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理由

　　黄桦轻点了点桌子，开门见山。

　　“荛荛，你确定要去一军上学吗？”

　　黄荛下意识端坐了一些，虽然不知道黄桦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快速而肯定地回答，“是的。”

　　“进入一军，以后就一定要进军队，爸爸相信你是知道的，对吗？”

　　“是的。”黄荛这次迟疑了一下，继续点头。

　　先前考试完的时候，尽管没有见面畅谈过，但黄荛知道父亲对自己的表现是满意且自豪的，也没有对她的未来表达过什么态度。

　　怎么现在听起来，反倒像是要劝退的一丝呢，难道出了次事故被吓到了？不能吧。

　　黄荛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用了点力，黄桦一直是一副好说话的态度，但或许是她自己暴露的秘密太多，她反倒做不到面对虫族那样镇定。

　　“我知道的。”没等黄桦再次开口，她快速补充一句。

　　“嗯，爸爸知道，你别紧张。荛荛，你为了什么想要参军？觉得军人看上去很帅气很伟大？还是为了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报效联邦？”

　　黄荛听一个词摇一下头，这些东西她还真没想过，这段日子，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回答动力服操作，武器使用和飞船事故，消息传送之类的问题，还真没成想会被问这个。

　　为什么要参军？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看过的太多了，但真要说的话……

　　“为了……”黄荛觉得自己能找到很多理由，脑子里也转过很多想法，但开了口，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友珊他们都报了一军，不去一军还要去哪？”一时捋不清想法的黄荛很鸵鸟地把小伙伴们拎出来当挡箭牌。

　　黄桦有点无奈，“荛荛，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你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专业——到时候你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见面。”

　　“你选择什么学校其实差别并不大，但是选择参军，这就是一辈子的事。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荛荛就是单纯跟着别人的做法走吗？”

　　黄桦耐心地哄着她，“荛荛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黄荛花了点时间，才从各种条列的理由、分析、情景假设中总结出最深刻的想法：

　　“我希望自己能足够强大，如果……如果有一天，能保护好你和妈妈，保护好，嗯，保护好所有我在乎的人！”

　　“是个好想法，我也希望。”黄桦赞赏地点头，“如果荛荛只是希望身体强壮，提升能力，只是在家里也可以做到，进了军队，真正出现意外的时候……很可能你不在，也无法到他们身边去。”

　　就像这次……作为一个父亲，危险时候却不能去孩子的身边，那种感觉说不清，更不该放在这里说，黄桦停了一下，尽量理智公正地补充，“真有意外，你的身后有许多人民你的保护，而你在意的人，也有许多人在保护着他们。”

　　这话听起来像是为自己开脱多一些，黄桦尽快说完，“但进了军队，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你可能没办法站在他们身前。”

　　黄荛没有听出那么多想法，在她的理解来看，只觉得自己的理由又一次被否认了。

　　那么当一名呢应该有怎么样的想法才算是对？黄荛有些茫然，而且，她不是一直想要走遍世界吗？为什么现在要为了进军校绞尽脑汁的找理由？

　　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军事化教育与千斤的洗脑，尽管黄荛从没放下过到处走走的想法，但日后会去一军，会在部队待上几年早就是她的人生规划之一，她甚至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性。

　　因此被反复质疑，黄荛也很是莫名。

　　“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黄荛忍不住问出来，“进军校就一点要出于某种目的吗？兵役既然存在，参军不是也很正常吗？你、大伯、大堂哥，你们不都是军人吗？”

　　所以，她想要参军有什么问题吗？

　　一连串的问题出来，黄荛反倒有些委屈了，在父母面前，孩子都是有任性的权利的，“我就是要去不行吗？”

　　“没有不行，荛荛，你先冷静一点。”黄桦起身给黄荛倒了杯水，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就是平常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

　　“嗯，您继续。”黄荛双手接过水，呛回去后心情倒是轻松多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便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

　　“不是爸爸非逼着你要想个缘由。”黄桦也觉得面对面坐着太庄重了些，干脆站在黄荛身后，双手撑着她的椅背。

　　“军校与初等教育院校完全不同，也不同于其他的高等学院，军队这个地方，不管做什么都得靠拼命。”

　　“尤其是上了战场，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撑起来，那里没有那么多荣光和英雄，有的只是拼命和挣扎，如果没有一个十分坚定的信念或是理由，多少人坚持不到最后。”

　　“稀里糊涂的参了军，要么找到努力的目标，要么长眠在某颗星球的角落，即使成长起来，受到的伤害也是难以抹平的。”

　　黄桦的声音平静，语速并不快，黄荛低头小口的喝着水，黄桦说的这些她并非不懂，如果可以，她与所有人一样不想去死，但她知道，自己骨子里从来不是一个能安安静静享受别人保护的人，那么，就只能让自己更强大。

　　说不清是她选择了战场还是战场选择了她，黄荛闭上眼，早已做好的决定让她足够轻松，可以摒弃其它，尽情享受黄桦话里的关心。

　　“作为一名军人，我希望有实力的孩子们能站出来担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

　　“但是作为父亲，如果荛荛没有一定要参军的理由，爸爸不建议你去一军继续学习。”

　　“你可以考虑一下，别急着现在就说，好好想一想，这两天告诉爸爸，好吗？”

　　黄荛点点头，这才睁开眼，见黄桦不在眼前，怕他没看到，又回答一遍，“好的。”

　　黄桦看她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倒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我们来说一下你在战场上的事吧。”

　　“荛荛，你使用动力装甲的那些手法，是从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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