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一早就出门的叶胜楠，不慌不忙去上班，途中还在东湖边坐了好一会儿。10点准时到餐厅后，换上制服后便迅速赶去宴会厅，开始一天的忙碌工作。
叶胜楠之前一直是临时工，因为表现好手脚勤快，现正在转正考察期。
不过西餐厅对正式员工要求不低，绝大多数都是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而凡是能做到主管级别，无一例外都是有留学经历或者国外五星级酒店工作经验，英语说得溜溜的。
叶胜楠对主管一职向往不已。但没有学历支撑，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双手双脚。虽然不太知道那个挪威的Chef每天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但是她把桌号和座位号都记得贼溜，几乎没有传错过菜。
餐厅经理也是个和善能干的女性，对叶胜楠的表现看在眼里，就竭力给她争取了一个转正的名额。一旦转正以后，不仅有五险一金和免费员工住宿，每个月的底薪加上各种提成和小费，少说也有六七千。
叶胜楠虽然不是个特别奋发向上的人，但摆在面前的一大堆好处也是她相当心动，激发起心中为数不多的好胜心。
宴会厅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布置完，下午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叶胜楠平时基本不休息，总是在餐厅和宴会厅轮流帮忙。
不过今天忙到下午两点后，叶胜楠难得找上经理报备。
“经理，我下午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再过来。”
经理打趣说道：“我们的钢铁女侠今天居然要休息！怎么，去约会啊？”
“哎呦，哪有！要是约会的话我就直接请一天了。”
经理摇摇手：“去吧去吧，偶尔也休息下，我看你每天那么努力，我都觉得累。晚上预定也不多，你7点来也行。”
“谢谢经理，经理最好了。”
和经理打过招呼后，叶胜楠连跑带跳地朝更衣室过去，换上自己的便装。随后叶宁语发了微信，出了餐厅便骑上单车出发了。
“我下班啦，差不多半小时后到你学校。”
“好，我一会儿在小西门等你。”
叶宁语和叶胜楠家小时候是街坊，两人很小就认识。说起来他们还是同宗同源，虽然祖上到底哪一辈是亲兄弟也不清楚，但两人的父亲还是以“哥们”相称。
叶宁语属于家长口中的“隔壁家男孩”，从小就文静听话学习好，学校红榜上名列前茅。而叶胜楠成绩平平，偶尔惹猫逗狗，爬树翻墙，和很多同龄孩子一样对学霸敬而远之。
按说两人之间的交情，如果以成绩论圈子，本应该止于互相知道有那么个人而已。但是老天爷偏偏就开了个小玩笑，叶宁语这个“隔壁家男孩”打一出生就有点说话不利索的毛病，也就是口吃。
在以分数名次为唯一指标的学生时代，身边有这样一个学习比自己强，老师家长口中的优生，但恰好又有生理缺陷的家伙，孩子的态度想当然不会好，幸灾乐祸嘲笑算轻的，肉体的欺凌更不会少。叶宁语在小学中学时期，就一直是受欺负的对象。
很偶然的一次，在三年级的叶宁语被一群男生堵在巷子里欺负的时候，路过的叶胜楠正义感爆发，将叶宁语护在身后，把那群男同学大骂一场，自此两人开始了一段两小无猜的友谊。
楚云馨则是上初中后和这两人认识的。高中毕业后，叶胜楠和楚云馨结伴来杭城打工，叶宁语则顺利考上了有“东方剑桥”之称的杭城大学。
三个的友谊在异乡也持续发热，时不时见面相聚，相互取暖。
……
叶胜楠在离西门还有几十多米的地方就停下了。
她视力好，老远就看见门边大树下站着一个男生，灰色T恤牛仔裤，一双黑白帆布鞋，背着双肩包，专注地捧着一本书在看，正是叶宁语。
他戴着无边框眼镜，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在额头，专注的模样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那一方天地的时空都慢下来，在绿荫下框出一幅淡然宁静的风景画。
