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阿临其人
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唇红如樱,睫长如翼。大而圆的杏眼炯炯有神,勾人心魄,那鼻子仿佛造物者最完美的作品,挺翘精致,眉毛平直入鬓,倒是给这容颜顿时添色不少,显出几分英气。这可是一张貌似凝聚了天地所有精华的脸蛋儿。不错,她很满意。
满意归满意,但她也是绝不会浪费时间孤芳自赏的。因此,也就端坐了那么一刻钟,将对自己的美丽的震惊消化了之后,她在房间中布下结界,开始勤奋练功。
擒龙决,第一招——蛟龙出海。
两掌击出,身形后退,强烈的真气将面前数尺的物体击得粉碎,后步一虚,身体一矮,前脚疾速划出,快若闪电,那架势竟是直指敌人咽喉!
擒龙决,第二招——猛虎下山。
身子半空腾起,以掌为刃,自上而下劈去,两掌相抓,擒人要害,右脚点地,左腿反身横扫,在空中划出裂帛之声。
擒龙决,第三招——赤鹰翔天。
一个筋斗,两腿交替蹬踢,双手一旋,真气形成空中云雾,凝聚成一个硕大的球体,里面浓雾笼罩,仿若有生命力一样的急速流动。
……
虽然练得很爽,但也赔了很多钱就是了。花瓶,窗柩,镜子,碎了一地,床架东倒西歪,枕头里的棉絮乱飞,犹如雪花漫天飘舞,那场景堪称唯美。
但是,所付金额数值也极其唯美,快要把她搞得一文不名了。虽说当时逃命的时候随手抓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但是考虑到她毕竟是个无收入流浪者,还是不要那么大手大脚为好。好说歹说,店主才打了个八折,但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她感觉走出店门的时候都如芒刺在背。一只脚刚跨出,身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慢走不送”。
反正我是不会再回来了。少女哈哈一笑,扭头便走,头发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再直直垂至腰际,如瀑布一般。
这接下来的几日,筠川一直在边赶路边练功,功法似有长进,而且那个奇怪的斗笠男赠送给她的真气好像有奇特的功效,让她快要突破第三招的瓶颈了。
她原本寻思着直奔燕国,到达燕莽山庄的老巢,伺机而动。可是她仔细回忆了那日那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之后,觉得自己确实还不够资格。她还需要再忍耐,再忍得更久一点。因此,说是在赶路,其实是流浪,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正当筠川对着空气露出一个自认为很邪魅的微笑之时,便听到冷不丁地一句:“来者何人?竟敢挡伊公主的路!是不是眼睛瞎了!?”
筠川眉头一皱,抬头定睛看去——八匹高头大马,十六名随从,轿子约莫六尺高,淡紫色的帘幔熠熠生辉,上面绣着金凤,流苏慢慢地垂下来,无不彰显优雅尊贵。
而这轿子前,正瑟瑟发抖的跪着一对母子。老妪头发灰白交杂,散乱无比,脸上斑点深深沉沉,佝偻着身子,她怀里则护着一个小孩儿,约莫总角,小孩儿也低低地垂下头去,动也不敢动。
“可是出什么事了?”轿中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尖尖地听着像是拉磨时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大舒服。
“没事儿,不劳公主费心,两个不长眼的草民走路不看路,差点撞到这轿上来了。小的正在惩治他们呢。”带头侍卫刚刚的凶神恶煞立马变成了到骨子里的谄媚。
“把他们拖下去,二十大板。”轿子里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波动。
两个侍卫连忙上去,一人扣住一个,老妪顿时颤抖起来,连声叫道:“求公主饶命!饶过我家小儿啊!”
哇,这什么仇什么怨,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当真是心肠歹毒啊。
筠川心念一转,纤细的手腕已经搭上了剑鞘,冷笑一声:“谁敢!”
