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小

　　清源宗是此界名列前茅的宗门之一，门内大乘境的存在，奠定了它不可动摇的地位，而一代代涌现出的优秀门人弟子，又将它推向更高处。

　　身为清源宗的一名弟子，小小的心中，无疑是怀着骄傲与自豪的，自然，也有着深深地责任感。

　　宗门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位弟子，他们的责任，便是是将宗门发展的更强大，更繁荣。

　　而相对的，一个更强大繁荣的的宗门，也能为门人弟子提供更多优越的资源，途径。作为这些担着责任的其中一员，小小很努力的修炼……和种田。

　　“小小，帮师兄看着点儿灵田，莫要让那地灵鼠祸害了去！”不远处传来呼喊声，“师兄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诶，知道了师兄。”

　　好吧，小小不得不承认，作为一门杂役弟子，发展壮大宗门什么的，同她并没有什么干系，得到更多资源途径，更是想都别想。至多也就是，出了宗门后能扯个虎皮，狐假虎威一下。

　　至于种田，也只是她修为低，为了养活自己，接下的宗门任务。灵田是宗门的，收获的灵米灵药，也是宗门的，她只负责……出力而已。

　　小小蹲在自己的灵田边上，拨弄着面前的小草，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还想要些什么呢？比起以前的日子，不知要好多少，还抱怨什么呢？

　　想当初，她还是个乞丐的时候，整天挨饿受冻，被人欺凌打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的死掉了。

　　就像阿火，他说，他叫阿火，是希望有一天不再受冻，他怕冷，每到冬天，手上脚上的冻疮，很疼很难受。然后啊……他死在一个很冷的冬天。

　　还有木头叔，为了一口吃食，他跟着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走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木头叔说，让她等着他，他会带馒头回来的。

　　那天，她躲在破庙的角落里，睁着眼睛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人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希望自己懂，可等到懂了的时候，又希望自己不懂得，说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约那时候，她还是有人关心的。阿火死的时候，哥哥将她抱在怀里，互相取暖，木头叔离开的第二天，哥哥拉着她，离开了那座城……是的，哥哥。

　　她有一个很好看，很温柔，很好很好的哥哥。

　　小小眨了眨眼睛，今天有风，吹的人……眼睛有些疼。

　　她五岁的时候遇到哥哥，最喜欢的，是哥哥拉着她流浪，从这座城到那座城，从朝阳到晚霞，从初春到深冬……哥哥手掌不是很暖，也不是很干净，可握着，却让人十足的安心。

　　她喜欢那种感觉。

　　她握着他两年。

　　七岁那年，一个脚下踩着飞剑的人从天而降，停在了她和哥哥的面前，周围的很多人都跪了下去，口中只呼仙人。她下意识的想要跪来着，却被哥哥拉住。

　　那人落在他们面前，表情惊喜的问哥哥，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弟子……那大概便是一切的开始了。

　　她和哥哥随那人来到了清源宗，她觉得幸运，可以遇到这样一个人，将她与哥哥从那艰难的生活里解救出来。她甚至在想，以后啊，可以不用挨饿受冻，可以不用担心死亡，可以和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现在想来，真的是傻的紧，哪儿有人，能陪人一辈子，又怎么可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不知第几次等到天黑，依旧等不到人；不知第几次寻找，被杂役打发，拒之门外；不知第几次，被人指指点点，嘲笑自不量力……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懂了。

　　哥哥，再不只是她的哥哥。他是真正的修真天才，是清源宗剑道峰峰主亲传，是……她一个凡人无以企及的存在。

　　她与哥哥的见面愈加少了，从亲近到沉默，再从沉默到指责……哥哥总是说，她不好好修炼，不努力，说如此下去，怎么可能成为强者。可是，她和哥哥不一样啊，她没有天赋，哪怕努力修炼，也比不上哥哥的一丝一毫。

　　大概，这世界便是如此不公平的，天赋什么的，只会眷顾那零星的几个人，大多数人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手下的小草突然被折断，小小望着手上绿色的草汁，有些出神。呐，她在这清源宗，不过就是一根随处可见的小草，没有人会注意到，何况那飞天的鸟儿？

　　她是感激的，因为来到这儿，她才能安稳的活到现在，不会挨饿，不会受冻，不会被人打的遍体鳞伤。

　　她也感激哥哥，若不是因为哥哥，她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

　　小小如今十二岁，五年的时间，足够她学会很多，也足够她习惯一个人的日子。

　　可能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将时间一点点消磨了去，有没有人陪伴，都是无所谓的……

　　眨了眨眼睛，小小想，她只是……有点想哥哥而已，只是想一想，不会去打扰他。

　　她知道的，哥哥在忙，在修炼，在闭关，在学法术，学剑术……所以，没时间见她，也是应该的。

　　她是有见过哥哥战斗的模样，去年的时候，她凌晨起来，从住处跑到宗门大比的峰上，下午的时候才到……她没有多余的灵石，可以乘坐灵鹤。

　　哥哥与其他人的比斗很精彩，只是她看不清楚，也看不大懂，她只看到，哥哥出了一剑，那人便败了……可能不只一剑吧！她实力不够，看不透。

　　不过啊，哥哥大概是很厉害的，不，不是大概，是真的厉害，所有人，都这样说的。

　　手上的草汁干涸，又被突然落下的泪水晕染开，有些难看。

　　小小大睁着眼睛，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出声，似是这样，便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没有哭……哪怕没有人在，也要忍住的，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哭。

　　可是，目光模糊了，手上有泪水的温热……她可能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她，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因为啊……再没有人会帮她擦眼泪，会抱着她，说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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