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合作
楚穆远气鼓鼓的出了驿馆，他身份高贵，今日遭到帝玄非的讽刺，真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门外，皇子府的马车还在等着。
“殿下！”秦穆走过来，恭恭敬敬道。
“滚开！”
楚穆远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将怒火撒在秦穆身上。
“走！”
秦穆目光冷冷，也不再上前。眼看着楚穆远的马车越走越远。
他自知对楚穆远忠心耿耿，也为他办了许多大事，可是楚穆远这个人天生就是眼高于顶，永远都看不起像他这样的寒门出身的人。
高处的楼阁，帝玄非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的唇角清勾。
沈家
晚膳许姜是同许言和沈林一同用的。沈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舅舅，是出什么事了吗？”许姜问道，说起来，自从沈林从皇宫回来就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沈林放下筷子，看向许姜道，“也没什么大事。”
“可是今日进宫不顺利？”沈林本来就不是藏得住事情的人，所有的情绪基本都写在了脸上。
“不错。”
“姜丫头，言丫头，”沈林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这几们一定要小心，皇帝已经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沈家了，许家的事一日没有查清，你们就有一日是罪臣之女，若是被发现了，到时候舅舅也救不了你们。”
“我们知道，”许姜淡道，“舅舅不必担心，许家之事总有一日也会水落石出的。”
“是啊，舅舅，您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许言附和道。
沈林点点头，“是舅舅没用，也没办法保护好你。”沈林道，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妹妹没有保护好，就连妹妹的女儿现在也护不住了。
“您别这么说，您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要怪就怪这个世道。”怪皇家的腐败。
“唉，是啊，这世道太不容易了。”沈林叹气。
但或许，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天下的道理就是这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分的太久了，或许是时候出现一个王者统一这的局面。
这也正是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的梦想，君主贤明，丰衣足食。
晚膳过后，许姜洗漱完毕便让小桃先退下了，即使是开了春，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她坐在半掩的窗前，今夜的月亮很圆，她的家人却已经分崩离析。
许柔下落不明，其他人还在大牢里。
她闭了闭眼，她真是有些…累了，闭上眼，就是李叔惨死的模样与许家人在牢里受苦的模样。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再强大一些。
墨袍青年进来便看到的是这样的光景，少女坐在窗前，乌发只束起一半，未施粉黛，整个人显得安静又美好。
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心疼。明明是可以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却独自承担了许多。
自从他的身份曝光以后，许姜就是一副浑身长了刺的模样。他现在原地没有动，不想破坏这种和谐。
今天他是从正门进来的，从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许姜就知道他来了，可是她真的累了，不想再伪装，也不想再吵架。如果可以，当年那个嘴硬心软的玄非还在该多好，没有身份的差距，也没有欺骗，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可以第一个出现。
可事实就是没有如果，他还是他，却又不再是他。
“殿下看够了吗？”她冷冷开口。
“没有。”他笑笑，这是实话，许姜是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够的人。
许姜没再说话。
“听说你今日去了玲珑阁？”
“你跟踪我？”许姜蓦然睁开了双眼。
“没有，”他淡道，“只是恰好有人看到，姜姜，你为什么要去玲珑阁？”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玲珑阁是什么地方？”帝玄非靠近她，“姜姜，我从前就告诉过你，那是江湖人的聚集之地，里面的人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对我而言，能达到我的目的的就是好地方。”她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的地步，哪里又管的到这么多。
“许姜，你既然都找上了玲珑阁，倒不如与我合作，”帝玄非语气平常，“无论是权势还是别的什么，我能做的远超于玲珑阁，况且，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
“你？”
许姜重复道，说实话，他说的很对，他身为西秦太子，对她而言的确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没错。”他道。
“我不信你。”许姜讥讽道，“在我这里，你没有任何信誉。”
帝玄非的笑容凝了一瞬，那个曾经最相信她的人，现在也终于不再相信他了吗。
“那你觉得玲珑阁有什么值得信任？若我没有猜错，你连他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
“况且，这对于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他默了默，“那你就当作这是西秦太子与你的合作吧，你要复仇，西秦亦要统一这天下。我们各取所需，如此，你可放心？”
他的声线低沉地厉害，明明是曾经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要用利益才能绑在一起。
“好，那帝玄非，我问你，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姜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真意想帮你，也想好好爱你，若是你不同意我也绝不会逼你。”
帝玄非循序渐进，“而且你想想，如今只有你一个人的力量，如何对抗整个皇室？”
许姜愣了愣。
倒不是被他的情话打动，而是他后面的那一番分析，他能给她最大的帮助，不至于一个人孤立无援。
可是她很害怕，害怕一旦靠近。就会再一次身陷囹圄。
“许姜，你在害怕？”帝玄非笑容沉寂，“你害怕靠近我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是吗？”
“绝对没有！”
许姜耳根微红，胸口却是狠狠一撞。
“好，帝玄非，我可以答应你。”许姜道，“不过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事成之后，我许家不会再入朝堂半步，这天下，全部归你。”
帝玄非似笑非笑，眼眶缺涩的厉害，“你偏要同我算的这么清？”
“那是自然，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况且，现在我们顶多算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帝玄非嗤笑，“好，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逼你，你想这样，那就这样吧。”
许姜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当他也同意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疼。这件事结束之后，她们也就该…永不相见了吧？
可她不知道的事，她的笑容却真正地刺痛了他的心。
“你想怎么做？”帝玄非开口问道。
许姜默了默，公事公办其实也挺好的，从此以后合作关系，不会有什么无谓的感情，“就像你之前说的，我觉得这件事的关键在于秦穆，秦穆是楚穆远的人，雍州的事，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父亲当时对他很信任，才会被他陷害。”
帝玄非点头，“你说的不错。”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秦穆现在得到了好处，绝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背叛楚穆远，不过…”许姜眸光一亮，“不过，倒是可以让秦穆和楚穆远离心，楚穆远这个人生性多疑，只要稍微挑拨，必然会有所怀疑。”
帝玄非的目光暗了暗，“你很了解楚穆远？”
许姜，“……”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奇特。
“对了，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们查到的那批箭镞，或许，可以从那里下手。”
“记得，那批箭镞是楚穆远送给帝庭商的，当时正值西秦变天之际，帝庭商想篡位，这才会和楚穆远达成交易。”
许姜愣了愣，听他这么说，她又想起了帝玄非所说的他的过去，就算他的身份有假，可是他的经历从来都不是假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经历了这么多腥风血雨，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这也正是她讨厌皇家的原因，一把龙椅，就可以让所有的亲情，友情，爱情化为乌有。
她的眼眶一红，心疼是真的。
“你怎么了？”帝玄非诧异。
“没什么。”许姜抹了抹眼，“只是有些感触。”
看到她的眼泪，帝玄非却是一阵心疼，“姜姜，你该不会是心疼我吧？你放心，我没事的。”
许姜耳尖一红，“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玄衣青年眉眼含笑，房里怎么可能会有沙子，如此没有信服力的谎话也就只有她说的出了，不过，她并不打算戳穿她，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许姜口是心非的模样。
“若是真如你所说楚穆远与帝庭商有军火交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帝玄非挑眉，“不错，”帝玄非道，“不过，他也真是够倒霉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帝庭商就垮台了。”
许姜“噗嗤”一笑，“这还不是我们太子殿下的功劳，我估计楚穆远都要恨死你了。”
许姜点头。
夜色当空，清丽的月光照在窗前，撒在肇京城各处，使得整个城市都有了几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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