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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八走首鸣书算天机


  太阳暗红的轮廓如一张木讷的脸挂在天空,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泛着淡淡的光泽,风很轻,漫天的细雪随风飘摇,带着丝丝的冷意浸入空气中。()对于极寒之地的人们来说,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寒冷,富贵城依旧一副繁华的景象,街道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店铺的吆喝声比赛似的一浪高过一浪,忙碌的身影在眼前飞驰而过,夹杂着牲口的嘶鸣与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人们习惯了口中不时吐出的哈气,驻足寒暄,闲庭信步,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两年前大战的迹象随着时间逐渐消逝。“啪!”一家简陋的酒馆旁边,半块残破的惊堂木重重的砸在一张断了腿的朽木桌子上,由于用力过猛,本就岌岌可危的桌子不禁剧烈摇晃起来,几欲倒塌,终于在一只肥嘟嘟的手掌扶持下才稳定下来。木桌子旁围着一群人,大都是孩子,抬着小脸好奇的盯着桌子后面的人,成年人也有几个,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酒家的店小二也闲散的靠在门前较有兴趣的盯着桌子,惊堂木一响,四下也变的安静许多,紧接着就听有人吆喝道:“书接上文,上文书说到天盟众人为救酒神潜入刑天崖,慧海神僧与屠皇大战三千回合……”未等此人把话说完,就听有人拆台道:“喂喂喂!胖道士,上回不是说三百回合么,怎么过了一天就变成三千回合了……”只见木桌子后面站着一人,长得极胖,一米宽的桌子竟然遮不住这人的身体,身材却矮小的很,踩着一块半尺见方的石头,肩膀才刚刚超过桌子几寸,勉强能露出头来,背后挂着一张脏兮兮的旗子,写着一个模糊的“算”字,一身破烂不堪的道袍亦是衣不蔽体,道冠歪斜的扎在头上,双眼泛白,似是失明,胡子凌乱的长在圆滚的脑袋上,花白相间,闻言不禁脑袋一晃,也不生气,憨厚的一笑,脸上的肥肉随之抽动,开口解释道:“非也!非也!这位仁兄听得细致,其实吧……”胖道士还没说完,又听一旁酒家的店小二接茬道:“其实吧,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骗点钱花,对不?”胖道士闻言不禁胖脸一红,恼怒道:“你这店小二,又来捣乱,修得胡说,我乃,…..”胖道士话没说完,又被店小二打断道:“你乃是什么神算门多少代首席大弟子,通晓阴阳,看破乾坤,号称‘八半仙’的八走首,是不是?”八走首闻言重重的点点头,却见店小二眼睛不屑的扫了一眼八走首,撇了撇嘴,讥讽道:“怎么你这半仙之体,现在沦落到说书卖场的地步,过的还真是寒酸啊!”店小二语气玩味,自然不把八走首的口头语当真,但随口一句却让八走首的脸红的发紫,神算门三个字一出,竟然挺胸抬头,身子在石块上晃了三晃,厚厚的嘴唇一颤,正色道:“你个凡人懂什么,本仙与我师弟胡言兑初下凡间,本想解救民间疾苦,救万民于水火,怎知世人肉眼凡胎,看不出真仙,皆不听劝阻,已至万骨门兴起,百炼毒危害人间,辜负我师兄弟二人一片善心,当年我神算门也是叱咤风云,看破未来的……”八走首说起神算门,越说越起劲,口中吐沫星子横飞,一旁的听客却是不耐烦道:“我说瞎道士,你到底还说不说,不说走人了啊!”此言一出,一旁围观的孩子也随着起哄,八走首闻言心中一急,似是觉得当前填饱肚子要比宣扬神算门的大义重要的多,赶紧话锋一转,堆笑道:“说,当然说,这就说!”说完也不理一旁的店小二,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将惊堂木高高举起,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八走首晃着脑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一旁的店小二无聊的耸耸肩,不再打搅八走首说话,偷偷的探过耳朵,也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八走首确实有几分口才,口若悬河,说的绘声绘色,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听得入神,半个时辰过后,众人的神色正随着故事的推进阴晴变化,八走首感受着周围热切的气氛,嘴角得意的一笑,却见八走首又将惊堂木高高抬起,扬声道:“要说这血影不是别人,正是天清门六代弟子,极寒之地的驸马爷,九幽鬼军大帅,玄玉萧王征!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众人被惊堂木一声惊醒,意犹未尽的看着八走首,脸上失落之色彰显无疑,却见八走首将一个油迹斑斑的铜盘子递了过来,索要赏钱,众人不舍得掏钱,却又想听下文,正在犹豫之际,却见一道银光向着铜盘激射而来,只听得当啷一声,一锭银元宝定在了铜盘上。