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上

　　情人节的烛光晚餐，是他蓄谋已久的陷阱。

　　红酒里掺了□□，那样大的剂量他还不放心，香炉里飘出的明庭香，和□□相互作用，行成更加强烈的催眠效果。她很快昏迷过去，无法反抗，任人鱼肉，这就是薛愿说的“没有选择的余地”。

　　明明没有意识，她却感觉自己的灵魂抽离肉身，漂浮在上空，眼睁睁看着自己像一具尸体被拖进车里，送上医院手术室的手术台。面无表情的医生将她开膛破肚，鲜血淋漓，那一刻，朝朝看到自己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醒来时是在医院八楼的VIP病房，苏家感念她的恩情，给了她最好的照顾。VIP病房似公寓豪华小套间，家电一应俱全，80平米的空间有厨房、卫生间、会客室和卧室以及陪护室。

　　她有些恍惚，脑袋里一时昏昏沉沉，一时又空空如也，目光一寸一寸落在浅黄色的墙纸和虾肉色的窗帘上。阳光透过半透明的日光帘照进来，在米色地毯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终于，朝朝注意到那光芒中立着一个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转过来，是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孔。

　　他温柔地看着她说，“你有没有什么没有用的东西想给我？”

　　“把我的眼睛拿走吧。”朝朝喃喃说，“它识人不明，忠奸不辨，充其量只是长在眼眶里的玻璃珠子。”

　　“如你所愿。”那人扬起手，她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好像小时候家里忽然失去信号的黑白电视机，整个屏幕都是密密麻麻的雪花片。她伸出手掌在自己眼前晃动，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真的看不见了……”

　　“云小姐，云小姐。”有人晃动她的肩膀，“你醒了？你和谁在说话？”

　　“我让他把我的眼睛取走了……奇怪，应该黑漆漆啊，为什么是白茫茫？”

　　“医生，快叫医生来，云小姐好像不对劲。”负责照料云朝朝的苏家派来的护工连姨大声呼喊，“云小姐的样子好奇怪，她对着空气说话，莫不是魔怔了？”

　　按住她肩膀的双手像老鹰尖利的爪子，几乎穿透薄薄病号服掐进她的肉里面。她扭着身子挣扎，“你是谁？你放开我。”

　　急急奔进来的护士在医生吩咐下，迅速给云朝朝打上一针镇定剂。她昏昏沉沉重新躺下去，医生翻检她的眼皮淡淡说，“是□□的毒副作用产生的幻觉幻听，过得一日半日就没事了。”

　　朝朝也以为那男子是自己的幻觉，因为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看得见窗外淡蓝色的天空和茶几上一束雪白的百合花。

　　连姨见她醒过来，笑容满面自我介绍，又指着那束百合花说，“是苏先生命人送过来的，先生他很照顾你。”朝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笑容，连姨讪讪道，“这笔买卖你不亏，你的账上已经多了两百万。”

　　朝朝蓦然盯牢她双眼，“我给你两百万，你割一个肾下来试试。”

　　连姨语塞，过得片刻压低声音，“先生爱惜羽毛，这件事他从头至尾没有插手，就算你报警，查出来的结果也只是你男朋友薛愿一人所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相信我，闹出去对你没有好处，便是你病房中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都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朝朝抿紧嘴唇。

　　连姨拍拍她的手背，“孩子，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们小老百姓和他们硬碰硬是以卵击石……况且人情是还不清的，苏先生心里有数，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先生不会袖手旁观。”

　　连姨软硬兼施，把苏广平的意思循序渐进传达给云朝朝。朝朝沉默不语，半晌幽幽道，“我饿了。”

　　这是妥协了，连姨笑逐颜开，“早就遵医嘱备着黑鱼汤和小米粥了，我马上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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