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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chapter61.


  顶峰的员工们只觉得看了一出年度大戏啊,坐着坐着大老板就换了呀。还有双方的明面对擂、内幕隐情,都实在值得人琢磨呀。

  所以直到梁世勋疲惫的宣布会议结束,该散的大家并没第一时间散去,不少人磨磨蹭蹭不肯走,实在是很想多听上一言半语好做深挖啊。

  梁世勋也不管这些,他软着身子,没什么形象的倚坐在大板椅里。

  三房14%的股份,加上44%,那是多少来着?梁家绝对控股?那果然只是个笑话!

  当初,梁老爷子去世的时候,留下话说,梁家子弟要万事一心,以梁家大业为重,梁家股份只准在梁家人手里流转不得外卖。

  但实际上,这事儿它没什么法律效力。

  不是订不出具有法律效力的约束条款,只是不能够定成死规。因为万一将来经营不善公司维持不下去呢?不外卖股份难道让姓梁的全抱着股票等饿死不成?

  这深深说明,所有的梁家子孙,并没有谁能让梁老爷子百分百有信心交托大业。

  所以一直以来,梁世勋兢兢业业的为集团操心,也一直悬着心。怕公司真有个什么坎,大伙儿纷纷就揣别的心思,那他努力这么久得来这个领头人之位还有什么意义?

  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梁世勋摸了摸大板椅皮质柔软的扶手。他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得来这个不被看轻的位置,竟然这么快就要失去了。

  不被看轻又怎么样?他妈妈就是太看重这个,但今天之后,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所感悟呢?一个黎少谦,就让那么多梁家人干嚷嚷,谁又真的冲上去出个头甚至拼个命护着她?

  当然不能只怪她,一直以来,他自己又何偿看得开?

  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看梁家会不会有人被收买,以至投票时向着外人。但没想到,不是投票,是直接卖掉了,多么彻底。

  那除了膈应人感觉都没什么大用处的三房,终于给他来了个大的,是他小看他们了。

  还有许苏,他更是小看了许苏,只想着她明面上的股份,没想到她还有大举吃进的实力。

  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运转自如眼明心亮,原来谁都没看透过,彻头彻尾糊涂蛋一个。

  从此,所有对外业务,要统一更换顶峰的公章了。

  那两全呢?两全就这样不见了,就这样在自己手里没了?!

  梁世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久久没能回过神。

  。。。

  会议室里已经成了一锅粥。

  梁家大伯带头跳脚,劈头盖脸骂梁建勋,激动时语无伦次,连叛徒卖国贼都叫出来了。

  然后梁三叔很不高兴,护儿子怼老大:“大哥,素质,注意素质,你这张嘴就骂的毛病也得改改。合理合法的交易,哪里就说到背叛了?你看看你,皮肤好精力盛,既够威风坐首位又有劲头骂后生。但你看看我,一年到头在西北那地方窝着,明明比你小偏看起来比你老了很多,所以,我们何必呢,是不是?也没损害到你的利益,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换来梁大伯更加的暴跳。

  然而梁三叔才不怕他。今天他们特意带了保镖的,门口候着的就是呢。大家好说呢就算了,动粗呢,咱有后援呢。从小到老,都看脸色听训过日子,谁特么没过够啊。

  他声音都带着笑:“大哥,别演过了。你若那么护家,刚才老二媳妇差点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带头往上冲呢?怎么不让小子们往上冲呢……”

  有人给梁大伯解围,嚷嚷着“既然姓许的钱多,咱们都撤资!股票都卖给她算了!够腰粗,让她都接了去!反正我也不愿跟个小娘们儿合伙做生意。”

  不待别人认真考虑此举得失,那边韩端已经冷眉冷眼接腔:“好啊,你手上有多少股份,可以谈啊。”

  那人梗住了。

  有人这才意识到,是啊,还有这位大神在啊,还叫嚣什么叫嚣?他出现在这里,他默默站在许苏身后,那怕不说话也别当人家不存在啊。

  平和派和识趣派都不出声了,活套派甚至面露欣喜,有人只做无意的凑上去,似乎想打个招呼套个近乎。

  虽然被西风压倒了,但既然人家手段资金都不缺,又有韩端这样的成熟投资人帮忙举旗,只要跟她做生意有钱图,管特么刮什么风啊。

  。。。

  梁世勋听他们各种扯皮,昏沉沉的好像听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往心里去。灵魂深入有个声音无奈地向他摊着手:梁家的一争之力?这一盘散沙拿什么跟人家争啊?

