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拥抱

　　“怎么回事啊？简心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陈默羽无奈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看着这幢黑漆漆的房屋，陷入了沉思。


　　“看样子，简心不在家啊。你们今晚，要不就住我那吧。”老爷爷好心地回答道。


　　“嗯，那就麻烦老爷爷了。”安偌回答道。


　　他再次看了看四周，四周显得很寂静，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


　　这个时候，简心家门口的这棵大榛子树吸引了安偌的目光。这棵大榛子树完完整整地开了两股，生长繁茂，硕果累累。


　　还未等安偌开口询问，陈默羽就问道：“老爷爷，这上面的果子，我们能摘几个来吃吗？”


　　老爷爷闻言，慈祥又和蔼地笑了笑，说道：“傻孩子，这棵榛子树结的果子，左边一股的果肉是红色的，右边的一股是白色。它们的果肉都非常的酸，完全不能吃。但是，如果家里有小孩子，感冒了或者受寒了，可以摘几个去煎水喝。喝了之后，就好了。”


　　“这么神奇吗？”陈默羽惊诧地问道。


　　他再次抬眼，惊诧地看着这棵茂密繁盛，硕果累累，青翠欲滴的榛子树。


　　那些黄澄澄的榛子就像一个个葫芦一样隐藏在茂密的枝叶当中。由于更深露重，在手电筒泛白的灯光下，榛子果实外面还有点点露水，显得格外诱人。


　　“可惜，居然不能吃。但是，它有药用价值还是很不错的。”安偌抬头，凝眸看着头顶枝丫上的一个黄澄澄的榛子，回答道。


　　“不行，我今天淋雨了，我感觉我受寒了，我想摘一个下来。”陈默羽贪婪地盯着榛子树上的榛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准备攀爬上这棵大榛子树。


　　这是什么理论呢？感觉自己受寒了？


　　听完陈默羽这番话，安偌站在夜风中凌乱了。老爷爷年龄大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着陈默羽三下五除二就要攀爬上去了，安偌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陈默羽的左手，把他拽了下来。


　　陈默羽的两只脚，已经有一只脚在树干上了，他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拽，那只刚刚脱离地面的脚立刻被拽了回来，又重新在湿湿的泥土上踩下一个脚印。


　　“陈默羽，你干嘛呢？这棵树这么高，而且是晚上，你不要命了吗？你会摔下来的。”安偌一只手紧紧地拽着陈默羽的胳膊，疾言厉色地训斥道。


　　就像一位母亲在训斥一位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陈默羽错愕不已地看着安偌，他不明白安偌怎么会出手阻止他呢？


　　未等陈默羽回话，老爷爷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咳嗽了几声，拿着手电筒，走向了陈默羽。


　　“傻孩子，我只是说这榛子可以治病，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啊？而且，这个孩子说的对，万一你摔下来，骨折了怎么办呢？万一你骨折了，你上课怎么办呢？”老爷爷叹了一口气，劝慰道。


　　语毕，老爷爷又喋喋不休地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了。”


　　陈默羽知道安偌和老爷爷都是为了他着想，但是，他就是想摘一个榛子带回去。等简心回学校的时候，他可以告诉她：我去过你家了，这是你家门口的榛子。


　　毫无疑问，简心肯定会特别激动和感动！


　　陈默羽站在榛子树下，此时此刻，他都能想象得到简心开心到满脸泪水，热泪纵横的场面。


　　这个场面足以让他在夜色中攀爬上这棵榛子树，摘下一个榛子，只为博得她的一颦一笑。


　　安偌看着陈默羽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树枝上的榛子，但是，他的瞳仁里面又似乎充溢着其他莫名的情绪和色彩，那种色彩让周遭的夜色和事物顿时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他想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他？又是什么让他的眼睛如此有神，绽放出光芒和色彩？安偌这样思考，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安偌松开了手，提议道：“我们先回老爷爷的家吧，明天我们回去的之前再来这里摘几个吧。”


　　这一个提议让陈默羽顿时清醒了过来，他抬眸看向安偌，看了大约几秒，才点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陈默羽回答道。


　　老爷爷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然后，老爷爷又走上前去一步，轻轻地摩挲着这棵榛子树的树干。


　　接着，他叹息道：“这棵榛子树有将近86年的历史了。这棵榛子树是简心的爷爷为简心的奶奶种下的。那个时候，简心的奶奶16岁就嫁了过来。简心的爷爷就在门口种了一棵榛子树。可惜，他们两个人也在10年前就去世了。”


　　兴许，老爷爷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他止不住地咳嗽，眼角又微微有些湿润。


　　“他们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搬个桌子，在榛子树下乘凉，聊天，打牌呢。”老爷爷一边摩挲着粗糙的树干，一边又继续说道。


　　“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老爷爷的泪水实在没有忍住，哗啦啦地流在如沟壑纵横的面庞上。


　　树还在，人不在了。


　　人不在了，回忆还在。


　　“老爷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眼见老爷爷又忍不住感伤起来，陈默羽急忙打断道。


　　老爷爷恋恋不舍地摩挲这棵树饱经风霜的树干，他并没有直接回应陈默羽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时常一个人来这榛子树下的洗衣台上坐一坐。我就一个人看着这院子里面的几米高的荒草。由于她们家经常没有人在，院子里长满了荒草，都是我拿镰刀一把一把地割掉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陪老爷爷说说话了，太久没有人耐心地倾听他的生平往事了，太久没有倾吐自己内心的情绪了。


　　深夜，露寒，衣单。


　　老爷爷老了，身子不好，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嗽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差一点拿不稳那个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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