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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白娇篇二


夫君同我去报了官,我们只期望着能查出凶手。

        我不知为何家中会遭此大难,爹娘为人和善,从不同人起争执,哪里会遇上这样凶狠的歹人?

        头七之日官府派人来说案事已经有了结果,是山上流寇出来为非作歹,看上了家中的财物起了贼心。

        这样牵强的理由我又怎么会信?夫君同我再去告官却被一好心捕快拦下,捕快姓张从前是爹爹的旧识,他说那行凶者非常人,只怕是家中惹了高官。

        如今的朝堂乱作一团,官府本就官官相护,更别说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官府只一心将脏水泼给山上流寇,安一下民心罢了。

        我从未想过爹娘一生行善会落得如此下场,被人灭门却连歹人都无法查清。

        便是那日,他寻上了我。

        城中人人说京都来了位大人到清云县探亲,却不想那位大人竟是他。

        他说会帮我查清爹娘的死因,只因为我在儿时给了他一件救命的披风。

        那些下人称他公公,我自然知晓是什么意思,他挑明了身份我也只惊奇在那日后他竟然会一路去了京都,还进宫成了宦官。

        酒到深时我和夫君都有了醉意,旁的不知,我却听清他说了句终于找到了。

        待我醒来时又哪里是在客栈?

        再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假的,他哪里是想要帮我查案?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和夫君降低了警惕心罢了。

        他是宦官是真的,是儿时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是真的,寻我数年是真的,想要报恩,却是假的……

        一路上我被人绑住手脚,无法动弹,他却又叫了四个婢女一路伺候我的衣食住行。

        我想过同他好好谈谈却只被他笑着打断,我绝食不吃东西,转头他就命人将那个送菜的小厮吊死在了官道旁的树上。

        他将我带出马车,掰着我的下颚让我看着那个小厮在树上慢慢挣扎直到无力。

        那小厮年纪不大,看起来比我的弟弟还要小上几岁,我求他让人将他救下,得到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他哪是什么大善人?不过是个活在人间恶鬼罢了。

        我再不敢不吃东西,每每那婢女给我送饭时的惊恐眼神总让我无法安心入睡,每到夜晚闭上眼时我眼前总会出现家中一片尸身的场景。

        我不敢问他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敢问他到底要带我去何处,只希望夫君没事,我失了双亲和弟弟,却不想再失去夫君。

        白日里我总是趁着他不在时向婢女打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她们从未回答过我的任何一个问题。

        浑浑噩噩过了半月,我再不开口说一句话,他却像是来了兴趣,突然问我想不想知道夫君的事。

        我不开口,只淌着泪向他磕头,他却像是很不满我的行为,只用力抓着我的手把我放倒在了软榻上。

        他俯身贴在我的耳边轻笑,我只觉得那声音就像恶魔低语。

        后来我才知道,夫君醒时不见我,知道是受了蒙骗一路追赶,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夫君骂他是个恶毒阉人,他下令让人打断了夫君的双腿,只留他一人在那泥坑里自生自灭。

        夫君运气好,被路过的商队所救,但是一双腿尽废,余生只能在轮车上度日。

        公娘整日以泪洗面劝说夫君写下休书,可是哪怕遭了公爹厌弃与责骂,夫君也不愿下笔。

        公爹彻底弃了他,只丢下两座铺子便让他自生自灭。

        夫君卖了商铺,寻了商队带他前往京都,一路寻我。

        我们用了一月才到京都,自然进了他的府邸。

        人们叫他赵千岁,才十七的千岁啊。

        初到京都的那夜,他让人替我松了绳索,手腕上的乌黑印记却久久难消。那夜婢女为我沐浴更衣,将我送进了他的屋里。

        可笑吧,我是有夫之妇,他是宫中宦官。

        他想要拥着我入睡,我只觉得恶心至极,恨不得能用匕首捅破他的咽喉。

        他看着我的脸好似入了迷,只温声细语的说终于找到我了。

        那眼神让我觉得就像是被滑腻恶心的毒蛇盯上了一般。

        他想要亲我,我只张嘴咬上他的肩头,我咬得很用力恨不得咬下他的血肉才好,一股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开,染红了他的衣衫,我以为他会发怒让我滚出去。

        可他久不出声,再抬头时只看到他的眼里是晶亮的,就好似终于找到了自己满足的猎物。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逃不掉了。这是他眼里流露出的信息。

        那夜很漫长,他没有让人来给他包扎伤口,只紧紧的搂着我说那些年的事。

        他说自己自小便无父无母,只靠乞讨为生,那年冬日很冷,又下起了难得的大雪,他本以为自己会活不过那个冬日,被冻死在那个小巷。

        是我给了他一件披风让他活了下来。

        后来他被人贩子一路带来了京都,本以为会被随意卖到哪个府里当个仆人小厮能有口饭吃,却不想被人带去了烟花巷。

        那里的青楼妓院里总会养着几个小孩儿去满足一些人的恶欲。

        初时是不知晓的,后来见了个男童奄奄一息下身淌着血被人抬出房间,他才知道自己进了狼窝。

        好不容易想方设法逃了出来,却不想转天就被人抓了回去。

        那老鸨本打算将他打个半死好来杀鸡儆猴,让那些想着逃跑的孩童知道后果,却不想将他洗刷干净后才发现他人虽干瘦但是相貌却不错。

        在青楼里他算是好生养了半月,最后被老鸨用一百两卖了初夜。

        他说,那是他十几年里过得最好的半月。

        也是那夜,他遇见了出宫休沐的曹公公,之后就成了他的梦魇。

        曹公公在宫中颇有权势,是先皇留下的老宦官,当今圣上也会给他三分颜面。

        那夜他是如何度过的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到都发生了什么,后来那五十岁的老宦官给他赎了身,将他带进宫做了宦官,养在了自己身旁。

        之后的时间他白日里跟着曹公公伺候圣上,夜间便是他伺候那曹公公。

        说到这儿时他浑身发起了抖,我想要趁机挣脱,却不想被他抱的更紧。

        他说,他伺候了那曹公公十年,自己才当上了人们口中的赵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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