  那话音就象一记重锤,“嘭”的一声敲在心上,让那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头“哐啷”一声落下,砸了个实实在在满地烟尘。

  痛当然是很痛,促不及防的痛疼和无措。

  但又有莫名的轻松:大幕已拉开,谜底无可更改。

  就象跌入深坑,痛疼恐慌之外,有种反正已经触底了,干脆躺平,休息调整的认命般轻松。

  他想,那就这样吧。

  他走吧,这里已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他最后扫视了一眼周围,他看到了端坐的许苏,和正与她对视的姜正兰。

  他听到许苏声音轻飘飘的,却在一片噪杂中清晰的传来,她问:“兰姨,你忏悔吗?”

  梁世勋忽然有点儿回神,懵懵懂懂的想,对啊,他不能走,他还没有对苏苏忏悔呢。

  他听到姜正兰咬着后槽牙冷笑,“苏苏,你不如告诉兰姨,14%股份可不是小数目,你哪儿来那么多资金?”她的目光在韩端和黎少谦身上来回轮转,意味儿明显的笑了笑,“一个明面上的给你20%,一个地下的给你14%?作为一个女人,你还真有本事。”

  她重音落在“女”字上,用鄙薄的眼光与语气,想加重说明许苏靠肉体谋财的事实。然后并没有人被她激怒,许苏连一个更鄙薄的眼神都懒得回给她。

  旁边梁世勋也对她的重音强调的重点也是无知无觉,仍然迷迷糊糊的想,对啊,她是真有本事啊,她是苏苏啊,从小就让他服气又骄傲的苏苏啊。

  姜正兰随后看向黎少谦,眼里射着刀子,“不过是个司机的儿子,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出息,倒是我看走了眼。不过能动用MAX这么多资金讨好美人,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首尾让老板抓到?你知道,挪用公款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黎少谦甚至都没有瞟她一眼,冷冷道:“我这一辈子,老板只会有一人,你这种人不会懂!”

  MAX基金的boss不是别人,正是许苏。这是当初许苏妈妈程兰君的身家成立的基金,在许苏很小的时候,就在她的名下了。只是夫妻俩怕重金之下,围绕女儿的人别有用心,所以这事秘而不宣罢了。

  人们都以为程兰君的身家都投给了顶锋,是她的扶持才成就了许国峰成就了顶峰,其实并不是。

  程兰君对顶峰的贡献,是和许国峰一起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拼搏,而不是经济方面。

  不是不愿,是许国峰不要,那是一个男人的骨气和自信,他更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证明自己,以及享受从无到有事业崛起的成就感。

  后来许国锋把顶锋家当也全部传给许苏,就是对程兰君贡献的最大肯定,也是对许苏能力的肯定。

  只是一些眼瞎的人,他们看不见。

  象姜正兰这号,他其实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但她扔拒绝相信。只一心一意认为是黎少谦出息了,在MAX基金谋得高位了,以权谋私偏帮许苏了。

  姜正兰嘲讽的点着头,“嗯,我不懂,我是不懂。”她看看黎少谦,又看看韩端,“别说许家那两口将你养大送你上学的这份恩情够让你永远忠心,我不信!这姓韩的就是现成的例子,我帮他助他养家治病完成学业,可忠心在哪里?啊?呵,忠心在哪里?别可笑了!”

  黎少谦:“你也配和许家那两口比?”

  这句话成功的让姜正兰更加怒火翻涌,她斜睨着黎少谦,眼里冒着火。却发现一直没正眼看她的黎少谦也起了怒意,冷眉狠眼的也正盯着她,一时又气馁了,火气就没太敢朝他发。

  她梗着脖子冷哼一声,转火韩端:“如果有必要,我会找黎会娟好好说话。问问她她男人的破事儿她好不好意思往外捅,她儿子干的好事儿她清不清楚!我什么都敢往外捅,我可不怕她跟我装死还是装疯!”

  把那么多股份白白送人,是想让人家有钱买刀子反捅的吗?这个蠢货!还有那个蠢妈,最好再气疯她才好,那样当儿子的才知道老实,哼!

