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老病死
亲眼所见的也不一定是事实,王朴知晓自己再怎么悔恨也来不及了。愧对于姨母姨丈,便是来世做牛马也还不清这恩情!而这一世他要做的是振作起来,跟刘家死磕到底也要还死去的亲人一个公道!
不到午饭时刻,房门从里面被打开,门口守着一名官差,听见开门声也没多大反应。回头看他一眼问:“要找宋大人?”王朴抿紧嘴唇,点头。官差淡淡道一声:“等着。”人就赶忙去请宋杰了。
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宋杰身后跟着沈宗恪与曲惜颂匆匆前来。
“宋大人,草民愿在开堂审理时出面作证,揭发刘元新的罪行!”王朴“扑通”一声跪在宋大人身前,宋杰将人扶起来,连连道好:“只要你有这个心,本官定然还你以及你的亲人一个公道!”
“谢宋大人!”抬眼之时,偷偷瞄了一眼沈宗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既然王朴答应做人证,那后面的事就好办!沈宗恪拿着那柄短剑找到了所谓的“剑祖”吴天河。
老头子八十多岁却比六十多岁的人还精神矍力,大热的天闷在锻造房里也没中暑,见沈宗恪站门口不肯进屋,只好自个儿出去。拿着汗巾擦拭脸上、脖子等处的汗水。“这位公子,来买剑的?”
沈宗恪轻笑一声,答曰:“非也。”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铜牌递上前,正面刻有青龙纹,背面刻“沈”字!
吴天河神情僵住,随即扯掉身上黑乎乎的围布,回头嘱咐锻造房里的徒弟们抓紧干活儿。自己微微埋头,伸手朝后院的方向指引着:“公子借一步说话。”
一到后院房中,老者关上门就冲沈宗恪跪下,声线颤抖道:“吴天河拜见少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少年弯腰扶起老者,道:“吴老,宗恪此次前来拜访,有重要的事想问您。”时间很紧,他没有时间叙旧,这种事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短剑被递到吴天河手上,见他眯着眼仔细打量,便说:“您可还记得何人从您手中买走这柄短剑的?”
老人看完,将短剑还与他,皱眉回想道:“此剑非是出卖之物,而是赠送。三年前老夫收了一名关门弟子,叫何初,这短剑便是那时赠予他的。”
“何初人呢?”
“啊……那孩子志不在此,仗着有一身好轻功,一心想要攀附权贵。之后背着老夫去了刘太师手下做事,被我给逐出了师门。”顿了顿,疑惑地问:“少主,不知那小子犯了何事?”沈宗恪了然而笑,将事情简洁叙述一遍。吴天河对沈家忠心耿耿,绝不会将事情向旁人透露半个字。
只是曾经的弟子竟然也牵扯其中,说不失望是假的。原以为他只是贪图富贵,却不想是个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之人。
“少主,之前您飞鸽传书给老朽,说查验兵器一事,老朽已经让负责监督锻造兵器的弟子查过了,果然有问题!”
隆禹的兵器锻造一般采用铁为原料,然而沈宗恪让查验的那批兵器里面却掺杂了大量的铜,其坚硬程度远远不如纯铁甚至是加钢的兵器。若是用这样的兵器上阵杀敌,一旦对上北恒国的纯铁兵器,无疑是以卵击石!
“此事我二叔是否知晓?”
“少主放心,老朽得知此事就第一时间飞鸽传书通知了将军。”
“那便好,有劳吴老了!”沈宗恪对着老者一揖,吴天河侧身避开道:“效忠主子是老朽荣幸!”
“吴老言重了。”
吴天河年轻时一直跟在沈百舸身边,主司军中兵器锻造之事。他监督锻造的兵器往往比其他兵器锻造师铸出的刀剑更锋利且坚韧!沈百舸带领军队能百战百胜,他的功劳不可忽视。只是沈百舸退下来之后,他也跟着隐于民间,做个普通的刀剑锻造师。
辞别了吴天河,沈宗恪招来暗卫轻影:“查出何初的踪迹。”
“是!”
对于扳倒刘正这件事,沈宗恪远比太子狠。若是顺太子之意,只稍微打压一番,不仅不能让其收敛,反而会刺激他愈发猖狂!小松跟在主子身后,忽听他冷笑一声,充满不屑与鄙夷。或许是听错了?事实如何,不得而知。反正少爷就是这么高深莫测。
一日的光景总是过得飞快,回到沈府时,门口已经点上了灯笼。管家等在门房处,见到沈宗恪的身影立刻上前道:“少爷,老太爷病了,这会儿关大夫正诊治呐!夫人让小的在此等候您……”话没说完,就见他大步朝祖父的院子赶去。
关大夫正气定神闲地为床榻上的沈百舸施针,屈氏与其他几房媳妇在外头隔间里等消息。沈宗恪制止了母亲想说什么的动作,径直入了祖父房中。静静站在一旁注视着脸色蜡黄的祖父,丝毫没有往日的威严,此刻只是一个病弱的老人家。
半晌后,关大夫将银针一一收好,净了手后才转身对沈宗恪作揖道:“少主,老太爷年事已高,恐怕……”
沈宗恪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身后的拳头,许久才问:“关大夫,还请明言。”
“老太爷早年上阵杀敌时留下不少顽疾,只是都不致命。如今确实是年事已高,那些顽疾爆发出来,怕是……时日不多了!”
“……您之前都已经知晓祖父的病情了,是么?为何不及时告知与我?”这样的事实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前猜测过祖父的身体可能有了一些不妥,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关大夫也很为难,隐瞒病情,是老太爷的意思。沈宗恪知道这多半是祖父的意思,也不再为难他,抬手示意其坐下说话。
关大夫叹息着:“老太爷也是怕您担心才让属下隐瞒病情的。到了这个份儿上,属下也只能劝您看开一点。世人皆会走到那一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门外有响动,随后门被缓缓推开。闻讯匆匆而归的沈宗毓刚到门口就听见关大夫在劝四哥想开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推门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沈宗恪抬头望向弟弟,又听关大夫嘱咐了一番,派了小松跟上去拿药。
沈宗毓跪在床边仔细观察了祖父的面色,当真是不似从前康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油尽灯枯的衰败之感。
悄悄抹掉眼角的湿润,回头问四哥:“四哥,祖父怎会病成这般模样?”沈宗恪眼睁睁看着五弟忍不住哭出来,却不能像从前那般训斥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能拍着他的肩膀低声劝慰:“祖父年纪大了……别哭了,若是让母亲们瞧见,免不了更伤心。你我兄弟二人已经是大人,要有个男人样,为家中妇孺撑起一片天!”
话虽如此,可害怕祖父离开的悲伤仍然让沈宗毓内心难以平静。
“咳咳……”昏睡的沈百舸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瞧见两个孙子守在床旁,扯出一抹慈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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