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江序徕踏上车，靠坐在座位上望向窗外。
六颗脑袋凑在一起，悄悄说着话。
“我怎么感觉徕哥不太高兴，他上了车以后一句话都没说。”
“这瞎子都看出来了好吧。”许宁翻了个白眼。
“徕哥不是说要去见个长辈，咱刚飞机落地，就立马赶过去了，这长辈估计挺重要。”
“你们说这长辈到底说什么了？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徕哥，隔这么远我都感觉自己要被冻成冰了。”梁莫凡说着还抖了下。
江序徕一路上一直在思考顾清的话，其实他动摇了。
倒不是觉得顾清把叶南笙的生活全部安排好有道理，只是有一点她没有说错。
他知道叶南笙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虽然不是顾清安排的路，但目的是一样的。她想上最好的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想有好的工作，赚好多钱，想在困难重重满是偏见的路上闯下自己的一席位置，这些都是她想要的。
江序徕记得刚谈恋爱那会儿，叶南笙说，“江序徕，以后我要赚好多好多钱包养你，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他从未把这句话当成儿戏，他知道叶南笙说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她真的有在想赚很多很多钱，她把他也划入了自己的未来。
可现在，因为和他在一起，她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那他是不是该放手了？
可他舍不得，舍不得那个喜欢粘着他撒娇的女孩，舍不得那个幻想的未来总是包含他的女孩，舍不得那个说江序徕我好喜欢你的女孩。
但他如果不离开，叶南笙以后后悔怎么办？
是他毁掉了叶南笙本该有的生活。
江序徕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想让叶南笙实现该有的未来。
“叶南笙，我们分手吧。”
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终究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是他食言了。
叶南笙昨天收到江序徕的信息，情绪才被平复，渐渐入睡。
她刚醒来，就看到手机上难以忽视的痛苦字眼，两个醒目的字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分手。’
江序徕要和她分手！
他昨天还说会永远留在她身边，他一定是骗她的，对，他没想和她分手。
叶南笙颤抖着手，拨向最熟悉的那个号码。
没有传来想象中江序徕温润的嗓音，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叶南笙一遍一遍地打过去，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声音。
江序徕，他不要她了。
江序徕已经回到家，在收拾行李。
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和叶南笙说他马上就要出道了，以后就会留在那边的公司。
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在这边多陪她待一待，现在好像也没机会了。
江序徕拿起桌子上摆着的几张照片，看着照片上总是在笑的叶南笙。
叶南笙喜欢照相，会照很多张，他也会配合。
但他本身没有这个爱好，手机里零零散散只躺了几张照片，都和叶南笙有关。他把它们全都洗出来放在相框里摆在了桌面上，这样每天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在他心尖上的女孩。
沈晚推门进来，看见江序徕出神地盯着手中的照片。
江序徕今天回来整个人都很低落，虽然看起来还是在笑，但沈晚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开心，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儿子，收拾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沈晚什么都没有问，她知道儿子应该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她记得照片上的女孩子，喜欢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和一颗小小的虎牙。那个女孩长得很好看，和江序徕看起来也很般配。她很喜欢那个女孩，本来还想着有机会让江序徕把她带到家里坐坐，她真的把她看作未来的儿媳妇的。
现在看来，或许，他们之间没有缘分吧。
江序徕把照片收进行李箱，拉上拉链合上了箱子。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妈。”
他没有带太多的东西，那边的家里什么都不缺，只要带一些必备品就好。
收拾行李的时候，江序徕才发现，和叶南笙有关的东西居然只有那几张照片和她送给他的钥匙扣，还有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s市本就是江裕恺的家乡，只是因为沈晚喜欢k市，他们一家四口才在这边住。
现在江序徕也要在s市发展，沈晚也不想经常见不到儿子，所以全家都搬回了s市，只留下了一个空房子。
江序徕离开的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走了。
但那边总是有一个让他惦记的小姑娘，他还是不放心。
上飞机前，他给宋念之发了一条信息。
“念之，我是江序徕。以后要麻烦你和林一颜帮我多照顾笙笙，笙笙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联系这个号码。之前的号码我不用了，也别和任何人说我联系过你，谢谢。”
江序徕比其他人先到了s市，到那边以后，就投入了训练，他比之前更努力，好似不知疲倦，每天把大部分时间全用在训练上。
他的脸上依旧总是带着笑容，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江序徕不是之前的那个江序徕了。
叶南笙不知道到底尝试了多少次，拨江序徕的电话他不接，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有回，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清推开家门，刚进门，就见叶南笙跑了出来。
“是不是你去找江序徕了？你和他说什么了？他要和我分手你满意了？”
