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怀璧其罪（1）
这天中午，路有归拿着石头，避开众人，一个人去小树林练习。
紫水晶，能量，她依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过，这些天连续的静坐、锻炼，出了不少汗，好像体质倒是更好了一些，一口气上六楼也不喘气了。
现在是初夏，树木都绿得郁郁葱葱，阳光只能从间隙里射进来，斑驳游离，比以前更幽静了几分。她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听着鸟叫，渐渐放下了这些天的焦虑。
其实，就这样衣食无忧地过着普通生活，也很快乐。现在知道了世间有修行一事，就像知道某地有宝藏一样，只要慢慢往那个方向走，终会拿到的。笨的人也有笨的方式嘛……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光亮了不少，整个树林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就连原本背光的阴影处都被照亮了。很美。但是，有哪里不对呢？
这不是阳光！现在是正午时分，太阳光应该在头顶的，而树林里的光，分明来自小树林的中心。
路有归只知道那里有一株百年老樟树，据说建校前就已经很大了。第一任校长没有铲除它，反而在它原有的区域种上了更多的树，后来每年学校都会拨出一部分经费来扩张树林，这才有了今天的繁茂。
路有归屏住呼吸，凭着记忆往树林深处走去。
外面还有些许凉风，里面却好像一切都静了下来，没有风，也没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只是那金光越来越强。
终于，路有归看到了光源，她几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太美了！这株老樟树周身散发着金色的柔和的光，就连叶子上的叶脉也闪闪发光，里面仿佛充盈着流动的金色液体。
路有归惊得目瞪口呆，这，原来就是小猫所说的能量吗？这种周身毛孔都被照亮的感觉，这种无所不在的感觉，的确是体验了才知道，什么语言都难以描述。
路有归情不自禁地想要走上前，拥抱树身，却看到这里不只有她一个人！
树下分明还有一名男生盘腿而坐，腰板挺得直直的，并没有听到背后的响动。
这是神仙吗？她想着，小心地挪步上前，看到了男子的侧脸：
他是张朔唐。
......
路有归猛地惊醒，原来又是梦啊。
树林里的阳光还是斑斑驳驳的，并没有特殊的金光。草地被太阳晒得暖阳阳的，太舒服，所以她之前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路有归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树林深处走去。哪怕知道是梦，她也想去看看。印象中，上次见到张朔唐，就是在这片林子里。
没有梦里的金光，但这里的确很静，密密实实的树挡住了风，空气都很凝聚的感觉。平时应该没什么人走这么深，地上堆积了一层层厚厚的叶子，踩上去绵绵软软的。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重物从天而降，啪地一声打在她脸上。
路有归虽然壮实，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重击，只觉得脑袋一晕，都来不及尖叫，就直直地向后栽倒了。还好地上都是落叶，后脑勺着地也不怎么疼。
毛绒物挪动身体，呃，居然，是小猫……它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呃，知道你很强，但能不能把你臭臭暖暖的屁股从我鼻子上移开啊？
路有归这样想着，但没敢发作，只看着小祖宗慢悠悠地爬起来，她正要说话，又被猫尾巴挡住了嘴。似乎上次小猫也是这样让她闭嘴的。
好吧，谁让它比较厉害呢？
接着，她听到前面有沙沙的脚步声，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由近而远，渐渐往树林外围去了。
“那是谁啊？你从哪里摔下来的啊？”
“我是强大的大妖怪，怎么可能摔下来？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拦住你，你就要被发现了。”
原来，小猫是故意扑过来的啊。
只是，希望下次它能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毕竟它又长胖了不少，要是在水泥地上，可能直接摔成残疾了……路有归一脸哀怨地看着小猫：
“可是为什么不能被发现啊？”
“前面那人也在修行。弱肉强食，你手无缚鸡之力，却身怀能量石，万一被抢了怎么办？”小猫说得很严肃，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寒光闪过。
那人既然在学校，应该就是学生或者教职工了。
其实，她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这整个学校，如果有人修行，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张朔唐吧。不过，她暂时不准备跟小猫说。
小猫对她很好。可是，它都说了，弱肉强食，万一它反过来要去抢张朔唐呢？
“不过，你怎么往这里走？”
路有归把自己的梦境描述出来，但隐去了张朔唐的部分。小猫听到发光的树，明显地高兴起来：
“你的梦不假，那棵树活了很多年，一直享受太阳光无私的照耀和人类的呵护、甚至崇拜，它的体内慢慢积聚了能量。你眼中所见的金色液体，就是它能量光的颜色。“
“太阳光，和人类的关注，都是能量吗？”
“日光滋养万物，自不必说。人类作为万物灵长，一旦诚心发出敬意，其中也有能量。”小猫答道。
难怪，人说心诚则灵，听说霓虹国人无论做饭还是做器物，都特别讲究那一份诚敬，原来真的会不一样。
“有了能量，就会好吧？”
“任何事物的产生、发展，都依靠天地间这股生生不息的能量。华夏古人称其为阳。顺之能生成万物，逆之则毁灭一切。我们修行世界的正式称法是莲能，为了纪念这份能量的起源——莲石。”
“莲石？莲花的莲吗？”
一旦开始说法，小猫就挺直了小身板，小脸异常严肃工整，仿佛旧时的私塾先生一般滔滔不绝：
“对。你既然问到这里，与你多说几句也无妨。传说中，天地起源于一场爆炸，能量在极强的光热里集中、净化，再循环于世间万物。人们把这个净化提纯的过程比喻为莲，所谓莲石，就是爆炸中心冷却后的凝结体。
哼，也有愚蠢的人，认为莲石就是莲花形状的石头，因此缘木求鱼，穷其一生去找寻，也摸不着边界。”
！
“那，这个凝结体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啊？”
小猫看看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我们修行，最终目的就是要找到莲石，从而天地任逍遥，再不受任何时空束缚。想来则来，想走则走。
只是莲石的样子，我也没见过。从古到今，只有极少数的修行者见过莲石。大修行者阎浮提曾示警世人，莲石不是固定的死物，它本身每一万年也要毁灭重生。
如今，天地间能量循环变快，普通世界灵气稀薄，正是莲石走向毁灭的征兆，我们要在它毁灭之前找到。”
“我们也可以在它重生以后找到啊......”
“笨！每次莲石毁灭，都会对所有世界产生重大影响，天灾人祸，到时你还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而且，这一万年来，不论人、妖，甚至一些神类魔族都耗尽心力寻找莲石，整个修行世界的文化都围绕莲石的线索展开。如果它重生，现有的一切信息都将无用，就更不知从何找起。”
原来如此。
小猫见这个人若有所思，终于上道了，说：
“你现在要培养自身能量，这样才可能拜入名门，接触到更多有关莲石的线索。再试试感应水晶吧。”
路有归点点头，可是，水晶呢？明明她睡着之前还在的啊。
路有归急急地翻遍身上所有口袋，没有，石头不见了。
看着小猫期盼的眼神，她心里难过极了，第一次感觉到能量的存在，可她居然把水晶弄丢了！想想都该死：
“玄笑，对不起，我一下子找不到石头了。我，我，午睡前还在我手里的。我可能把它落在树林里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想好好修行。”
“你先回去上课吧，我来找。”
“呀！几点了？！”
路有归这才想起，自己在这里吃了午饭、睡了觉，还呆了这么久，树林里幽深宁静，她完全忘了还要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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