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十七章下

　　薛愿是新人，曹纶一向愿意提携新人。薛愿一出场，苏扬就挥起手里的荧光棒，十足迷妹。舒窕已经做好准备，凑到朝朝耳边说，“等着吧，他一开口唱我就嘘他。”

　　结果是曹纶和薛愿合唱，不能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舒窕张了张嘴，只好作罢。

　　朝朝静静看着舞台上的两个男子，目光漫不经心落在薛愿脸上。舞台灯光璀璨，他整个人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眉宇间尽是踌躇满志，仿佛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鹰。从踏入娱乐圈的那一天起，他每时每刻都想着爆红。她一直知道这是他的梦想，却从来不知道这梦想重要得可以令他交出所有，亦可以令他变成面目可憎的魔鬼。

　　灯光刺眼，灼得眼眶酸痛，她正要别开眼睛，忽然薛愿看过来，目光在她脸上微微停留，然后落在苏扬脸上。一首歌将将结束，薛愿拿过话筒说，“谢谢纶哥给我机会。下面一首歌，送给我最心爱的女人。”

　　雪白光圈打在苏扬身上，伴随着薛愿深情的歌声，现场掌声雷动。苏扬在台下捂住嘴巴，幸福得几乎喜极而泣。没有什么比昭告天下的告白更浪漫了，苏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

　　朝朝静静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

　　有人轻轻拍她肩膀，起初并未察觉，后来回过神，方微微侧过头去。

　　一个轻柔得仿佛羽毛、仿佛雪花的吻落下来，似花瓣一样覆在她的唇上。她睁大眼睛，清楚看到唐望舒的一缕发丝垂到额前，蝶翅般撩过她的肌肤。周遭的音乐、欢声、灯光、人群，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虚幻的背景。

　　唯独她和唐望舒，是真实的存在。

　　舒窕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朝朝将将回过神，依稀听到后排的观众不满地说，“薛愿唱错歌词了……”

　　她只觉脸上热辣辣，人潮涌动中不好发作，横他一眼，“你发什么疯？”

　　他倒是神态自若，不着痕迹扫个眼风到台上道，“我这是给你长脸啊。你前男友当着你的面向现女友发表爱的宣言，你怎么着都不能落了下风。叫他看看，你不仅找了新男朋友，还比他高大英俊有情调。”

　　这个理由很充分了。

　　一番话说得舒窕频频点头，“正是这个理，不然他还以为你至今没有走出来呢。”

　　朝朝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那厢作为特邀嘉宾，薛愿的表演部分已经结束，从升降台降下去了。朝朝终于反应过来，一脚踢中唐望舒脚踝，“你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台下观众人头攒动、光线昏暗，他哪里看得到我在做什么？”

　　唐望舒故作沉思，“我觉得他看到了。”

　　舒窕附议，“我也觉得他看到了。”

　　朝朝，“……”她郁闷地站起身，“我去卫生间。”

　　“我叫小丫带你去后台卫生间，省得你跑远。”唐望舒招招手，朝朝看到舞台下方站着一个女孩子，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正冲着他们微笑。

　　小丫带着她七拐八拐到了卫生间，笑盈盈问她，“你认识回去吗？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朝朝笑道，“我虽然有点路盲，但不至于这点路记不住。谢谢你了，你回去吧。”

　　她洗了一把冷水脸，撑住洗手台看住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是红扑扑，不过好在演唱会现场气氛热烈，不止她一个人脸上红扑扑。她用手指沾了水，在镜面上写了“唐望舒”三个字——这辈子，她不会再像喜欢薛愿一样喜欢任何一个人了，也可能根本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但她是俗世红尘中的女子，脱不开恋爱结婚生子的枷锁，那个时候，唐望舒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吧？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从卫生间走出来。

　　对面男厕所走出来的薛愿，和她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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