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证据
司马炎听了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站起来离开了席位,接着就要出殿。
“抓不到证据便不要多嘴了,我一切都明白,自然会找人商议,你毕竟是北宫的人,东宫的事物不要主动去管,免得遭人口舌。”
司马炎回到嘉福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开始听赵粲说芒硝是弘训太后的人,他是相信的,等到了今天,司马炎早就明白这是某个人假冒过来要杀自己的。
可和赵粲相处这么多天下来,司马炎知道她对自己痴心一片,绝不是赵粲所为,恐怕她也是被哄骗了。
司马炎一开始想不通会是谁,但听到琉璃的安排又听了胡芳刚才的诉说,司马炎有些相信了。
有些心寒,又有些愤怒,但司马炎明白现在并不是找司马衷对簿公堂的时候,于是让千里光去请羊徽瑜和司马攸。
过了一会儿,徐京墨进殿通报,“陛下,中常侍把弘训太后与齐王请来了。”
司马炎颔首,“请二位进入,你也在此不必守门。”
羊徽瑜和司马攸入座,看到司马炎病好了,羊徽瑜立刻就流泪了,“皇帝身体还有不适否?”
司马炎微笑摇头说:“弘训太后挂心了,然而朕已无事,只是大病初愈,并不是很有力气。”
司马攸赶紧说:“陛下还是先休息吧,一些事情即便停上两三日也不会有变化,那时再与陛下商量不迟。”
虽然的确是这样的道理,但每件事都是直戳司马炎内心深处,一刻都等不了。
“不处理掉,朕心难安,有些事情朕甚至都不敢不愿去相信。”
羊徽瑜和司马攸都知道是行刺的事了,司马攸不敢胡乱评价,而羊徽瑜平常都是力保太子,此时也是尴尬无比,两人都沉默不语。
司马炎又看了一眼徐京墨,那坚毅的眼神从入宫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司马炎想到自己儿子都可能要害自己,更加觉得徐京墨的忠诚难能可贵。
“宿卫,你不但救了朕的性命,又让朕看到你守卫皇宫如此可靠,宫门松懈才有贼人能趁虚而入,以后万不可如此,朕便升你为卫尉,宫中所有安全事务守卫调度全权由你负责,朕把四宫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徐京墨大惊,接着就跪拜在地,叩首谢恩。
看着徐京墨立刻前去处理,司马炎也是会心一笑,羊徽瑜更是欣慰无比,说:“那天太医监着火,予见到徐京墨便想封为卫尉,如今和皇帝想到一起了。”
司马炎颔首致意,然后对着琉璃说:“朕听闻是尚宫让卫尉每夜守候嘉福殿,果然起了作用,朕也是要感激你的。”
琉璃谦虚应对,司马炎接着就变成了认真脸,对着琉璃问:“然而朕不知道为何你有这样的安排?觉得会是谁能刺杀朕?”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能随口乱说的,琉璃看了一眼羊徽瑜司马炎等人,他们看上去也已经猜想到是东宫所为,无非就是想不明白其中的依据,毕竟那可是东宫,这么大的事绝不能随意凭空猜测。
看来没什么好忌讳了,琉璃于是起身向三人行礼,然后郑重地说:“自从已故齐王妃之事后,陛下心中痛恨太子妃,而太子妃品行恶劣,想必对陛下的恭敬也只是浮于表面,她怎会想要为陛下祈祷?便是真有此想法,也应当是自行前去,又怎会特意过来极力劝说弘训太后?属下便是觉得她不过是想让弘训太后不能坐镇宫中,而赵贵嫔心中慌乱不能理事,其他三夫人又碍于保密任务只会自居殿中不问外事,她才可把宫外人引入宫中不被注意。”
提起了贾褒,司马攸的心里也不禁伤悲,知道这次是报仇的好机会,于是苦笑着说:“昔日太子妃谋害贱内,见到如此大罪却并无惩罚,恐怕反而有恃无恐了,臣觉得反倒是太子不会有谋害想法,要无辜受到牵连。”
羊徽瑜听到这个观点,感觉司马衷有救,赶紧对着司马炎说:“齐王说得有道理,太子忠厚孝顺,应当不敢如此,恐怕是那丑妇背着太子做出来的,予听说赵贵嫔想要代替杨贵人收养南阳王,是太子妃力劝阻止的。”
司马炎也觉得司马衷没那个胆子要杀自己,想到贾褒的死,司马炎心中对贾南风更加愤恨了,然而弑君之罪不能有一点疏忽,司马炎并没有证据。
“朕想起了胡贵嫔的话,觉得的确是东宫所为,但是目下并没有铁证,还是不要妄动为好,免得连累太子。”
琉璃微微一笑,这个情况早就预料到了,于是再次对着司马炎行礼,说:“陛下,前几日属下暂回西宫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人,她早已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而且有办法为陛下分忧,不如陛下请她过来吧。”
司马炎完全猜不到这是何方神圣,立刻询问:“谁人有如此远见?”
