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黎明前的黑暗
“老爷这的确是人肉”
占木儿看了看面前木碗里的黄白肉块,突然转头张大嘴,干呕起来。
佟养正紧紧抱着一把血淋淋长刀,缩在垛口下面的墙角里,用力把头别过去,不看占木儿。嘴里不停喃喃自语着:“我不吃不吃饿死也不吃”
“老爷您可不能死我一个贱民,野草一般,死就死了。您可有家财万贯,娇妻美妾呀您将就着吃点吧“占木儿嘴里说着,却把碗里人肉块捏起来,闭着眼塞进嘴里,咯咯吱吱的咀嚼着。
佟养正听到那咯咯吱吱的声音,突然丢开长刀,站起来扶着垛口,哇哇吐了起来。
佟养正吐完了,转身回来已经涕泪交流,他软软跪了下去道:“就算我答应你献城,可就靠咱俩个人,恐怕城门边都碰不到就被人家杀了“佟养正说话的时候,又鬼鬼祟祟看了看远处几个抱着刀枪的明军。
“两个人怎么了老爷您一会只要和毛文龙说,我是回去召集民壮,筹措粮食的,他自然会放我离开,许我召集手下。今夜三更,我就杀回来和您一起打开城门”
占木儿见老爷竟然跪在自己的面前,忽然觉得嘴里酸涩腥臭的肉块美味起来。
他伸长脖子,努力把那团肉咽了下去。胃里一有了东西,心也狂跳起来。
娇媚的阮氏你终于要来到我身边了。
“莽古尔泰真的答应保我佟家平安”
涕泪交流的佟养正回过头来,看了看占木儿满是贪婪的脸。
“千真万确贝勒爷还说了,功劳最大的,可以随意挑选城里的女人”占木儿赶紧低头缩肩,做出一副驯服乖巧样子。他自然不会说,功劳最大的人绝对不会是佟养正。
“女人我不要我只要带着我老婆和儿子平安离开”佟养正想到娇美的阮氏,立马来了精神,他胡乱摸了把脸,又整理了下脏兮兮的锦袍,站起来大步向着不远处的明军守军走去。
背后的占木儿笑了,笑的如同草原上的红狐狸。
夕阳西下,当当当城墙上下,同时响起了铜锣声。女真人终于退了下去,千苍百孔的城墙下,上千具冰冷尸体一动不动。
毛文龙手扶着残破的垛口,接过副将递过来的水袋,仰头狂灌了起来。
晶莹的玉珠纷纷跳下,少数调皮的,跃到黑色肩甲上面,把一块快早已凝结血污冲开,融入其中。淡红的血水沿着铁甲,流下肩甲,渗入缝隙里。
“明日开始,”爱阳堡守备毛文龙扔下空空的水袋,大踏步向着旁边的箭楼走去。
箭楼另一端,几个明军跟着辽东豪商佟养正,正想着毛文龙走来。
血一般的夕阳终于缓缓消失不见了。辽东大地再次陷入黑暗。
三更时分,爱阳堡城南门下头,一个即将熄灭的火盆边,一个明军军士正抱着长枪迷糊,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刚睁开眼睛,就见一道寒光扑面而来。这个军士想张大嘴叫喊,可惜只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就扑倒在地。
“一半人守住城门,我带剩下的人上去夺取绞索,你们就打开城门”占木儿狞笑着,收回了鲜血淋漓的弯刀。
这矮胖的占木儿本就像个酒缸,现在套上了三层棉甲如同癞蛤蟆成精一般。
“咋”另一个魁梧汉子竟然是女真人,他抽出长弓,和十几个后金细作并排站在南门下面,一起拉圆了长弓,指着黑沉沉的街头。
爱阳堡城头上防备严密,城下就相对疏松。所以这些后金细作轻易得手了。
几十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跟着占木儿,乱哄哄向着城楼涌去。他们还没有登上城楼,就遇到了一队巡逻的明军。那为首的明军校尉见对面来了一帮人,立刻抽刀大吼了一声:“什么人口令”
“重整乾坤”那占木儿不慌不忙,稳稳的走向那校尉。校尉见来人说的口令没错,放松了警惕,放下刀问道:“来着何人”
“妈的老子都不认识了”占木儿狞笑一声,左手一抖,一个令牌出现在他手里。
“抱歉大人,小的看不清楚”校尉见来人气势汹汹,以为是比自己等级高的军官,连忙低头施礼,连令牌都没有看明白。
占木儿的脚已经登上了南城楼梯的最高一阶。
他见跟随那明军校尉的人不多,便紧走几步,对那明军校尉说道:“毛大人有令,命我等接管南门”
那校尉一愣,抬头正想再问。占木儿已经扬手一刀,砍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从南门远远传来。
箭楼上的毛文龙迷迷糊糊的跳起来,伸手就抄起了自己的绣春刀。
绣春刀是明军军刀,不仅仅是锦衣卫配备,很多明军军官都喜欢用这种快刀。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毛文龙昨夜没敢下城,巡视到半夜,才回到城楼。
他抬起脚给了身边的亲兵一脚,那亲兵连滚带爬,冲进了黑暗中。