顾清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女儿，她很不想相信这是以前最听她话的乖女儿，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叶南笙，你反了天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是让你为了一个男生和我作对的吗？你对得起我吗？”
叶南笙死死咬着嘴唇，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顾清。良久她终于开了口，“妈，你不懂江序徕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你觉得我们这个年纪的情感很可笑，但我是认真的。”
说完叶南笙哭着跑回了卧室，关上了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这一次，顾清和叶南笙谁都没有让步，再没有一个人主动向另一方示好。
叶怀煦看着这母女俩，谁都不服谁，决定劝阻顾清。
“笙笙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个小时了，什么都没吃，你不心疼啊？”
“我心疼什么呀心疼，谁心疼我啊？她心里有我这个妈吗？她最好就在那个房间里别出来，出来我就打断她的腿。”
叶南笙坐在房间的地上，她还在尝试联系江序徕，可一天了，没有一点消息。
叶南笙不想相信江序徕已经离开她的事实。
‘对，我还可以去他家找他，他不会不要我的。’
‘我要去见他，不能这副样子，我要漂漂亮亮的。’
叶南笙洗漱了一下，换好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些。
她推开房间的门，没有看顾清一眼，径直跑了出去。
“叶南笙…”顾清话还没说完，叶南笙已经跑出了家门。
“叶怀煦，你看看你那女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还会摔门？等她回来，你别拦着我，真得教育教育了。”
叶南笙坐上公交车，到了江序徕家所在的车站。
她只知道是这一站，但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她记得那一次江序徕是从右边那个方向来的。
她走过去，延着那条路走到了路口尽头，这有好几个高档小区，会是哪一个？
叶南笙站在路口，决定碰碰运气，问一下附近的人，她走向一家水果店。
叶南笙冲一个老奶奶礼貌地笑笑发问，“奶奶，您知道这儿住了一户姓江的人家吗？”
“姓江？我们这儿江家有好几家，最有名的就是家里有两个儿子帅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你找哪个江家啊？”
“就是这个。”叶南笙的脸染上了喜色，她运气真好，可能老天也不想让她和江序徕就此结束吧。
老奶奶仔细看了看这小姑娘，真的真好看，怎么有点熟悉呢，“小姑娘，我咋瞅你有点眼熟，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片，就在那不远的车站，和那江家的小儿子。”
“对，奶奶您记忆力真好。”
“得亏你和那江家的小儿子认识，不然奶奶怎么能和你说人家家在哪？不过你来的不巧，他们家搬走了，就下午走的时候那江夫人还来看我们了。这么大的事他没和你说吗？”
叶南笙愣住了，满脑子只剩下‘搬走了’三个字。
“奶奶，你知道他们搬到哪去了吗？”
“s市，那个江老板的老家。以后啊，估计不回来了，这不要走了，还惦记着给我们这些人送点东西，这江老板一家人可好了……小姑娘小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奶奶，谢谢您。”叶南笙强扯出了一个笑离开了。
叶南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她一路上只记得‘不回来了’这四个戳人的字。
回到家，又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担心你女儿离家出走，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这死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又把自己锁里面了。”顾清走到叶南笙的房间门口压了下把手，是锁着的。
“叶南笙，有胆子你在这房间里待一辈子。”叶怀煦走过来拽走了顾清，把她拽到了卧室。
“行啦，你少说两句，你跟孩子一般见识什么？”
床上的小海豚睁着圆黑黑的大眼睛望着她，手上的手链好似也蒙上了一层灰色不再闪烁，所有和江序徕有关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江序徕真的不要她了，他离开了这里，都不想告诉她。
叶南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头埋在膝盖里，关着门，拉着窗帘，也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坐了一整个晚上。
骤然拉开房门，外边阳光正好，猝不及防打在眼睛上有些刺痛，眼角的泪痕若隐若现。
叶南笙直直地扬起头对上阳光，希望能再汲取些温暖，可光打在身上还是冷的。
光吗？她的光没有了。
她木讷地走到了茶几旁，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她拿起了刀，划上了手腕。
叶南笙笑了，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痛。
她看着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静静地等待死亡，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啊。
面对无尽的黑暗叶南笙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下辈子她想可以做自己，要是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没有再看到江序徕一眼。
顾清听到了叶南笙打开门的声音，转头对叶怀煦说，“你这女儿，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了，你看，是不是自己出来了。”
“行啦，你快去看看。”
顾清走下床，拉开了门，入眼的就是刺目的红。
她冲过去，“笙笙，你这是干嘛呀，你不要吓妈妈。老叶，快叫120”
叶南笙望着顾清，笑得释然，“妈，放过我吧，我累了。”
说完叶南笙就晕了过去，她的嘴角还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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