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阶级难越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长发，剪短一路悲哀的分差，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小枪唱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腿之间，总感觉这歌的后半首带着某种男人才懂的深意。且不去管他，小枪又接着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不时摆出一两个令人作呕的POST，此等人间丑态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今天是艾蔓返校的第一天，也是他小枪，对了，现在人家有个文绉绉高端大气上档次，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学名——肖枪。起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顶多算一个代号，要硬说好处的话，应该是使用搜狗打字的作者只需连续打三个“L”就能顺利的把整个名字打出来，当然了，其中的坏处也是有的，今后要是发现文中出现“愣了愣”“拉了拉”“撸了撸”这类字眼，不必犹豫，说的绝逼就是这孙子。

　　因为小枪在学校里出现过的关系，为了防止哪个闲的蛋疼观察特别仔细，能够记住某个女生每天穿什么颜色内裤的怪老头（比如说老潘）之类的人能够记住他的模样，艾家对于小枪的外表还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的。

　　好在艾家有自己的发型师，化妆师服装设计师也都是集团内部现成的，所以小枪打扮起来非常方便，完全不必花冤枉钱到外面的美发店去花几百上千块钱剪个谁也看不出来的刘海，然后用不知名的洗发水洗一个所谓从发根滋润到发梢外加去头屑除角质保护头皮等等特异功能的头。小枪总是在想，就尼玛洗个头那帮家伙还跟你说这是免费赠送的，好像洗了个头你花多少钱剪头发都赚大了，还尼玛负离子洗发水，游离子护发素，难道洗完头老子就变聪明了？变帅气了？变得没房没车妹子也愿意嫁了？

　　有自己的发型师就是好，人家只是简简单单的帮他把头发剪短了，再帮他把在城乡结合部的小发廊里花25块钱染的“炫彩黄”染回来——染头发的时候那个发廊妹一直在问他“先生里（你）还吸（需）要其他服务吗？”当时小枪就想，还要染？难不成一半黄一半绿，于是果断拒绝了。事后他回想起来，悔恨交加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我日啊，当时怎么没反应过来，那妹子的胸部这么大服务一下那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还能帮自己刮个胡子按按肩什么的嘛……

　　为了符合艾蔓的审美要求，化妆师也帮小枪在五官上做了些细微的调整，其实就是和现在的很多死娘炮一样，画了个淡妆。

　　这妆画得真的很淡，不过就是描了一下眉，加深了一点眼影，画了条眼线，装了对假睫毛，戴了副美瞳，脸颊打了点阴影，削了点下巴，立体了一下鼻子，擦了点BB霜，用了点唇蜜，最后再微微的，真的是微微的，拍了点腮红……

　　对于一个每天都要帮人画无数遍妆的化妆师来说，这个妆简直是太淡了，和没画一样。化妆师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你到外面去问问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谁不说这是一个淡得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的妆。女孩们都说没化妆出门就好像没穿衣服出门一样羞于见人，这个妆画出来简直就好像拔了一层皮出来见人一样，哎哟见了人都要脸红的。

　　相对而言服装师的工作就简单得多了，小枪的衣服只要大方得体就好，因为定位还是“学生”所以衣服定价不用太高，皇朝帝业旗下就有几个潮流品牌，运两卡车素色简洁的男装来就差不多了。小枪长年锻炼，肌肉线条相当完美，再加上中等偏上的身高，倒是一个不错的衣架子，无论是韩版休闲还是英伦风范在他身上都显得英气逼人。

　　上学第一天，为了尽快融入校园生活，小枪为自己选了一套由范思哲赞助的天蓝色西装校服，配合一双低调的匡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韩剧里走出来的长腿欧巴，可谓东方李敏镐，中国金秀贤，当代李俊基，民间裴勇俊，总之就是你喜欢哪个韩国明星他就像哪个，而且是那种身价几百个亿闲着没事干就跑到学校里骗胸大无脑女主角初吻加初夜的贵公子，骗完之后一定会深情的说上一句话“莎当黑”然后接着去骗女二号。

　　这副打扮可谓惊世骇俗，连一向面若冰霜的小可在见到打扮一新的小枪之后眼睛都不由得一亮，艾蔓更是一改之前对小枪视若无睹的表现，屁颠屁颠的凑上前来亲切的挽住了他的手“阿加西，你好帅哦。”

　　这时候小枪就臭屁了，轻轻的拨开艾蔓的手一脸老子就是这么吊的表情“哎哎哎，别这么亲热啊，让外人看见了多不好，我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人。”说着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问道“什么阿加西？我还是张德培呢。记住了啊，张德培信赖飘柔，头发更柔更顺……”

　　“好了好了，小姐我们该上学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小可拉着一脸花痴样的艾蔓往外走，开天辟地第一回的，向来只对芭比感兴趣的艾大小姐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阳光下笑颜如花的小枪，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艾蔓朝小枪招了招手“小强，我们学校见！”（好嘛，她还是没有记住小枪的名字）

　　小枪一甩满头飘逸的短发“再次见面的时候，请大声呼出我的名字，这样我就会来到你的身旁……”小枪还没臭美完呢，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了。

　　“傻逼，嘿，傻逼，说你呢，别到处乱看了，说的就是你。”小枪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老潘正叫自己“嘚瑟什么呢傻逼，再不走你也要迟到了，你想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么？”老潘不由分说拽着小枪就往外走“你在霍顿里面要低调，低调懂么，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小姐的安全。迟到早退出风头装逼打脸扮猪吃虎这类的事情你一件也不许沾，成为一个‘隐形人’你才能保护好小姐……”

　　小枪不满的把老潘的手扯下来“没有这些情节这小说谁看啊。”

　　“你不知道作者立志要做史上第一扑街写手的么，没人看就是他的目的，别扯那没用的了，你赶紧的，再不走就真的迟到了。”

