是新伤，看起来有些年头。
对方明显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包厢里的人竟然敢和他对视，但还是动作飞快地钻进了她们的包厢。
清水绫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人就从身后将自己钳制住，一支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的下颌。
“绫奈姐姐！”冯芷朵的惊呼声响起，清水绫奈用眼神示意她，尹璇立刻拉过冯芷朵，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那人目光冰冷，眼角的刀疤似乎都带着恶意，他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受过伤，只能发出难听的声音。他目光看向门外，却是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对清水绫奈道：“别搞什么小动作，否则你们几个都没命！”
清水绫奈安静地没有动作，这让男人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追来，唯有这间包厢大敞着门，自然很容易被锁定目标。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先前检查车厢的两个男人，他们此时完全变了一副样子，面色冷峻，身手矫健，两人手中各持一把手//枪，枪口对准清水绫奈旁边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得意，他发出嘶哑的笑声，如同锯木头的声音，难听至极：“哈！你们最好放我离开，否则这个女人……”
他的笑声就这样戛然而止，清水绫奈清晰地看到冰冷的子弹顺着漆黑的枪口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冯芷朵下意识地捂住小椿的双眼。
“砰”的一声，清水绫奈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桎梏着自己的气息逐渐远去，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惊恐地睁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开枪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他神色漠然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然后靠近领口的对讲道：“目标已解决。”然后他的目光扫向还站在一旁的清水绫奈，他本以为人质因为受了刺激，正傻站在原地，却看到清水绫奈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杀意。
他蓦地愣了一下，再去看的时候，清水绫奈已经转过了身，单薄的背影正背对着他。他没来由地感觉有些不舒服，然后飞快转身，对门口的乘务员道：“处理一下。”
尹璇和冯芷朵也被清水绫奈脸上冰冷的神色吓到了，她们犹豫地上前，冯芷朵伸手拉过清水绫奈道：“绫奈姐姐，你还好吧？”
清水绫奈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了叶琛的声音。
隔壁的枪声大得震天响，别说是叶琛他们，就连其他车厢的乘客都听见了。
“怎么回事？”陈晨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
叶琛看到清水绫奈苍白的脸色，和那抹异常显眼的红色，上前拉过她的手臂，就往包厢外走：“你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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