亲兵一直没有回来,南门却杀声震天,南门下已经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嗷嗷嗷嗷嗷嗷鞑子的怪叫,已经从脚下传了过来。
“完了”毛文龙两手横举绣春刀,把冰冷的刀锋,贴住了脖颈,闭上眼睛,就想用力猛拉。
“大人”
刚刚冲进箭楼的副将陈继盛,纵身扑了上来,抱住了毛文龙手里的绣春刀,几个亲兵紧跟着一拥而上。
“放开我叫我随姚氏去放开我”毛文龙不停挣扎,却被亲兵们夺走了刀,陈继盛命众人把毛文龙捆到了马背上,护着毛文龙夺路而逃。
毛文龙被反绑着,趴在马背上,他泪流满面,不停喃喃:不要我不要临阵脱逃,我要马革裹尸,我要捐躯献国
天亮了
莽古尔泰骑着汗血宝马,晃晃悠悠的走出爱阳堡大门后面的门洞里。
一只小山羊咩咩惨叫着,冲过了他的宝马前面。久经战阵的汗血马,大踏步前进,看都没看那惨叫的小羊一眼。
两边的低矮房屋里,不时传出几声女人和孩子的惨叫。转瞬又没了声音
爱阳堡太小了,大宅院也没有几个。莽古尔泰用马鞭指了指大街尽头的佟府,几个女真亲卫纵马冲了过去。
“开门开门”佟家的下人早就跑了个精光,哪里有人开门。
“别进来我是佟养正你们贝勒爷答应保我佟家平安的”门后传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可惜,他说的是大明官话,鞑子兵们听不懂。
鞑子们见里面有人不开门,便找来大木,撞开了大门。
佟养正孤零零站在大门口,占木儿早就不见踪影了。
“我是献城的佟养正我要见你们贝勒爷”佟养正急走几步,跪着地上,大声叫着,身上的锦袍抖成一团。
莽古尔泰一皱眉,纵马越高大的门槛,看也没看旁边跪着的佟养正。
如狼似虎的亲卫拥了上去,把佟养正四蹄朝天,捆了起来,推倒了院子中间的天井边上。
“饶命啊城门是我的管家占木儿开的我要见莽古尔泰”佟养正玩命的叫着。他的头被鞑子兵按到了天井边上。
佟养正偏着脑袋看到一个鞑子冷笑着抽出了背后的大刀,
那鞑子用大刀在佟养正脖子上,比划过来比划过去。
白盔白甲的皇太极跟在莽古尔泰背后,见五哥一言不发,低声说道:“佟养正是个走私商人经常给我后金送货物,最好留他一命。”
佟养正也是个精明人,虽然没见过皇太极,可知道皇太极出名的爱穿一声白色盔甲,又见皇太极走在前排,便拼命大喊:“皇太极我是有功之臣啊是我吩咐管家占木儿开了南门我经常给你们送粮草铁器啊”
莽古尔泰又一皱眉,他年轻的时候,经常代替父亲和大明商人交易,买卖皮货,最讨厌那些奸诈的大明商人。
不过,他记得那个奸诈的蒙古人占木儿,也知道是他帮助后金军攻下了爱阳堡。
占木耳人贱命苦,打开城门后,被流矢射中,一命呜呼了。
“放了他”莽古尔泰喝了一声。佟养正这才获得自由,他知道两位贝勒要住在这里,赶紧招呼残余的丫鬟,端茶倒水,准备酒菜。
“贝勒爷您尝尝,最好的福建白茶,处子用嘴唇采的”佟养正一脸媚笑,对待正中坐着的莽古尔泰比他爹都亲。
莽古尔泰再次皱起了眉头,旁边的亲卫猛推了佟养正一把,用大明官话大声训斥:“滚贝勒爷喜欢马奶茶快滚”
“有有稍等”佟养正险些摔倒,却暗暗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做好功课。
佟养正撒着欢,跑后院去了。
后院自然是女眷住的地方,佟养正的小老婆阮氏和贴身丫鬟,正躲在卧室床上瑟瑟发抖。见丈夫急匆匆进来,大惊失色,两人不出一句话来。
佟养正尴尬的咳了一声,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阮氏,你端些马奶茶,给贝勒爷送去”
阮氏是扬州瘦马出身,本就瘦小柔弱,闻言更是吃惊,缩进床角里说道:“干嘛要我去,你端着去就行了我一个女人家,怎能抛头露面。”
佟养正老脸一红,他刚被人家赶狗一样,赶了出来,哪里还敢进去。
阮氏不但美丽,还精通歌舞,他最是心疼。可要叫丫鬟去,又怕不敬。
“放心贝勒爷这不是信守承诺不动咱们家吗就送几碗马奶茶,听话”
阮氏见丈夫再三保证自己安全,只好苦着脸,叫丫鬟端来马奶茶,颤巍巍的进了客厅。
莽古尔泰的亲卫早就把随手携带的马奶茶,给几人满上了。
莽古尔泰正端着茶碗沉思着,忽然见一个娇小的妇人端着茶盘进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阮氏虽然娇小,可是从小就被训练取悦男人。一举一动之间都诱人无比,莽古尔泰几天没有碰女人了,见阮氏的胸脯子鼓鼓的,小腰细细的,小脸比雪莲花都白嫩。一股邪火,从腹下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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