叶胜楠从背包里掏出一面小圆镜，慢慢走近，把反射的太阳光投向叶宁语，在他脸上映出一个小光斑。叶宁语放下书，偏头向光源的方向看来。
等叶胜楠走近了，叶宁语笑她：“中学就，就开始玩，的把戏，你还真，真是不腻。”
“你看书那么专心，我都不敢出声叫你。不是考完试了吗？还这么用功？”
“下学期，的内容，随，随便看看。”
“好啦，你回家随便看看去，生怕不知道别人知道你是学霸一样。学霸今天就暂时忘掉学习吧，我们有正事要办。”叶胜楠把他的书合上装进背包里，“相机带着吗？”
“在包，包里呢，电脑，也带，带了，走吧。”叶宁语从背包里面掏出一台单反相机，挂在脖子上。
“你这个暑假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先给，给云馨过完生，生日再说吧。”
明天就是楚云馨的生日，叶胜楠和叶宁语私下商量好，为楚云馨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两人约了今天去杭城各个地方拍照，就是为礼物准备照片素材。
他们先去学校转了一会儿，在大门、钟楼、咖啡馆前，找到几个知名景点拍照。
随后两人骑上共享单车，沿着杭城转悠。路过冰激凌店、咖啡店、东湖景点，拍了上百张合照或单人照。
随后两人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叶宁语掏出背包里的超薄笔记本电脑，开始上传照片处理。叶胜楠吃着一碗冰激凌在旁边好奇地看。
这一处理就搞到了五点多。叶宁语先挑了他们刚拍的不少照片，又从桌面文件夹里找出以前留下的经典，用几十张照片拼出“友谊长存”四个字，合成一张。然后把这张照片添加到之前做成的电子相册最后一页。
相册是为楚云馨做的，封面是用楚云馨的十几张照片拼出的心形图案，相册里则都是他们结识楚云馨以来给她拍下的照片。
叶胜楠从头到尾浏览了一次相册，表示满意：“终于弄好了，太厉害了，这效果不错，照片也拍得好看。”
“要不要，再打，打印一份，出来？”
“可以，打印的事就交给我吧！对了，我和蛋糕店说过，明天中午去取蛋糕，下午你记得早点过来哦。”
“没，没问题。”
两人商量好生日当天的事后，就在东湖边各自分开回去忙了。
这场生日会的主角楚云馨，此时还在海市拍摄。她忙完了一天的任务，正在酒店吃沙拉。
“云馨，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上午补拍几个场景，下午就回去了。”
“太好了，明天回来吃大餐吧！”
“大餐？什么情况？”
“某人不会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吧？！”
楚云馨看着信息，这才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她最近忙的跟陀螺一样，再加上本来就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生日，就把这事给忘了。
她的生日从小长大也没有别人在意过，这一天，从来就不是重要的日子。后来认识叶胜楠、叶宁语，只有他们记得这个日子并为此花心思准备。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她点开联系人一栏，看着卫海容的微信头像，犹豫了一会儿，发了条信息过去。
“卫总，您上次说欢迎我到海市玩，不是玩笑话吧？我现在人在海市呢，正好明天生日，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卫总赏脸吃个饭？”
不一会儿，卫海容的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楚云馨这才赶紧接起电话。
“卫总，晚上好。”掩饰好自己略微慌张的心情，楚云馨语气当中透出一片少女般的自在活泼。
“没打扰你休息吧？”
“这话该我说才对，卫总大忙人，没有耽误您时间吧？”
“你过生日，再忙我也有时间。我之前听高总说了，你来海市工作，一共几个人？”
“高姐带我们来录制一个综艺节目，还有另一个模特和两个助理。”
“那我让秘书订个餐厅，明天中午你和同事一起去吃饭。”
