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纸人爆出的秘密
早晨，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蒋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场不期而至的夜雪是几时到来的，直到早上，唐凤仪在院子里的一声惊呼，喜悦用最寻常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她太喜欢下雪，因为她和聂厚易就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相识的，物是人非几重寒冷就这样叠加着。
雪还在下，唐凤仪的惊呼叫醒了所有人，这也是该睡到自然醒的时候，他们都披了厚厚的衣服，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厚实的白，同样喜爱雪的小熙干脆走到院子里，这样她就能看到屋顶的斜面上蒙住的最洁白最冰凉的棉被。
这样的季节变化，让她思念亲人，小白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了音讯。
她转身回到房子里，安静地走回自己房间，轻轻抚着腕上的玉镯，最近总觉得玉镯戴在手上的感觉不同了，可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上一次玉镯失灵，之后她再没试过，今天因飘雪而想念白燕声，是时候见见面了。
她使尽浑身力气，仍是眼前一片黑，耳边静悄悄，这镯子，到底怎么了？
眼看着寒衣节马上到了，冥界的服装大赛也要开始了，很久很久之前就说想给小白烧几件时兴衣服过去，却只停留在嘴边，没有落实行动，她还想着也帮倒霉的大刚烧几件，大刚孤零零的生活在冥界也实在可怜。
这下，玉镯失灵，与冥界唯一的通讯工具也罢工了，她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绝望感，似乎所有的前路都被堵截了，耳聋眼瞎喉咙也失了声，原来，她的五官都是为白燕声而生的，失去了这位观众，千娇百媚巧笑倩兮又给谁看。
浑身软绵绵的，她歪在床头，把头上的发绳干脆利落地扯了下来，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她枕在微微发凉的头发上，闭上眼睛，恨不得能一睡不醒，转眼就回到冥界。
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哪怕蒋佑卿对她再好，他也是蒋佑卿，不是白燕声。
其他人，各有各的福气，各有各的悲哀，现在嫂子唐凤仪也有了归宿，蒋院长既然收留了她，就是永久的靠山，侄子聂东东被控制在九尾狐令青霞的手里，可隔三差五听见隔壁儿童嬉笑的声音，也未尝不是一种安慰，所以，在这世界上，她聂小熙又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想死容易，命数没到，如论如何也是死不成的。
一阵风铃声响起，小熙猛地坐起身，窗户明明是关了的。她看见窗帘后面一双秀气的小脚，赤着，没有鞋子保护。
“别躲了，出来。”
一个姑娘走了出来，笑容如春风拂面般和暖。
“我是纸人。”
小熙嗯了一声。
“我知道。”
“其它四个人还在你口袋里，可以放他们出来吗？”
小熙摇头：“你自己跑出来就算了，是我疏忽，放他们出来实在没有必要，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我没有能力招架你们。”
姑娘的头发真长，小熙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头到尾地看着姑娘及踝的长发，卷曲的丝毫不显纷乱的深棕色长发。
“你救了我们，就是我们的主人，放他们出来吧，他们不会惹事，会对你言听计从。”
小熙还是摇头。
“朱素素才是你们的主人，我怎么会是你们的主人，万一你们现在说得好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我一个人无能为力。”
姑娘走上前来，坐在床边。
“我们是不会说谎的，朱公主不会回来了，我们知道她已经走远了，如果她还在这个地方，她不会不来救我们。所以，我们需要新的主人。”
“朱素素会去哪儿？”
姑娘说：“她不开心的话，还是会回到落花村，或许，回到古墓里去，不过古墓已经很破败了，大水无情。”
“你们知道她不开心？”
当天朱素素确实心情极差而负气离开的。
“我们是她的纸人，她开心或者难过，我们都能感受到，我知道她现在非常不开心。”
小熙正襟危坐，与姑娘并肩。
也不至于非常不开心吧，对于朱素素那样花心的家伙，失恋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她不开心，你们该去找她，陪她，而不是留在我这里认新的主子。”
姑娘摇头。
“她不开心的时候不会理睬任何人，更何况我们这些纸人，不会说什么，也不知道才能让她高兴起来。”
小熙心想，这朱素素可真龟毛。
不管怎样，她还是不想收下这些纸人当门徒。如果能想个办法打发了她们就好了。毕竟，在蒋家藏着这些灵异的东西，也是对蒋院长一家人的不尊重。
“我呢，真的不需要你们，如果你们为我好，悄悄地走掉吧，好吗，拜托？”
姑娘听了这拒人千里之外的话，却越发坚定了要留下来的信念。
“主人，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作为奖赏，让我们留下？”
小熙低估了纸人的智商，还会跟人做交易呢！
“什么事，先听了再说，万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放了太重的筹码岂不是上当。”
姑娘笑了，往小熙身边又靠了靠。
她的手抓住小熙的腕子，正是套了玉镯的那只。
小熙本能地甩开她，非礼勿动！
“你要干什么？”
她警惕地挪开了一些距离。
“主人，你的玉镯被人掉包了。”
这句话仿佛黑暗天空中的一抹闪电，虽然接下来很可能带来一场暴风雨，但至少照亮了漆黑的天空，让人心里明朗了一刻。
“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我们跟着朱公主去商场，陪墨慈买东西，还有那个姓蒋的公子，墨慈买了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玉镯，掉包了你的玉镯。”
小熙一时不解，为什么墨慈要掉包自己的镯子，这镯子对她来说，是和白燕声联系的重要工具，但对别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千真万确地看见了？”
“对，我看见了，她藏在你的身体里，和蒋公子卿卿我我，还偷你的东西，在我这个纸人看来，实在太可恶了。”
“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几乎是自言自语，没道理啊！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想明白了，墨慈也有想联系却联系不到的人，想找却不知去向的人，她如此渴望这样一个望远镜兼移动电话式的多功能武器来对抗自己当下的困难。
即便是个不诚信的小偷，小熙似乎也找到了原谅她的理由，但如论如何，这玉镯她还是要取回来，玉镯是她的全部，没了玉镯，就没了小白，没了小白，她还混在这人世间假哭假笑有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纸人兴奋地回答说，：“主人，我叫宣纸！他们叫我小宣！”
小熙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只手搭在小宣的肩膀上。
“小宣，你是个合格的特务，留下来吧。”
小宣娥眉微蹙。
“主人，什么是特务？”
小熙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就是特务，特务就是你，具体定义自己去查字典。”
小宣说：“主人，字典是什么？”
小熙从口袋里掏出另外四张纸人：“你们五个研究讨论一下，字典是什么，我先去忙点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要走出这个房间，还有，不要再让风铃发出声响。”
“好的，主人。”
五张纸人凑足了一桌麻将，另外多出一个，做老千监督员，这是他们一贯的消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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