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兔子

　　小小本以为，非毓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可直到非毓赶走了所有人，拿着衣着打算自己上手的时候，才乍然明了，这人……不要脸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小小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瞪大了眼睛，声音不稳的道:“师，师兄，我可以自己来，就不麻烦师兄了！”

　　非毓笑的灿烂:“师兄既然说了那话，自然该遵守承诺，说到做到什么的，可是你师兄我的人生信条，怎能不遵守？”

　　小小涨红了脸，继续后退:“师兄你对其他女孩子，也是这么无耻的么？”

　　“那当然没有，”非毓果断的承认了自己的无耻，“除了小小你，我还没同别的女孩子承诺什么，又何来的无耻？”

　　小小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又或者说，她的心底，是有着那么一丝小窃喜。

　　当一人，只对你用着与众不同的态度，大约，他是将你放在心上的。小小不是很懂，只是觉着，他对她真好，比对其他人都好，也比其他人对她好，只这一点，便足够了。

　　“小小不想师兄帮忙，倒也无不可。除非……”非毓拉长了声音，嘴角的笑容深了几分。

　　除非什么？小小眨眼，期待的望着他。

　　非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小小亲师兄一下，师兄就依小小了。”

　　亲？这个字落在耳中，让小小有种眩晕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觉得他有些孟浪，不知羞？觉得他只这么一天来时间，便爱上了她？怎么可能呢？他是堂堂宗主之子啊，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又怎会对她如何？

　　她只是个杂役而已啊，长相难看，穿着难看……

　　真相，小小不想知道，可脑海里突然蹭出来的念头，确实止不住的，让人心酸。

　　他可能，只是觉得好玩吧？

　　就像曾经，哥哥抓来的那只小兔子，她很喜欢，时时抱着，会抚摸它，亲它，她觉得，她会一直喜欢它，拥有它。后来啊，小兔子丢了……他们喝到了久违的一顿肉汤。

　　果然啊，是她想太多，觉得他对她这般好，甚至容忍她一些出格的动作，是真心的……人啊，对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总是多了几分宽容，当然，这份宽容，绝不会长久。

　　“怎么，生师兄的气了？”非毓摸着小小的头，出声问道。

　　小小回神，闷声道:“没有，我怎么敢生师兄的气……”

　　“好了，不气了。”非毓将手中的衣服递向小小，“师兄开玩笑的，怎么会做小小不愿的事儿呢？去里面换吧，师兄在这里等你。”

　　“哦……”小小闷声答了一句，拿着衣服匆匆跑了进去。

　　她想，那小兔子可能是不愿意的，但是它没办法，逃不脱，躲不过。那就，乖乖听话好了，乖乖的……

　　待到小小进了里间，非毓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站在原地，眉眼微垂，身上的气势变化不定。

　　他的目标不是很明确么？保护她，改变她的命运，改变前世的一切，消除心魔……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生了变数？

　　可这些，需要匆匆出现在她面前？需要触摸她？需要满口调侃，拉进关系？需要……她亲他？何时，他自欺欺人到了这种地步？

　　也许早前变不一样了，千年时光的无法忘却，千年的愧疚不甘，千年的心魔……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无法自拔。

　　无论她是何种模样，都已经无法放手，那么便……依着前世的记忆，创造一个未来，他不至于连这点都做不到！

　　非毓浅浅一笑，又突然想起……貌似，刚才小丫头生气了？事实上，他也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种举动，大概便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自制此事，非毓从来都是很有自信的，毕竟，他总是能在别人面前，保持好自己的形象，便是战败后，也能保证自己心情气和……不过对她，他是真的无法自持啊！

　　也许在有关她的事儿上，他已经深陷泥沼，却也甘之如饴。

　　“师兄……”小小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怯懦，忐忑，以及哭腔？

　　非毓抬眸望去，随即便是一怔。

　　他的记忆里，多是她成魔后的模样，红衣似血，风华绝代，如同真正的妖精，诱人沉沦。他也曾见过，她还未被逐出清源宗时的模样，素衣袭身，垂着眸子，满身谦卑，苍白的模样，惹人怜惜……那是他不愿想起的，那记忆轻易的告诉他，曾经的他，有多无情！

　　他从未想过，出来的额她，会是如此……

　　小小垂着头，眼眶中泛起了泪花。明明身份低微，为何却还是止不住，期待自己可以被好好对待？可是啊，你难道不知晓自个儿的模样？便是用上再珍贵呃呃呃东西，也是违和！

　　破损的罐子，再渡上一层釉，能变成完整的样子？真是异想天开。

　　她曾经羡慕被人的漂亮衣服，也幻想自己穿上的模样，却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种违和的感觉。

　　身形瘦小，皮肤蜡黄，发质干枯……她是怎么有信心，穿上这身红衣？

　　“我……我去换回来！”小小说了一句，转身便向里走去，

　　她知晓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很是难看……不是衣服，是她难看。不用他说什么

　　，她都懂得，她不会没有这点自知之明了！

　　“小小，”非毓突然伸手，拽住了她，“是师兄错了，不该这么急切的。小小也想变漂亮的吧？相信师兄，以后，你一定会是最美的那个！”

　　急切？急着想要打扮自己的所有物，却发觉，结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至于以后……她怎么能期望？然后迎接失望？

　　“谢谢师兄，可是，”小小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穿在我身上，都不好看了……我还是换回来吧！”

　　“没有不好看。”非毓轻抚过小小的眼角，温柔的笑着，“呐，师兄可是买了百来套衣服，小小要是不穿，那师兄不是白白花了灵石么？再说了，总有适合小小的，怎么样？再试试？”

　　小小望着他良久，才缓慢的点了头。她是不愿的，可那是灵石买来的，灵石那么珍贵……

　　她可能，只是卑微的，想要试试那些曾经可望不可及的美好，不需要多好看，只是卑微的，想感受那想象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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