琉璃颔首,“便是平阳公主。”
众人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司马薇能和这事扯上什么关系,不过作为司马炎的长女,平日也是稳重聪明,司马炎非常喜爱,眼下琉璃这样的说法司马炎一点也不会觉得是开玩笑。
“平阳应当是知道了什么,如此大事她能先知先觉,定然不会是胡闹,快去请她过来。”
琉璃遵命,很快就把司马薇带来了,行礼起身过后,司马炎看到司马薇身后一个侍女拿着一个包裹,感觉很是奇怪。
“平阳,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何物?”
司马薇环视三人说:“事情其实很简单,想必陛下与二位殿下也能猜到,太子与太子妃已经急不可耐想要上位了。”
这坚定地眼神和语气让人立刻就觉得是真的了,羊徽瑜更觉得扎心,“薇儿,你平日小心,目下怎会如此莽撞?”
司马薇摇头说:“并非妾莽撞,陛下此番得病甚是凶险,太子与太子妃以为陛下必然驾崩,已经提前准备登基的事情了,忙着赶制皇帝皇后新衣,东宫也是喜气洋洋一片热闹,仿佛陛下驾崩乃是天大喜事,太子更是以朕自称。”
当然不是信口胡说,司马薇让身后的侍女亮出包裹里的东西,竟然是龙衮,还差一点就要缝制完毕了。
这衣服自然是司马薇放在东宫的内应偷来的,只不过那人是司马衷娶贾南风的时候就随同其他普通侍从被安插了,一点也不会惹谁怀疑。
司马薇继续说:“想必东宫知道陛下病好,害怕事情泄露,于是便要弑君灭口,而且若是陛下驾崩,自然是太子继位,以太子妃的品行,怕已是接受不了重新等待。”
司马炎闭上了眼,气息却越来越深沉,脑中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杨艳。
这个儿子愚钝不堪,本来就不是自己最喜欢的,都是看在和杨艳的情分上才这么早立下太子,早早纳了太子妃也是为了能让宫中安宁,如今司马衷不知感恩,竟然还敢盼着自己死?而贾南风也是只会祸乱皇宫,根本不是辅佐太子的贤人。
“放肆···”司马炎极小声地自言自语。
大家都没能听清,司马攸试探地一声陛下,换来的却是司马炎的勃然大怒,一声巨响正是拍桌的声音,司马炎猛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而除了羊徽瑜之外的其他人也立刻跪地。
“当真放肆!朕的太子竟然盼着朕死!”
羊徽瑜赶紧说:“皇帝,病虽好,身体却还未完全复原,不可如此动怒。”
虽然对司马衷很是失望,但也更担心司马炎一时冲动,接着说:“太子或许有急于登位的想法举动,但不代表就是他派人来行刺皇帝,东宫之主如果空缺,恐怕许多事都不会安稳了。”
司马炎的确冷静了一丁点,但心中的想法已经不能再转变回去了,自己一次次忍让,换来的不是东宫的小心谨慎感恩戴德,而是这蹬鼻子上脸的举动,这次如果还饶恕,恐怕以后不等自己生病就要来结果自己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弘训太后烦恼的不假,朕便再给太子一次机会,若他能主动前来请罪,朕便既往不咎,若仍然执迷,朕便废了他,如何?”
羊徽瑜含泪点头,她知道司马炎心中痛苦,自己想要托付将来的人竟然会干出这样不忠不孝的事,然而毕竟其他孩子都太小了,废了将要成年的太子却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就算不会祸乱前朝,后宫想必也是乱得一塌糊涂了。
茹湘殿,赵粲并没有去做司马炎交待的事,而是在殿中踌躇不安,蝉衣连忙扶着赵粲坐下。
“赵贵嫔,是伤口在疼痛吗?婢女去请太医来吧。”
赵粲喊住,接着就是微微摇头示意不用去,胳膊虽然的确有些疼,但是现在赵粲心里的疼要比胳膊严重十倍,那个要来抢自己皇后位置的女人,我竟然要去救她?
一万个不愿意,让她就这么病死难道不是最完美的事吗?赵粲太认同这个观点了,真的决定不救杨芷馨。
可是这毕竟是皇帝的命令,自己如果违背而导致一个贵人死,这贵人身份还这么特殊,后果是严重的,自己付出那么多恐怕都要付之东流,究竟该怎么解决?
“不,没这么好的事等着她,我一定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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