  韩端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只要是真相就不怕人知道,我妈也不怕。我们只怕歪曲的人心,和被歪曲的事实。”他顿了顿,语气一本正经,“姜姨,你手里的股票卖吗?”

  这是个软刀子磨人的,姜正兰气得嘴都要歪了。卖你奶奶个腿哦卖!

  再不肯理他,便又转向了许苏,“从前,也是两人男人,精诚团结,要你的钱要你的人,最后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不过是换了两个男人而已,哦不,不是换了两个男人,只换了其中一个。谁知道图谋的又是什么呢?啊?你说?”她哈哈的笑起来,突兀又大声。

  她风度全无,刻薄尽显,带点儿神经质的高亢,试图用嚣张掩饰颓败,只是那掩不住的浓浓的不甘与无力,让她显得更加丑怖可笑。

  许苏的声音很轻,问的仍旧是那句:“兰姨,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忏悔吗?”

  姜正兰的笑嘎然而止,看口型是狠狠骂了句脏话。然后她恨恨的起身,把身下的转椅一脚踹出去好远,怒气冲冲的走了。

  。。。

  梁世勋想叫许苏,但一直有人过来和她攀谈,他便等着。

  有员工,有股东,梁家人,纯打招呼叙旧的,提生意说股票的,大家已经毫不避讳他了。

  他们围着她,或者韩端,哪怕黎少谦,能搭上话聊几句都好。大家一切和气,果然和气生财啊。

  然后他还看到了林菡,也是曲终人没散的员工之一。但她一直坐在外围的员工座上没动,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到许苏跟前,拉住了她手臂,亲昵熟稔:“苏苏,你办到了!高兴吗?”

  这话说得,好像许苏曾在她面前立过宏志,而她又多么与有荣焉似的。

  梁世勋脸上浮现出一丝懒得掩饰的嘲讽。

  是啊,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足够让他厌倦那种跟谁都熟,面面俱到八面玲珑的人了,尤其是女人。

  她们对着你笑得嫣然,然而一低头一回首间,就能迅速变换上别的神色。呵呵,都是好戏子。

  许苏对林菡也笑了笑:“是啊,终于结束了。所以,你男人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这话拐得,让林菡准备好的恭喜道贺的话全堵在了嗓子里,噎了下才笑道:“少不了你的,等哪天有空咱们就约呗。”

  许苏笑嘻嘻的:“我今天就有空。”

  梁世勋终于叫了声“苏苏”,打断了她们,然后在许苏的视线下嚅嗫了好几下,终于挤出声音来:“苏苏,咱俩聊聊行吗?”

  。。。

  许苏被梁世勋让进老板椅里坐,她也没客气。

  实在是这间办公室她很熟悉,完全见外不起来啊。

  曾经,这也是她的办公室。

  还真是,和许苑一个意思,什么都没改变啊。

  他这算什么,恋旧?那也不是他的旧吧,他有什么好恋的?

  难道是和许苑一样,等着她拿回来吗?许苏揶揄地想。

  坐在大台桌后面,许苏脚尖点着地,一晃一晃的转着真皮大板椅,一副不经心的样子。

  梁世勋坐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才开口道:“苏苏,你现在,是我老板了。”

  “明明是合伙人呀。”许苏说,心平气和。

  梁世勋摇摇头,钱的问题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感觉上的问题。当你什么决断都可以被否掉的时候,那就是头顶有老板的。

  “从前,你也差点儿成为我老板。是我不甘心……”

  ——那时候,梁世勋还小,姜正兰跟梁照乾几年夫妻,矛盾越来越多。做为前未姨妻,程兰君难免被夫妻二人私下提出来做比较。姜正兰做自我总结,觉得夫妻不谐最大原因是自己不会做生意。可这怨她吗?她不象人家从小被教导,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更奸诈些啊。

  那一次,梁世勋跟着姜正兰在许家,他看到他妈满脸讨好,说自己想学做生意,求程兰君教导。

  程兰君听了就笑,说:“你自己多看看商业方面的书,就能悟了。记得心胸开阔一点儿,格局大一点就好。”停了会儿,程兰君又看着他,说:“倒是世勋,将来想做生意的话,可以跟着我们。”

  那时候他不明白他妈为什么那么低声下气的同人说话,只吃惊的看着大人们。

  他看到了他妈听到前半句时脸色的晦暗,和听到后半句时脸上的欣喜。还殷勤表态,说她也一定会把许苏当亲女儿养的。

  梁世勋想,原来“跟着他们”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哦,是类似于“当亲儿子养”的事情哦。