“我过生日，怎么好让卫总破费，只要卫总肯赏光，我……”
“云馨，就别和我客气了，一会儿我把餐厅信息发给你。我中午约了客户，就不去了，你和同事好好吃一顿。晚上陪我？我单独给你庆祝。”
楚云馨感觉耳边的手机发烫。这是她想得到的结果，这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直接。她笑着答了：“好，谢谢卫总。”
挂掉电话，她看到叶胜楠刚发来的消息：“明天记得早点回来哦，我和叶宁语在家等你。”
楚云馨深呼吸两口，怀着一点歉疚的心情回复过去：“亲爱的对不起，老板刚通知临时增加工作，我明天大概回不去了……回去了另外找时间请你们吃饭哈。”
等卫海容的秘书订好餐厅给她发来消息后，她又给高丽雅打了个电话。
这次综艺节目录制是高丽雅联系的，她安排两个助理跟着两位新人坐高铁来海市，她自己提前开车过来。
四人到达海市后，刚开工时见高丽雅来录制现场和负责人打了招呼，嘱咐了她们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忙别的事去了。
四人原定明天下午回杭城，高丽雅明天应该会出现，她就在微信上说了自己明天过生日，请大家一起吃午饭的事。
第二天早上，楚云馨和另一位新人一起去片场。到了片场后，忙完拍摄又邀请了一起工作的节目负责人和导演。
这次综艺录制了好几天，楚云馨和负责人、导演也稍微熟悉了一些，便借着生日和庆祝工作顺利完成的名头请客。
但那两人对楚云馨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艺人不上心，推说有事忙完就走了。楚云馨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也不怎么在意，不管别人赏不赏脸，自己的面上功夫总要做足。
中午几人去了卫海容订好的翠云轩中包，高丽雅带着小助理也来了。
“订这么好的餐厅，云馨今天要破费了。”高丽雅进门落座后打趣道。
“难得请大家一起吃饭，吃得开心最重要。”楚云馨笑笑。
预定的菜色很丰富，一张桌子铺得满满当当。吃到中途，服务员还端上来一个三层水果蛋糕，最上层放着一个芭比公主，旁边写“祝云馨19岁生日快乐”，六个服务员一同进来为楚云馨演唱了生日歌。
“哟，谁订的蛋糕，这么华丽？”
“应该是卫总订的。我昨天也请了卫总，不过知道他忙抽不出时间。想不到他还准备了一个蛋糕，看来改天得好好谢谢他。”
“那是得好好感谢卫总。”高丽雅看了看楚云馨，笑得颇具深意。
一行人吃得心满意足，高丽雅交代大家回酒店拿上行李去车站坐高铁回杭城，她晚上开车回。
“对了高姐，我下午在这边有点事，就不跟大家一起回了，晚点自己回去。”
“工作还是私事？”
“算私事儿吧，卫总破费，总要去感谢一下。”
高丽雅挑挑眉，随后笑了笑，拍拍楚云馨的肩，没说什么就走了。从杭城第一次聚会开始，她大概已经料到这种情况了。
楚云馨回到酒店给卫海容打了电话。没过多久，卫海容的秘书便开车来到酒店，接上楚云馨前往另一家五星酒店去了。
到了酒店，秘书告诉楚云馨房间号，把房卡交给她又交代了卫海容的几句话后就走了。
楚云馨拿着房卡上楼开了门。订的是一个豪华套间，客厅靠外的一面是落地玻璃窗，能看见平静宽阔的浦江在眼前流过。卧室看起来精心布置过，床头放着蜡烛香薰，床上铺着玫瑰花瓣……
楚云馨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转了一圈后，便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在房间休息到四点多，接到卫海容的电话。
终于来了，她想。楚云馨本以为卫海容会来房间直奔主题，却没想到卫海容叫她下楼，坐上了车，先在车上送了她一支宝格丽手表，又带她去商场购物，买包买衣服。接着两人又去了西餐厅吃饭，鲜花红酒蜡烛一个不少，像足了情侣约会日常。
一套约会戏码演下来，他们最后才回了酒店。如果这些算是前戏，那卫海容还真是够大方，楚云馨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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