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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究其原因


  某人被沈宗恪提溜着后领给带下了船,后面曲惜颂苦口婆心的劝阻丝毫不起作用。想动手,又怕伤着乔珎。

  知道自己理亏,她不敢为自己狡辩。但也不能忍受大庭广众之下被男子以这样的姿势带走!遂小心翼翼地请求:“能……能不能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嘛。”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将他隐忍的怒意激发出来!大手转而扣住她的腰身,足下一点,只眨眼间两人的身影便到了极远处!

  “啊啊啊啊!我不想飞!”乔珎惊恐的呼喊飘散在空中,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奈何他们速度太快,连影子都没看见!

  曲惜锦见状,心急地要跟上去。曲惜颂及时抓住她,摇摇头道:“别去,他心思不在你身上,别白费力气了。”

  此时的她根本不听哥哥的劝阻,扒开他的手,固执的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那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曲惜颂无可奈何,孤独的矗立在原地,唯有叹息。身后却响起另一人的声音。

  “你不跟上去看看?”拓拔斐然走到他身边,与其并肩而立,拿着新买的折扇摇晃了几下,颇觉别扭,干脆收拢别在腰后。

  闻言,曲惜颂不答反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脸上表情恢复一贯的温和,目光中透着打量。

  “在下冥北,不知兄台你又尊姓大名?”学着隆禹文人拱了拱手,却见对方失笑反问:“冥北兄不是帝京人吧?”

  “此话怎讲?”拓拔斐然自认为除了五官没有过多隐藏一些,其他北恒国的特征都隐藏得很好,连口音都绝无不妥之处。为何他会知晓?

  曲惜颂道:“若是帝京人士,即使从未见过我,也知道我是谁。”

  闻言,拓拔斐然先疑惑,随即恍然大悟。一身病态的雪白,只怕走到哪处都是旁人眼中的“怪物”吧?

  “在下的确不是帝京人,母亲是隆禹人,远嫁北恒国。故而我生长于北恒国。如今想来看看母亲从小生活的国度。”

  “北恒国的人?”曲惜颂眉心微拢,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此人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有豪放之意,绝不是等闲之辈!

  二人交谈一阵,各自试探一番未果,也就分头离去。

  至于乔珎,寻了个无人之处,沈宗恪撒手将人扔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面无表情。她揉着摔疼的屁股,也怒了。

  “都说知道错了还这样!你有没有人性啊?”迅速爬起来拍干净衣裙上的草屑,头顶仿佛在冒烟!下一瞬,整个人被拽进他宽大的怀中!

  力道太大,她又没防备,鼻子重重地撞上他坚硬的胸膛!乔珎捂住鼻子痛吟着,眼泪都飙出来了!沈宗恪怒意瞬减一半,拉下她的手一看,两道鲜红的血条从她鼻子下流出!

  他一愣,不知该怀她太脆弱还是该自责身体太强壮!就这么轻轻一撞,居然流血了!

  眼见某人要低头看手上,沈大少爷略显心虚。扶住她的下巴不准她埋头,见其一脸疑惑,语气不自然道:“那个,咳!”另一手抽出帕子摁在那鼻子下擦两下,迅速卷进手里握紧道:“你可能有些上火,流血了!”

  乔珎一惊,抬手看那上面黏糊糊的血迹,鼻翼不受控制的扇动!“沈宗恪!这是上火的原因么?”狠狠在他眼前晃着血迹,控诉他无理取闹的行径。

  抓住她还在乱晃的手,皱着眉安抚:“别气了,血流得更凶了。”

  “你还有脸说?”一把拍开他要帮自己擦血的爪子,顺便夺过帕子自己动手。

  她一凶,沈宗恪就想起方才的事,开始算账。“哼,你倒是比我有脸!跟那公子聊得可好?”言语间的嘲讽太明显,乔珎若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沈公子,我想跟谁聊就跟谁聊,你是我什么人?多管闲事!”此时才发现两人姿势不对,用力挣开:“说了多少次男女授受不亲!放开我!”

  他不放松,反而越加收紧手臂,真想捏死她算了!沈宗恪更气自己,怎的一对上她就如此没骨气?被个小丫头嫌弃就算了,还要忍着脾气各种哄!这难不成就是别人说的犯贱?

  她细胳膊细腿,哪里是他的对手。被紧紧摁在他怀里无法动弹,鼻血汩汩往外淌!乔珎气他如此轻看自己,什么也不管,干脆将血全蹭他衣服上!

  沈宗恪低头瞥一眼,尽管十分嫌弃,却也不肯松手!“乔珎,你非要说这般话来气我么?”手掌按在她的脑后固定住,下巴搁在她发顶,满是无奈的说着。

  怀中之人闻言,全身僵住。好半晌才低声问:“你……这是何意?”

  “你是不是傻?这么久了,我是何意你一点不懂?”

