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灵魂契约

　　一般情况下，领主们对普通部下的忠诚不会做太多的要求，你别临阵脱逃就好，当然，如果手下全是那种毫无荣誉感的家伙，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领主们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忠诚的部下，获取忠诚的方法有很多，而其中最为魔鬼们青睐的就是契约。

　　魔鬼，是多元宇宙公认的最有契约精神的种族。

　　尽管他们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但你往往可以相信与他们签订的任何契约，只要其中没有明显的漏洞能让魔鬼们钻进去，你会发现魔鬼们是再好不过的生意伙伴了。

　　这在萨尔看来就跟扯蛋一样，指望魔鬼去真心遵守契约本来就是多元宇宙最大的谎言，钻规则的漏洞本就是魔鬼的拿手好戏，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不存在漏洞的契约呢？尤其是魔鬼经手的。

　　但事无绝对，要说多元宇宙有哪个契约是魔鬼们真正无法抗拒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灵魂契约。

　　在地狱，灵魂契约是一种古老而神圣的誓言，任何人都无法违背，因为它宣誓的对象是冥河。

　　冥河是一条横穿整个下层位面的神秘河流，没人知道它的起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里，它就是在那里，静静地流淌过地狱和深渊的每一个层面，经由冥河，旅行者可以在一天之内抵达下层位面的任何一处地方，冥河水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比如喝一口就可以让人忘记过去种种，因此，冥河也被称为忘川河。

　　以冥河之名发的誓言也被称作冥河血誓，那是强如阿斯摩蒂尔斯也不愿意轻易许下的诺言，因为一旦违背，就将面对冥河的惩罚，那不啻于面对整个下层位面，任谁也消受不起的。

　　萨尔初来乍到，面临领地被收，前途未卜的局面，他不介意发下冥河誓言，立下灵魂契约，以此获得巴尔巴斯等人的绝对忠诚，如此，他才敢踏入那道门，走向未知的位面体系，否则，他是万万不敢轻易介入位面战争里的。

　　一个位面啊！那是地狱公爵都要为之怦然心动的巨大财富，萨尔无法保证他的这些部下们不会在他前脚踏进位面，后脚就把他卖给了某一个地狱侯爵或公爵，因为相比那些强大的地狱领主们，萨尔此时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巴尔巴斯等人的爽快也让萨尔感到一丝丝疑惑，他们难道不知道灵魂契约意味着什么吗？但他们还是笃定地同意了他的建议，要与萨尔结成最牢不可破的君臣关系，仅仅因为萨尔发现了一个位面？

　　五个人走出恐怖堡，来到了远处的冥河边，对着冥河念下了一段艰涩庄严地誓词，一段宏大的空白契约纸缓缓脱离冥河，笼罩到诸人的头顶，这便是灵魂契约了，一瞬间，被笼罩的诸人心头都涌现出一股郑重的感觉。

　　萨尔表情肃穆，他是这份灵魂契约的契主，契约的内容要由他定义，相对的，他需要奉献出去的灵魂碎片也是最大块的，这可是一件非常伤身体的事情。

　　巴尔巴斯等人神情也很凝重，毕竟这事儿跟签订卖身契没上什么区别，唯有卡亚表情兴奋，只要能攀附到一位强大的魔鬼，他才不在乎什么灵魂契约呢！在地狱，力量孱弱的小魔鬼哪有选择的余地。

　　但在萨尔即将完成契约条款的制定的时候，精灵海伦突然开口打断了萨尔：“大人，这一条我有异议！”

　　哈，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萨尔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回头微笑地看着海伦，开口道：“亲爱的海伦女士，您对分配方案不满意吗？你瞧瞧，我可是答应将征服位面的百分之五的陆地分封给你们的，那里可不是贫瘠的地狱，百分之五啊，上面的财富和人口足以让你们媲美一般的地狱伯爵了。”

　　“不是这样的，”海伦摆摆手，道：“大人，我对分配方案没有意见，事实上，我指的是这一条，哦，还有这一条。”

　　“哪一条？”萨尔顺着海伦的手指，将目光回到契约上，海伦所指的两条分别是关于契约有效时间和条款解释权的，萨尔在那两条里清楚明白地写着，本契约的最终解释权归魔鬼萨尔所有，而契约有效时间嘛，萨尔当然写的是永久。

　　“有什么问题吗？”萨尔装傻充愣。

　　“大人，”海伦郑重地说：“您不觉得那条关于解释权的规定完全违背了契约精神吗？它根本就是霸王条款！”

　　“啊！”萨尔嘴巴张成了O型，这个世界的生物竟然知道霸王条款，他明明把这条条款处理的很隐秘了，几乎是夹在两条条款的缝隙里，字体小的几乎看不见，就这样还被精灵发现了。

　　该死的精灵眼神真好，萨尔腹诽，脸上却挂着讪讪的笑容，哈哈笑道：“啊，这是手误，手误，这就删掉。”

　　在场几人同时鄙夷地看向萨尔，手误？骗鬼去吧。

　　“还有关于时限那一条，大人不觉得永久太久了吗？您是想奴役我们一辈子吗？您觉得这现实吗？”海伦不客气地提出了第二次质疑。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萨尔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怎么可以叫奴役呢？我写的明明白白，我们是君臣关系！”

　　“即便是君臣，一辈子也太久了。”海伦抗辩道：“我们可都是有自己的梦想的。”一旁的巴尔巴斯和黑山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至于卡亚，没人会在乎一个小魔鬼的意见。

　　“梦想？”索尔嗤笑，说白了还是用实力说话，海伦之所以敢跟萨尔对抗，不过是依仗她十级法师的实力，加上十级武士黑山，十一级的链魔，三人联手之下，确实有抗衡萨尔的实力，更何况萨尔现在根本无法完全发挥他体内恐怖的力量，否则若是换了原来的萨尔，肯定毫不犹豫地出手灭了他们，部下嘛，魔鬼从来都不缺。

　　萨尔只好无奈地摊摊手，道：“那就改呗，你们看一百年怎么样？”

　　海伦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此事确实不宜要求过分，百年而已，精灵的初始寿命就不下千年，后面随着力量的增长，寿命也会跟着增长，海伦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百年匆匆就过去了，巴尔巴斯和黑山两人更没有意见了，他们的寿命可是无穷无尽的！而卡亚，自然又被忽略了。

　　见几人默然同意后，萨尔粲然一笑，很干脆地更改了时限，话说一开始他就没指望时限是永久，讨价还价而已。

　　契约签订后，萨尔先是感觉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痛苦，一小块碎片被从灵魂上撕扯下来，投入了冥河之中，同时海伦几人脸上也有痛苦的表情，卡亚更是痛的满地打滚，切开灵魂这事情，实力弱小者肯定受创更大。

　　萎靡片刻之后，萨尔忽然感觉灵魂深处有了一点悸动，几个外来的光点悄无声息地浮现在灵魂光晕的边界，与核心处产生了一些奇妙的联系，他知道，灵魂契约已经完成了。

　　一丝愉悦的感觉浮上心头，再回头看看静静矗立在远方的恐怖堡，地狱猩红的天空映衬的城堡越来越高大狰狞，就如同预示了萨尔的未来，他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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