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沈陌其人
三人在客厅坐下，唐凝没有和沈陌聊天的心思，只好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沈陌一双眼紧盯着唐凝，好像生怕她从眼前消失一般，叶羡坐在一旁一语不发，唇角含笑，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深邃。
“我今晚请沈兄来，原是有些事要请教的……”还是叶羡率先打破的沉默紧张的气氛，他说着了一眼唐凝，“只是眼下，沈兄是否……”
唐凝不等他把话说，就把手中的盖子往杯子上重重一盖，清脆的响声立即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见那两人都看着她，唐凝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看着叶羡，笑道：“既然你们有事，那你们慢聊，我不奉陪了。”
沈陌赶紧伸手拉她：“凝儿，别走……”
唐凝躲瘟疫一般躲开他的触碰，冷冷地道：“你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我本身名声就不大好，你这样不顾男女之别，传出去，我仅剩的那点名声也要没有了。”
沈陌顿时露出一副受伤的模样，道：“凝儿，我……我害了你……”
唐凝恨不得当场给他翻个白眼：这是从琼瑶剧里跑来的男主吗？明明悔婚了，又在这里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若此时坐在这里的是那个唐凝，也不知看到他这模样会作何感想？
沈陌见她一语不发，又道：“我知道我当初对不起你，可我是有苦衷的，我当初写信同你说过的……”
唐凝皱了皱眉，写信的事她是知道的，至于苦衷，他就算真有，她也不信。
沈陌叹了口气，道：“想必你当初太过气愤，竟连我的信都没看。我有一位大伯父在朝中为官，他是我们家族中最德高望重之人，他作出的决定，我们家中无人敢反抗。当初，他替我定下了另一门亲事，我爹娘和我都不敢违抗，所以不得己才退了同你的亲事……大伯父当时答应过我，一年后可允我纳妾……我当时便想，我和你最多只分离一年……”
唐凝听得目瞪口呆，细细一想，便捋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沈陌是迫于大家长的权威，不得不另娶他人。这件事是情有可缘，可是写信给唐凝商量纳妾之事，约而不见，还有后来放言唐凝与他已有肌肤之亲的事，都却不可原谅。她皱了皱眉：“你与信与我约了时间见面，为何又没有出现？又为何要同别人与我有肌夫之亲了？”
沈陌闻言，长叹一声，道：“我当时本已准备好出门了，不想此事被我夫人知道了，她又将此事告知我大伯，然后我便被关在了书房，一关就是五天……后来，我便再没脸见你了。我……我说与你有了肌夫之亲，是怕你嫁给别人……我说过，我……一定会娶你的……”
卧草！唐凝听了他的解释，唯一的想法就是挖个坑把这人给活埋了，这种人活着简真是污染空气。
“凝儿，你相信我……”
唐凝点点头，道：“我相信你。”相信你是真渣！
沈陌闻言一喜，焦急地问道：“那你是答应我了？”
唐凝一愣：“答应什么？”
沈陌也是一愣，随即苦着脸道：“你不答应？”他停顿了一下，赶紧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说要纳你为妾，你的出身虽不及不我，却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自是不肯嫁与我为妾的，我也不会委屈你……”
唐凝听得瞪大了眼：这沈陌可真会刷下限啊，说出来的话真是没一句能听的。什么叫出身虽不及他？什么叫清白人家的姑娘？
唐凝忽然觉得真正的唐凝特别悲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吧，唐凝，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你对他情深似海，可你在他心里却什么都不是，他对你如此无情无义，你竟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值得么？
叶羡坐在一旁，见唐凝的表情忽然悲伤起来，他暗自吃了一惊，有些后悔不该请沈陌来……
这边沈陌完全没注意到唐凝表情变化，继续道：“凝儿，你放心，我夫人身体很不好，她大概活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便迎你进门……”
“我去！”唐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她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你老婆身体不好，你不在家照顾她，却巴望着她死？还想着续弦？”
沈陌吓了一大跳，有些纳闷地看着唐凝。
叶羡看着忽然爆发的唐凝，目光沉了沉，却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唐凝瞪着沈陌，越看越觉得此人目面可憎。她怒视着沈陌：“我真替你老婆不值，也真感谢她，要不是她，我怎么脱离你这个火坑。”
“凝儿……”沈陌一脸震惊加不解。
唐凝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茶水，气这才顺了点。她看着沈陌，声音也平静了一些：“沈陌，我求求你，赶紧消失，千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你！”简直没有比你更辣眼睛的东西了。