  这听着就是好事情,他心里也高兴起来。

  后来他常被带到许家,和许家越来越熟,他也越来越喜欢许家,觉得自己就是被当亲儿子养了,许家象他另外一个家。

  后来程兰君不在了,许国峰也仍然肯带他,指导他该看什么样的书,该做怎样的事,也带他到不同场合去,见不同的人。偶尔也带他到自己公司,让他参加个例会,再大些便给他参考个案,询问意见,商讨合同之类的,是真正在用心教他了。包括后来他出国留学,也是许国锋的建议。

  在这方面,姜正兰是十分感激的。所以她也做到了,对许苏象女儿那样。

  梁世勋一直坚定的以为,他就是许家“儿子”,至少也是半子,他是一定会成为许家人的。直到留学回国,他要结婚之前。

  梁家老爷子从来对他们二房很淡,并没有因他爸爸早逝而多照拂半分,直到得知他妈图谋顶峰的“雄心壮志”之后。

  并且老爷子一生很有手段,反而几个儿子表现平平。先是二儿子死了,再是大儿子和三儿子内斗得不亦乐乎。只是内部消耗,不懂对外扩张,这让老爷子十分失望。

  相比之下,他更看重梁世勋。孙辈之中,他是真正留洋读书的,而不是靠花钱镀金的。最重要是,他是许国峰尽心尽力培养的接班人,那当然是大用之材。

  再加上姜正兰的多年长线布局已见成效,韩端绽露头角后手段强劲,简直惊喜。

  如果内有梁世勋外有韩端,对付一个顶峰……梁老爷子深觉大事可成。

  梁世勋一无所知,正一心等待正式定名变成许家人呢,被他妈和梁老爷子包围了。

  女人or家族大业,男人应该怎么选?答案显而易见。

  梁世勋说:“苏苏,如果我说,我是婚礼前三天才知道这婚结不成的,你会信吗?许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用心真心置办的,你会信吗?”

  苏苏微思忖了下,点点头:“信吧。你这么说,我就信。”

  “苏苏,如果我说我很后悔,早就后悔了,你会信吗?”

  许苏再点头,更加干脆了:“信啊,”她手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签字笔,把笔拨得溜溜打转,“毕竟我这么好。”

  梁世勋:……

  “其实当初,我跟叶吉儿并没有什么,我只是,只是配合作戏,故意气你罢了。”

  “……哦?真可惜,那是个大美女呢。”

  “相伴二十年多年,我很懂你,我知道你对父母的事心有旧伤,知道那样做会让你伤心,让婚事不成,所以用了这种方法……”梁世勋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我知道我混蛋,可是,我到底也是懂你的,但苏苏,你能明白我么?你一直对生意上的事置之不理,许叔一直说会把生意交到我手上。结果呢,股份一点不让,只是让我为许家、为你打工一辈子而已!”

  许苏看了他一眼, “当初说你们二房人丁单薄,被大房三房围剿,地位甚至不如族里旁枝,说你在梁家看不到任何前途与希望……这不是你妈求着我爸妈带你的时候说的话?”

  “但此一时彼一时,我们母子在梁家处处受人轻视是不错,但离了梁家我们还有什么?如果我按许叔安排的步子,为许家打工,那我不就成上门女婿了?你知道人们对上门女婿有多瞧不起吗?就算我愿意,我妈能受得了这样的奚落?苏苏,你能明白么?”

  “不能。我们的婚约,你若想结束,直说就是,我会赖着你不成。玩些鬼魅伎俩又当又立蓄意算计,难道竟不是因为贪婪,倒是因许家不该接纳你打工?”许苏继续拨弄着那只笔,看它在桌上打着旋,声音淡淡的,“世勋,你让我长见识了。”

  梁世勋默然,片刻后他伸手,把许苏把玩的那只笔收走,看着她声音涩然:“……我知道是我贪心了,我知道是我错。但苏苏,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么?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会赖着我!”