铜锣一声响,惊得四座喧哗,八走首端着铜盘的手还在颤抖,另一只手探去抓元宝,却一脸怒意道:“是谁又来戏耍贫道,扔这破石头……”话没说完,戛然而止,胖乎乎的手揉捏这冰凉的元宝,神色欣喜,转身不住的点头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众人也一脸惊愕的顺着元宝投掷过来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一人,心中诧异,突然听得凭空传出一位女子的声音道:“可否继续说下去?”众人寻不到声源,仰着脖子四下寻找,找不到人,又是一阵喧哗。似是怕人后悔将银子要回去,八走首一把将银子揣入怀中,泛白的眼睛向着天空不住的点头,道:“好好!这就说!”说完,不禁正了正身子,将惊堂木高高举起,当下啪的一声,八走首肥头一摇,有板有眼的说了起来。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锭元宝却是让八走首鼓起了干劲,这书说的是手舞足蹈,卖力的很,冷冷的天气,竟然让额头浸出汗珠,八走首却不忘侧耳倾听天上的动静,却没有听出什么异动,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元宝,心中不住的猜想。这一说就是一个时辰,雪突然大了起来,寒冷依然,周围听书的人却只增不减,聚在一起听的起劲。再看八走首已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头上冒着蒸汽,口干舌燥,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为了那锭银子,倒是拼了老命,一个时辰下来,没有半点休息。“啪!”惊堂木重重的砸在木桌上,桌上的雪随着木桌的颤抖而脱落,将故事讲完,八走首心中尘埃落定,缓了口气,突然感觉道四下一片安静,觉察到还未从震撼中惊醒的人们,不禁得意的仰起头,欣慰的笑了笑。“当啷啷!”随着几个铜钱落入铜盘上,回过神来的人们也或多或少的将怀中的铜钱放入铜盘中,这一书说的确实精彩,说是扣人心弦,引人入胜也不为过,就连一旁的店小二,也一脸肉痛的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丢个过去。八走首听着络绎不绝的铜锣声,心中惬意的很,等了半天,却没听见银子重重的砸在铜盘上的声音,心中虽然失落,但也很知足的收起铜盘,一脸欣喜的将大把的铜钱倒入钱袋中。曲终人散,大雪纷飞,刚刚热闹非常的酒馆门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杂乱的脚印,八走首收拾好行李,用一张破布扇上桌子,拄着旗杆,在一旁的酒馆打了壶酒,带着肥胖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暮雪中。“啧啧,好酒!”八走首灌了一口火烈酒,酒的品质并不高,对八走首来说却极为受用,身上的寒意退去,八走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通往郊区的路上。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正路过一座较大的民宅,此时酒囊中的酒已经被八走首喝去大半,八走首脸色微红,脸上多出几分醉意,晃着脑袋,不禁哼起了歌来。“天无道,人心茫,匆匆而过,世沧桑。戏人间,破天机,身死天命,乾坤玄。人冷暖,情不断,多少爱恨,叹人间。寻之深,觅之切,生死未卜,芳心何?”八走首一曲唱完,不禁怅然的抬起头,泛白的眼珠竟然流出两行血水,八走首却不觉得痛,习惯性的擦干血泪,正要迈步,却见八走首周围一阵劲风拂过,地上雪花突然涌起,雪花纷飞,八走首只觉得勃颈处传来一丝凉意,刚刚抬起的脚僵在了半空。“英雄饶命!要钱我有!”八走首脸色铁青,吓得魂飞魄散,单腿悬在半空不住的颤抖,行走江湖多年的他自然察觉到留在脖颈上的凉意正是一把锋利的兵刃。八走首惊慌失措,却听得有人问道:“我不要你的钱财,只想问你些事情!”八走首闻言先是一愣,只因为这声音很是熟悉,寻思片刻,不禁神色一缓,道:“多谢姑娘打赏,只要姑娘开口,小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八走首一副耳朵何其敏锐,闻声便听出所来这人正是当时丢给自己银子的女子。兵刃依然架在八走首的脖子上,却听那女子开口问道:“我来问你,王征到底是生是死!”八走首一脸的为难之色,迟疑道:“此等天机,小道不敢妄言。”八走首话音刚落,只觉得脖子上的锋刃有紧了几分,就听女子冷声道:“既然是神算门的弟子,天道万物都可运筹掌中,你能算出王征的各种身份,当做书来说给众人听,为何算不出王征的生死?”八走首神色一变,脖子僵在半空动弹不得,生怕那女子的手一不注意,颤抖几下,自己可就一命呜呼,赶紧回道:“人命可为,生死在天,人算只能知道此人的命运,但逆天改命者却比比皆是,即使知道此人命运,也不是定论。”八走首言罢,女子并未开口,过了片刻的功夫,才听女子肃声道:“告诉我王征的生死,命我替他改!”八走首叹了口气,泛白的双眼再度留下血泪,怅然道:“身死神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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