沈陌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语气有些哽噎：“凝儿，我对你一往情深，你竟要同我恩断义绝……”
唐凝简直要吐了：“我跟你没有恩也没有义，你也别装出一副对我情深似海的模样。你若当初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悔婚另娶。你若心里还有一点愧疚，就请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沈陌沉默了，他垂头沉思良久，终于抬头看向唐凝，声音变得有些阴沉，道：“你当真……不愿原谅我？”
唐凝简直都不想和他说话了，自己说了这么多，他居然以为自己是在生气，这理解能力真是没救了。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沈陌，你听好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当初对你好，不过是因为我们有婚约。如今你娶了别人，跟我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休妻还是纳妾，我统统不关心，以后我就算要嫁人，也绝不可能嫁给你。这样说，你懂了吗？”
沈陌阴沉地盯着她，冷笑一声：“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娶你？整个洛州城都知道你已同我有了肌肤之亲，谁还会要你这破鞋？”
WC！这男人怎么这么贱？唐凝简直要气炸，她伸手拿起手边的茶杯，揭了茶盖便往沈陌脸上一泼，骂道：“若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你这般，我宁可孤老终身。嫁给你这种人，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痛快。”
沈陌一愣，随即抹了抹脸上的茶水，冷声道：“你可不要后悔。”说完，便拂袖而去。
唐凝见他气得脸都白了，却一点都不解气，只觉得满腹的怒气仍旧没发泄完。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杯，抬手就要往沈陌身上砸去。叶羡眼疾手快，在她动手的瞬间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沈兄若是在我叶府受了伤，我怕是不好向沈家交代。”
唐凝看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已经走出十几米远的沈陌，赌气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叶羡拉着她坐下，又拿起另一个茶杯替她倒了杯茶，道：“消消气。”
唐凝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哼了一声：“这人人品这么差，你怎么会和他做朋友？”
叶羡道：“我同沈兄的交情并不深，他说的那位大伯父，是我父亲的下属。”
唐凝一愣，稍稍一想，便从叶羡这句话里悟出了许多信息：“你的意思是，他同你结交，是他大伯父要求的？”
叶羡点头。
既然沈陌的大伯父要求他同叶羡结交以达到巴结叶大人的目的，那么他当初让沈陌悔婚另娶，怕是原因也不简单。唐凝看向叶羡，问道：“沈陌大伯父让他娶的，怕也是一位官家之女吧？”
叶羡又点头。
唐凝闻言，冷笑一声，道：“他可真够可怜的，老婆是大伯父让娶的，朋友也是大伯父点的，他这人完全就活在他大伯父的掌控中。”
叶羡看她一眼：“你觉得他可怜？”
唐凝道：“我说他可怜，是觉得他生活在别人的操控之下，简直已经不像是个人了。”她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倒是很同情他那位夫人。”
叶羡愣了愣，道：“为何？”
唐凝叹气：“沈陌娶了她为妻，本应该尽到为人夫君的责任，好好待她，关心她爱护她，在她生病时照顾她，而不是盼着她死，还想着续弦。若她听到沈陌今日那些话，只怕气都要被气死了。”
叶羡闻言，笑道：“你说得不错，既然已经成亲，便该爱护妻子，这是男人的责任。”
唐凝嘻嘻一笑，调侃道：“叶公子，你真是绝世好男人啊。若你将来娶妻，她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叶羡轻笑一声，似问非问地道：“是么？”
唐凝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忽然想起之前在茶楼听过的一段关于叶羡的故事，关于他和一位女侠的故事，那说书人说过，叶羡一直未曾娶亲，便是与这位女侠有关。她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羡倒是没察觉她的尴尬，皱眉道：“沈兄在叶府见到你，怕是会有麻烦。”
唐凝撇撇嘴：“我最不怕的就是他这种渣男，来一个的一个，打两个打一双。”
叶羡失笑，摇头道：“你如此顶撞他，他一定会去唐府找麻烦，恐怕唐夫人很快就会知道你在叶府了。”
唐凝顿时急了：“那怎么办？”
“先别急，既然你人在叶府，我自然会保你周全。”
唐凝对上叶羡温柔的目光，慌乱的心情顿时被安抚了，她抿了抿唇，真诚地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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