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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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回来的时间是上午。
天色阴沉，云团卷积，木叶村的地面虽然干燥，却也必定会在未来几分钟或是几个小时之内被打湿。由于可能很快会下一场雨，木叶街头看不到什么行人，就连开业的店铺都少见。
卡卡西不喜欢下雨。不是因为他热爱晴天见了积雨云就心情不好，而是……由于出任务打伞或是穿雨衣不方便，雨水会把他整个人淋成落汤鸡，湿乎乎的面罩影响呼吸，视线也会受阻。更何况，如果身上有伤的话（这种情况太常见了），雨水浸泡着伤口，感染的几率就会成倍增长。
然而，还是那句话，一点雨水而已，卡卡西把这当成他生命中的考验，而不是不可跨越的障碍。
这几天的任务，他是和阿斯玛、玄间和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女孩一起做的。由于原本和阿斯玛等人组队的加藤静音跟随纲手大人远行，凛又负担着被琵琶湖大人重点培养的任务，这个小队是被忙昏了头的三代大人从三个不同的组里拉人组成的——任务内容是和另外的几支队伍一起到著名的三不管地区——名存实亡的雨之国去和岩忍交换战俘。任务过程无须赘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就是雨之国那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的雨了。
这个国家果然名副其实，名为雨之国，一年到头的雨水就落个没完。卡卡西一直很奇怪，这个国家是个内陆国家，紧挨着以干旱少雨闻名的风之国和土之国，它到底是怎么做到雨水不停的？然而天底下这种未解之谜多了，卡卡西奇怪是奇怪，他可并没有气象学家或是地质学家那种考据精神要解决“雨之国为何多雨”这种世界性难题。
他自嘲地对自己解释，这是因为他是忍者，术业有专攻，才没空去研究这些无聊问题呢！
雨之国给他留下的另一个印象是战争难民太多。卡卡西是木叶土著，而绝大部分的木叶村民——大概是由于木叶上一次被战争波及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一直都是一副乐观向上的模样，街上也看不到什么流浪汉。然而在这片雨水多到让人崩溃的土地上，战争难民到处可见，人人都是一副面泛菜色麻木不仁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他看了就心里不舒服。
狭隘的爱国主义只能让他产生“我身边的人可千万别这样”的想法，他的觉悟还没上升到以拯救世间苍生为己任的水准。所以说，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只能装作对远处藏头露尾的难民们视而不见——他不会对他们动粗，可也不可能当真照管或是保护他们。
这一走神的功夫，意外就发生了。
有人向他们扔石头。几个忍者被砸中了，其他没受伤的忍者保持警戒，随队的医忍赶紧给他们治疗。最终，他们抓到了罪魁祸首——几个七八岁的孩子。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被世人们称为“熊孩子”的中坚力量，做事不计后果，毫无顾忌。那几个一看就不知道多久没洗脸的瘦巴巴的孩子被扭住了胳膊还在叫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什么的豪言壮语，可是，当锋利的苦无当真架到他们脖子上时，他们就颤抖如筛糠，差一点屎尿齐流了。
跟一群小破孩有什么好计较的。木叶忍者们只是在他们的屁股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脚印让他们长记性，而并没有当真断他们手脚。等到小破孩们带着一点点木叶忍者们出于同情施舍给他们的干粮跑远，卡卡西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擦伤了一块。
那就赶紧包扎上吧！
几天的任务下来，卡卡西回了村子。这几天他一直感觉胳膊上的伤口发痒。玄间还在调侃说，大概是因为雨之国的天气太潮湿，他的伤口里说不定会长出蘑菇来。这话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为了防止感染，被雨水泡过的伤口经常换药还是必须的。
卡卡西不想去木叶医院，那里一直人满为患。他这点伤又不致命，混不上“紧急处置”的待遇，而等待的话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所以还是直接去找凛吧！好几天没见，他也需要去探望凛一下了。
他先去了木叶医院，虽然没看着凛，却见到了琵琶湖大人。琵琶湖大人显然被手术缠得脱不开身，简短地跟他说凛今天根本没到医院里来，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不过由于凛之前给所有人留下的靠谱印象，一向严厉的琵琶湖大人断定她是生了病，并匆忙委托卡卡西去看望一下，免得凛那边出什么意外。
卡卡西当然是接到了委托就赶紧行动起来了！
凛家离医院没多远，卡卡西全速的情况下，十分钟也就到了。他飞快地爬上四楼，举手敲门。
没有人应答。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凛要是能有力气爬起来给他开门，估计也能一路爬到屋外随便找个谁帮她请假。
所以还是跳窗户比较好吧——前提是凛没把窗户锁上。
等到卡卡西绕到了大楼外面，找到了当初玖辛奈跟两个女孩大谈特谈该怎么防范变态色狼那一天他跳过的窗子，他心里还挺高兴。窗户开着，看来不用他砸玻璃了。不过等到他进了屋子，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凛并没有像他想象当中的那样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事实上，房间里没有人。卡卡西四下里扫视，她的床铺非常整洁，没有人躺在上面留下的凹痕，看来至少昨天晚上没人睡过。凛的忍具包被解下来规规整整地放在桌上，卡卡西过去捏了一下，忍具包并没有损坏的痕迹，里面还装了不少东西，并不是由于换了新包包而替下来的废品。
出去看看？