  “不懂!”她终于能抬起头来,脸上还糊着血迹,模样分外滑稽。他忍俊不禁,抬袖轻轻擦拭她的脸,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在沈府我总是找借口让你多在我身边呆一会儿,你不懂?你说要纸鸢我就亲手制给你,你不懂?你到了观音寺我常常去找你,你不懂?没人敢对我大呼小叫,只有你能,你不懂?我讨厌你与其他男子谈笑,你不懂?”

  一连串的“你不懂”砸在她耳中,脑子里似乎懂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堂堂沈家嫡长子,如今又是太子心腹、大理寺正!她有何值得被他看上的?

  愣神之时,没注意到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沈宗恪炽热的呼吸轻拂在她面上,带着些微的兰草香。

  乔珎大脑重新运作起来,抬眼正对上他的。漆黑而幽深的眸子里似有漩涡,能摄人心魄。心下一慌,下意识想退后。

  脑后一只大掌托住她,迫使其抬头迎上他,兰草的清香霎时涌入口鼻之中!天边划过一道火舌,雷鸣接踵而来,声音振聋发聩,仿若在二人脑中炸开。

  藏于远处树后的女子,震惊地瞪大了眼!嫉妒、愤恨一齐涌上心头。眼前这一幕简直是对她赤/裸裸的羞辱!高门大户的小姐竟还不如一个低贱的丫头得他心,这口气能咽下去,她就不叫曲惜锦!

  指甲抠进树皮里,被扎得流血也毫不在意。眼神狠辣地瞪着那两人,只见沈宗恪抱着那丫头微微侧身,便完全将其身影挡住!曲惜锦重重捶一拳树干,愤怒离去。

  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人身上竟有些疼。乔珎被这疼唤醒神志,抬手推在他胸口,支吾道:“放……唔,开吾……”

  禽兽!她连十岁都还不到啊!他这是……这是……

  她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只能不断挣扎。沈宗恪不理会,广袖一抬,遮住她的脑袋,避免雨水砸在她头上。薄唇贴在她的唇上轻柔且霸道的辗转!

  乔珎身体愈加酥软,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又怕被人看见,遂张口咬在他的唇上!

  “唔!嘶——”他闷哼一声,终于肯放过那柔软的唇。舌尖舔了舔被她咬过的唇角,不怒反笑,如铁的手臂也放松开来,就那么隔着雨幕含笑注视着她。

  真是的!她也太矮了,他腰都躬得酸了。真希望她赶紧长大……

  下一瞬,乔珎抬手往他脸上呼过去!手腕在半空中被稳稳接住。两人皆是一笑,却不妨她立刻从另一边攻击!

  “啪!”响亮的巴掌落在他脸上,力道之大,令他头都偏向了一侧!

  “沈宗恪,我虽然身份卑微,但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莫说以前是你沈家的丫鬟是不可能,如今我自由之身更不可能!”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想哭,只是极力的忍耐那种感受,怕被他嘲笑。

  沈大少爷摸着火辣辣的脸庞,又是不怒反笑。她脸上雨水与眼泪混杂,红彤彤的双眼泛着迷离。雨水冰凉,他的手掌却温暖。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擦拭掉那眼角的湿润。

  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别给我安上‘玩弄姑娘感情’这般大的罪名,我可没那种恶心的嗜好。”说话间,拉着她往路边的废弃房屋走去。

  乔珎一拳打在棉花上,既憋屈又莫名雀跃。

  “那你此刻在做甚?”她挣了两下没挣脱,便也认了。屋子破烂不堪,摇摇欲坠。好在留存有一部分屋顶,可以让二人躲雨。

  沈宗恪睨她一眼,轻笑反问:“你说呢?”唇角的伤口一笑就疼,暗骂这丫头是真舍得下口!

  她冷哼一声别过脸,双臂环抱,撅着嘴嘀咕:“登徒子罢了!”话音一落,头顶一重,他的手掌盖了下来。耳边听他强词夺理道:“我可不会去轻薄别的姑娘!”

  “轻薄我就不算登徒子么?”

  “自然不算!”

  你一言我一语混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像情人间的窃窃私语。

  到最后乔珎也不知自己为何没了怒气?被沈宗恪送回寺中,两人都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了悟早就跑到阿姐的院子里抓蛐蛐儿,身上也被淋得湿漉漉的。见两人回来,得意的举着小笼子给他们看。“阿姐,我捉了一只大的!”

  她无奈的摇头劝阻:“放了罢,被你师父知道了会罚你抄经书的。”这孩子,性子一点不似佛家弟子。取了屋檐下的干布巾擦了擦他的小光头,责备道:“你这般淋雨,仔细受凉!”

  “阿姐你跟沈叔……哥哥也淋了雨,仔细受凉!”圆圆的眼睛盯着她的鼻子,疑惑地问:“阿姐,你的鼻子怎的红红的?”胖乎乎的手指戳了戳,觉得有些滑稽。

  乔珎轻轻拍开他的手,脸色瞬红。这小孩儿,怎的跟身后那人一样,总爱戳人痛处!方才回来得路上,他也这样戳她鼻头!

  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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