  她对他不够认真,漫不经心,让他感觉不到自己足够重要。就象这支笔,她可以玩得认真,但他收走了,于她也没什么。

  “我对你不够好么?不值得你挽留一下吗?你竟然看到我们那样在床上,你都不肯进来阻止。你哪怕吵闹打骂我呢,我心里都会好受,毕竟那是你在乎我。可是你呢,我掏心掏肺的待你,你依然对我没半点儿信心。

  那天,在许苑,我对自己说,如果你进来,哭闹不依,我会任你打骂,给你赔礼道歉做保证,下跪都可以,我什么都不争了,我跟你好好过。可你不信任我,你就那么直接走了,连门都不进!你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悄悄走了!苏苏,你知道我有多么的不甘和气恼?你根本就不够爱我!”

  “……所以说,是我负你?”许苏手托下巴,淡声问。

  梁世勋:“…………”

  他知道,是他背叛感情,是他背叛婚约,是他谋夺顶锋,是他对不起许家……都是他的错。

  ——但她到今天为止,从来没有质问过他。就象这句,她如果语气凶狠质问他,他自然理亏。可她那么随随便便的语气,让人觉得就算他曾给了伤害,她也没在痛的。

  让人无从辩解也无从赔罪,让人憋屈又心酸。

  虽然再怎么说,也说不到她负他上去,但他就是有种被漠视的辜负感。

  这么不痛不痒,不是不够爱么?

  梁世勋张张嘴又闭上,象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苏看着他又莫名其妙发红的眼睛,终于坐直了身子难得正经的看着他道:“那时我曾经说过,我有婚前恐惧症,那并不是说假的。”

  “其实我猜测过你那时是故意的,故意约我去许苑,故意让我撞见。我猜到你想结束我们的关系,所以我成全你。”

  许苏摊摊手:“别抱怨我不够爱你,就算我不够爱你,至少我从没去伤害你,至少我准备全心的爱你!”

  “我是想和你过一生的,世勋。我尽力了,但你放弃了。”

  梁世喉结几番滚动,然后他使劲抹了把脸,愤愤质问道:“你尽力了么?那你为什么不尽力到底?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直接放弃?谁要你的成全!”

  许苏嘲讽地一笑,“因为相伴二十多年,我也足够了解你。你和我,说是青梅竹马,但你家明显更注重的是门当户对,是顶峰厚重的资产背景,是我家将来会对你的有力支持,是让你笑傲梁家人面前甚至世人面前的能力。

  可那时候,我以为我爸更看重许迪在着意培养许迪。他积极给我备嫁,房车地皮的陪送就是给我的全部,不过是想早点打发走我,从此泼出这碗水断绝我对公司的可能觊觎……如果是那样,就算结了婚你不会后悔?你妈不会有怨言?你家人不会同样嘲讽你娶了个徒有其名的女子?你和你妈那脆弱的神经能经受住别人眼光的浸蚀?

  你看,注定潦草收场,或早或晚,我不该放手时就放手还能怎样?”

  “……你自小,就看事明白。”

  “是啊,现在也是。世勋,其实你不用跟我讲那些旧事。悔婚是你的自由,收购顶峰是你的能耐,我不怪你。我只问你两件事,炮制酒店艳照门你是否知情?我爸生病期间内贼祸祸公司的事你是否有参与?”

  “我没有!艳照门时候,我在婚礼现场等你,还抱着幻想你或许会来。我鼓足了抛开家族利益的勇气,但等不到你来……我真的很受伤,也在心里怪你,我绝不知道你在外面正遭受着什么!苏苏,如果我一边在婚礼现场等你,一边伙同别人在酒店祸害你,那我还是人吗?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说,我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许苏看着梁世勋那又红了的眼睛,心里也有些发涩,她认真道:“我其实一直信你。”

  梁世勋激动的脸忽然空白,然后用手捂住了脸,颤动的肩膀告诉她,真哭上了。

  许苏想起爸爸曾对她说过的话:“世勋这孩子,很重感情。但也因此,他这个人是软的。”软的,容易被其他人事物左右的软,遇事立场不坚定的软。 

  还好没过一会儿,梁世勋就抬起了头,“还有,我绝不是内贼。许叔虽然允我去公司参加例会,商讨合同。但那些都是公开的普通的商务。尤其我留学回来后,进了两全正式任职,怎么可能再去顶峰套取情报?”

  就算有心他也不方便,没那客观条件。

  许苏点点头,“你说不是,我就放心了。也许谁都不怨,只怪咱们的缘份,只够做合伙人吧。”

  顿了顿,她又问,“那么世勋,林菡帮你做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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