卡卡西走进了客厅里，试探性地喊了凛一声，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又推开另一间卧室房门——里面的陈设和装饰虽然与凛的房间差别很大，但依然空无一人。床铺还是没有人睡过的样子，桌上也没有忍具包……他至少能确定桢是出门了。
还有哪里没找过？
厨房里倒是有些发现。灶台上放着一个碗，打蛋器斜插在打散的蛋液里；切菜板上还有被切碎了的葱花。卡卡西细看看，大概是放置的时间太长，蛋液靠近碗边的部分已经干涸发硬，葱花也由于失水而发蔫了。
所以凛是出于不知什么原因，做饭做到一半就匆忙离开了？这可能吗？
能让凛这样慌张的，恐怕只有桢了吧……
卡卡西大惑不解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凛的去向。但他唯一的发现就是在客厅里的地板上，有那么几个小小的洞眼——当然这也做不得准，很可能是两个女孩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什么坚硬物品砸出来的。
卡卡西的心逐渐不安起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但是，每次当他试图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灵感，那东西却总像是抹了油一般溜得飞快。
一阵冷风夹着针尖一样的细雨从客厅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卡卡西打了两个喷嚏。他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窗外的马路刚刚被雨丝打湿。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外面又要泥泞一片了。
！！！
！！！
！！！
凛那么仔细的人，出门之前怎么可能不关窗户？怎么可能不带武器？除非……她是被人带走的！！
必须快点行动起来。
卡卡西飞快地跑进屋，在两间卧室里各抽了一条枕巾出来。然后他抬手召出了帕克。这狗狗大概是突然被主人从梦中叫醒，一脸不爽的模样打着呵欠。
“卡卡西你又要干吗，不知道我昨天……”
“帕克，快过来闻闻，”卡卡西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除了这两个味道，屋子有没有陌生人的味。”
卡卡西一向以自己的嗅觉为傲——但今天不行。照那蛋液和葱花的状态推测，凛至少是头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就离开了。由于离开的时间过久，加上窗户大开，室内的气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只能让更加敏锐的帕克出场了！
帕克虽然爱开玩笑又爱和人斗嘴，但办正事的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它不打任何折扣地把鼻子埋进两条枕巾里，一边嗅还一边嘟囔：
“凛的气味我比较熟啊，这个是她的东西；那这条就是另外那个小丫头的了……唉哟，上次用的还是柠檬味的洗发水，这回怎么换葡萄味的了……”
“快一点！”卡卡西催促道。
帕克及时闭了嘴，没让自己的主人抓狂。闻完了枕巾，它又贴着地面嗅遍了整间屋子，终于抬起头来，非常严肃滴“汪”地叫了一声。
“厨房、客厅地板上都有外人的血腥味……还有大葱味。”
卡卡西迅速趴在了厨房的地面上，凝神观察那木质地板。没错，没错，虽然被仔细擦拭过，但他依然能看到老旧的地板缝里似乎有些红黑的痕迹。而且，他不是没见过凛帮助师母做饭，她可从来都没有把食材弄得到处都是过！
“是人血吗？”卡卡西急迫地问道，“会不会是鸡血或者是鱼血？”
帕克非常不客气滴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请你相信专业，卡卡西，作为一条资深通灵犬，你觉得我会犯那种错误吗？”
卡卡西从未怀疑过帕克的判断力，可是这一次，他真心希望是帕克犯了错误。
“而且，你再看看这几个小坑，可能是某人身上的什么皮带扣、武器环砸出来的，”帕克趴在客厅里地面上用两只小狗眼死盯着那几个小坑，“这很明显是新的，里面半点污渍都没有！”
凛出事了。
卡卡西并没有把自己的判断说出口，就好像不说出来的话，这件事就不能成真一样。他从地上一把捞起帕克丢在自己肩膀上，来到了窗前吩咐道：
“记住那血腥味了吧？我们快走，不然的话雨一下起来，肯定把什么痕迹都冲没了！”
帕克抽了抽鼻子，伸出自己肥短的爪子朝一个方向挥了一下：
“就那边，不会错！”
卡卡西一跃而出，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夹杂着雨点的冷风吹在卡卡西脸上身上，很凉。要说这波倒春寒也太厉害了些。然而，卡卡西不敢花时间去考虑，这片寒冷的感觉明明就是从他心底蔓延出来的。
从琵琶湖大人告诉他的昨晚上凛回家的时间开始计算，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卡卡西知道，很多变化在一瞬间就可能发生，更不要说十几个小时了。凛到底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人（那些人）把凛带走，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仔细想想，凛除了医疗忍术非常出色，好像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吧？值得被人带走（绑架走）？
那个诱拐犯！！！
卡卡西差一点惊叫出声。
木叶村里的那个出了名的诱拐犯可一直都没有被抓住呢！之前失踪的那些人也没有哪一个再次出现过。凛该不会是……
卡卡西的后背湿乎乎的，感觉很难受。可他一时也分辨不清，这到底是雨水，还是他冒出的冷汗。
帕克还在他的肩膀上不停滴发出指令：
“这边。”
“那边。”
“屋顶上屋顶上！”
……
……
……
看样子那个流血的人在村子里东奔西突，应该是在避着夜间巡逻的忍者吧？
他们很快靠近了村口。忍者们出村是需要得到上级同意的。如果被人拿来做文章，私自出村的后果可是能和叛逃相提并论的。然而，卡卡西仅仅是迟疑了一秒钟，便毫不犹豫地在帕克的指点下奔了出去。
他不允许凛出任何问题，绝对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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