轿子的帘幔动了动,伊公主用一只手将之慢慢撩起。筠川这才看清了她的样貌,平心而论,倒是有几分姿色,无愧这公主名头,只是嘛,这做人,一看未来就当不起母仪天下的皇后。
“刚刚什么东西发出了声音?”问是这样问,但是她的眼睛已经死死地锁定上了筠川,那眼神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和□□裸的憎恶。
东西?居然讲她是东西?筠川不怒反笑,笑呵呵地举起手说:“本东西要你把人留下,这两人,你休想伤到分毫!”
“哪里来的杂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配站在这里跟我讲话吗?”伊公主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给我上,把她也一并擒了去!”
许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两旁的侍卫反应很快,立刻冲上前去欲将筠川抓住。
只是两招,他们就像东坡肉一样齐刷刷地躺成一排摆在街上了。伊公主的脸色真叫一个风云变幻,她的目光如毒蛇一样恶狠狠地盯着面前那容貌姣好的女子,仿佛想要用眼刃将她捅出个洞。
筠川倒是气定神闲地说道:“公主殿下,本东西就先告辞了,希望没了侍卫,您回宫的路上不要遇见什么麻烦。”
公主殿下的脸色更黑了,半晌,她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今日之辱,我梁罗伊记下了,再叫我碰到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筠川咧开嘴一笑,上下各八颗牙白得发亮,她感动地说道:“等着您嘞!”
待得梁国公主气呼呼地而又极其寒碜地离开了之后,她才将目光转向被自己救下的两人:“老婆婆,您没事吧?”
“没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老妪感激拱手,年迈的满是皱纹的脸颤巍巍地展开了一个笑容。
“那梁国公主生性记仇,好妒,姐姐此番因我们得罪了她,日后定要小心。”
这时,那个一直沉默的孩子却是说话了。筠川一愣,惊讶地望向他——是个生的极其漂亮的娃娃,只是她明明在看着他,怎么却感觉看不清他的眼睛?
那眼神里似乎有薄雾笼罩,漆黑幽深的峡谷传来阵阵回响,崖边几棵劲松盘根错节,树冠像是巨大的云朵随风摇曳生姿,崖下溪水潺潺,如仙人飘舞翻飞的衣袂,远处,则是连天的星点渔火……
那样仿佛阅尽世间沉浮的沧桑。
“姐姐?”
似乎是因为她沉默了太久,直愣愣的,孩子疑惑地唤了一声。
“啊?”她猛然回神,尽力不让自己露出疑惧的眼神,:“啊!姐姐会小心的。”
“阿临有一样东西要赠予姐姐,对我而言很重要,希望姐姐能保管好。”那孩子抬头看着她,眼神清明澄澈,和之前全然不同。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姐姐就不好意思拿了,”闻言,筠川推脱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阿临一定要给姐姐的!”
好吧,看来面前的这个小毛孩儿还蛮执着的。
眼看她同意了,阿临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串挂珠,乍一看这挂珠竟是琉璃做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极其美丽,流转着耀眼而令人眩晕的光彩。他郑而重之地把它放在她的手里:“希望姐姐能替我好好保管。”
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复杂的神色匆匆掠过,再抬眼又是孩子纯真的眼神。
“好,谢谢小阿临,姐姐会替你保管好这串琉璃挂的。”筠川笑了笑,摸了摸阿临的头。
等到老婆婆牵着阿临离开之后,她盯着那串从天而降的琉璃挂神色怔忡,指腹轻轻摩擦挂珠,只见里面有一团飘渺的白气在涌动,仿若一个活物一般。刚刚她用真气探了下这孩子的修为,却是什么都没有探得。她知道这种情况一般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这就是个普通的小毛孩儿故意装深沉,再一个就是……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想到这儿,筠川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她看向手里的琉璃串,萌生了想要将之舍弃的想法。如若是个邪物,她该如何是好?
可是,看起来这东西对那孩子来说真的是珍贵之物,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对一个帮助了他的人恩将仇报,那就……留下吧。
将琉璃挂收好,筠川感觉悲伤突然一下就在心底逆流成河了。现在她是个沦落天涯、流浪四方、无牵无挂、无依无靠的苦命人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行不行!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要振作起来!
意念回转之间,她感到后背的寒毛不可抑制地竖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蓦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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