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六章下

　　小北崇拜地看着唐望舒，“就是前几天你带过来的那个女人吧？望哥，你真是千年一遇的好男人，为了哄女人开心，不仅自掏腰包补偿她的损失，还不让她知道——”

　　“本来就是我偷的啊。”千年一遇的好男人揉揉鼻子，成功让小北接下来的话胎死腹中。

　　所以很长时间里小北对这样的套路都很困惑，偷了云朝朝的钱，再借由他的手还回去，到底为了什么？让她经历失而复得的喜悦？好像只有这个解释了……

　　其实唐望舒只是算计了一顿饭而已。

　　他把摩托车停在车棚，步行回家，公寓在老式小区，面积小，且出行不方便。不是没有考虑过换地方，但外婆年纪大了，不舍得离开，于是一拖再拖。这个破旧而吵杂的小区，其实他也是眷恋的。

　　仰起头，无论多晚，家里的那扇窗户，永远有灯光透出，是他在寒冷的夜中，最温暖的期待。很多年前的夏天，他饿着肚子蹲在学校那棵老槐树下，云朝朝半弯着腰把一份便当递过来的时候，她明亮而纯净的眼眸，一下子让他想起外婆在每个夜晚为他亮着的那盏灯。

　　此后经年，无法忘怀。

　　窗边有人影向他挥手。

　　大老远就望见他，亏得外婆前些日子还埋怨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唐望舒笑起来，同样挥手示意。忽然，他的笑容收敛，那个人影，夜幕中虽看不清容貌，但身形高大，显然不是外婆。

　　“阿望，你这位朋友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这么多水果。你呀，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外婆絮絮叨叨说着，从那些名贵的水果中挑出一串葡萄，拿到厨房摘洗。

　　唐望舒暗暗打量面前的男子，看上去气质温和没有攻击力，但唐望舒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这是一种直觉，久在江湖的直觉。

　　“你是谁？”

　　男子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自报家门，“月曜。”

　　单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足够清楚，足够震撼。

　　混社会的人都听过这个名字，包括唐望舒。

　　月曜，四海安帮的十三爷。

　　四海安帮，在黑道上，代表绝对的权利和威望，在少年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唐望舒连忙站起来，不亢不卑喊道，“十三爷。”顿一顿问，“十三爷找我何事？”

　　月曜的修长手指“哒哒”敲击桌面，望着貌似镇定内心紧张的唐望舒，低声道，“我要你去参加一个节目。”

　　名为《潜行追踪》的节目，由反恐专家、情报机构调查人员、警察、心理学家等等社会精英组成的猎人团队，针对征召应选的二十名逃亡者，展开的一系列追踪拍摄。政府想通过这档节目展示实力，震慑犯罪分子。而四海安帮，想借此掌握警方的侦查细节。

　　“30天的逃亡期限，获胜者将赢得节目组提供的一百万元奖金。”月曜的脸上，始终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轻启的薄唇，吐出没有人能够抗拒的诱惑，“如果走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你，你将同时将获得四海安帮的奖品——”

　　唐望舒不着痕迹地咽下口水，“奖品……是什么？”

　　“四海安帮十五爷的位置一直空着。”十三爷像掌控全局的棋手，微笑道，“虽然你充其量只是南城镇上的混混头子，但你有能力够胆识也很讲义气，碰巧又入了我们老大的眼……所以，我们愿意将你扶上四海安帮的第十五把交椅。”

　　四海安帮啊，混混们奋斗的终极目标。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架青云梯，登上去，直冲云霄。

　　这道选择题，看上去并不难做。

　　唐望舒抿唇，良久，他轻声道，“谢十三爷厚爱，只是我能力有限，不够资格坐那第十五把交椅。”

　　“噢？”即使是遭到拒绝，月曜的神情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唐望舒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扬眉，看了一眼厨房里外婆的身影，拾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轻轻摩挲，“你觉得四海安帮的决定，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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