　　既然要扮演一个和艾蔓不认识的学生，小枪当然不能和艾蔓同去，半路上下车都不保险，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所以他要自己去。

　　“没事，我飙车去。”小枪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地下车库的方向，那里面可是停着几十辆超级豪车的，其中不乏世界级超跑，包括前段时间刚在《速度与鸡鸡7》……不好意思用的全拼，是《速度与激情7》当中炫酷登场的“”人家是把野兽关在笼子里，他艾先生是把野兽锁在厕所里，没错，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在小枪的意识中，自己上学第一天一定要开上这样一辆骚气十足的车去霍顿，搞不好一出场就把人生大事定下来了，少了很多今后相亲的烦恼。

　　小枪一抬屁股，老潘就知道这家伙要拉什么屎。这厮不就是想拉稀嘛，还是那种巴拉巴拉玉米粥状，里面还掺杂着没有消化的玉米粒那种。想在他老潘面前疏通肠胃一身轻松，门都没有，不给你加个肛塞算不错的了。

　　“不行。”老潘简单明了的回绝了。

　　“Why？”小枪大惑不解，大有便秘的感觉。

　　“那些车都是老爷的藏品，也是他的遗物，平时连小姐都不去碰的，你一个保镖有什么资格去使用老爷的东西？”

　　“可是……”小枪憋了半天，放出一个臭屁来“那东西放着不用会生锈的啊，是条狗都要偶尔带出去散散步呢，何况是辆车。”

　　“那些车有专人维护保养，定期做检修，永远保持在最佳状态，不需要你操心。”老潘的声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随便哪辆都可以，最便宜的那辆保时捷911也行啊，我一个富家公子上学怎么能没车呢？”小枪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事没得商量。”老潘心硬如铁“你要真想飙车，地下室里倒是有一辆。”

　　“什么车？”小枪赶忙问道。

　　“我年轻的时候骑的永久牌二十八拐，没事我还去上上油呢，打了气就能踩了，脚蹬子蹬快点一样能飚起来。”

　　“这……”小枪一张脸憋得通红，感觉多年的老痔疮又犯了，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再不快点就真的迟到了，在学校的表现也算在你平时的考核里面，你要是被开除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去？”

　　“你问我？难道我是你妈？出门前还要帮你准备牛奶，跟你说路上小心？贤惠的帮你在书包里放俩套套？”

　　“好，算你狠！”小枪把耐克书包往肩上一甩，大步走出艾家庄园，边走嘴里还不闲着，又开始五音不全的高歌起来“机巴甩甩大步的走开，不怜悯心底小小悲哀，挥手拜拜祝你们愉快，我会——一个人嗨得起来……”

　　小枪的举动惹得四周围的保镖园丁们纷纷侧目，向他投来看神经病的目光，小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居然举起一只手在半空中摇摆起来“后排的观众，让我看到你们的手！”引起一片呕吐声。

　　老潘看小枪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狠的时候还早着呢。”

　　作为一名24K纯屌丝，小枪的士没坐过几次，公车地铁那是再熟悉不过了，对于地处市郊的霍顿商学院，坐公车的话要换乘好几路，最佳通交通工具当然是地铁，他甚至知道9号线的终点站就有霍顿商学院站。

　　其实对于地铁的这种设计，小枪一直想不明白，就连学校老师都开酷虎的霍顿商学院，为什么要设计一条地铁线路到达那里？看看学校南门外那比车展还豪华的阵容就知道怎么会有学生坐地铁去上学？

　　进了地铁站小枪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一路上不但有身材窈窕的白领丽人，衣着得体的职业女性，温婉贤淑的家庭妇女，时尚尖端的潮流女孩……咳咳，这观察的都是什么人啊，总之车上居然还有很多身着霍顿校服的学生，包括很多没有穿校服但从语言举止上来看就知道是学生，从他们价格不菲的手表，书包，皮鞋等配件上看又绝非一般学生可以消费得起的富二代。

　　这些人三三两两的扎堆，彼此之间或认识或不认识，但都有意无意的聚在地铁的最后一节车厢，而在这节车厢你很难见到其他类型的乘客。一开始小枪上的是前面的车厢，在经历了同车厢乘客一阵集体注目礼之后，不知怎么的他也来到了末尾的这节车厢，和那些霍顿学子们站在了一起。

　　和小枪印象中那些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富二代官二代不同，身边的这些霍顿学子们并没有表现出一种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们三五成群，小声说轻声笑，或交头接耳，或闭目养神，或低头看书，或摆弄手机，看起来和别的同年龄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他们的身上你甚至找不到那种同龄人身上的浮躁与喧哗，他们只是独立成群，特立独行。

　　然而小枪还是敏锐的意识到了他们的与众不同，即使不看他们身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配件，你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那种卓尔不群的感觉。只看前面车厢里的人和他们刻意保持的距离就能够体会得到，虽然身处同一列地铁内，他们和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连那些在车厢里散发小广告的和混进车里来的乞丐都不敢进入末尾的这节车厢，哪怕前面再拥挤也没有人进到这里来。虽然没有明确的界线或是隔离带什么的，但人们似乎早已墨守成规，全都不敢进入这个独立的空间内。

　　通过仔细的观察，小枪甚至发现这里的坐垫和前面的不一样，都是棉质的，在门边甚至还有一个不锈钢垃圾桶，这些小小的区别都在暗示着人们，这里的人和你们不一样。

　　那个时候，小枪认为这是学子们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导致的，这些人身上有种，怎么说呢？贵族气质，让普通人不敢接近。

　　后来他才知道，阻隔在车厢中间的东西其实隐藏在人们的内心当中，根深蒂固。

　　他的名字叫做——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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