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人反目
上机道人见简默简涵回来，当头就问，“怎么就你们俩回来了？林姑娘在何处啊？”
简涵忙把水灵珠拿出来交给师傅，又跟他讲述了事情原委。
上机听完直摇头，“你们二人好糊涂啊。。你们这样一走，岂不置她俩独自于危难之中。若是灵珠转世身死，恐再无力回天。。。你二人速速返回，隐在暗处护她二人周全。”
“可是若是凡间真有高人，我们在她们身边可能会连累她们。”简默有些犹豫。她之所以回来，就是担心被人发现而连累到林家姐妹。
上机稍作思忖，又道，“不可能。凡界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如果果真到了危及之时，你二人立即将她二人带回。”上机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抹除她们在凡间的所有痕迹，包括。。她们二人的凡间记忆。”
简默简涵一惊，脸上均露难色。他们与林晓梦林三儿相处了几日已生情谊，实在不忍对他们行此冷酷之事。
“哎。。记住我的话，一切以大局为重。否则天地浩劫，生灵涂炭。不是我等可以承担得起的。”上机叹气，他亦知他二人不忍。况且若真如此作为，将来恐怕也会遭因果报应。只怕一切还需随缘。“罢了罢了，你们且见机行事。速速去罢。”
简默简涵告别上机，再次回到凡间。
“哎。。不知道她们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简默站在林子里叹了口气。
“姐。。那我们现在去找她们？”
“先给她们打个电话吧。”
简默说完拿起手机，拨了林晓梦的号码，却只等到一阵忙音。
“怎么了？没人接？”
简默点头，预感不好，道，“下去看看吧。。”
此时一身黑衣兜帽的叶天照已经到了黄卫家的阳台，一股极香的火锅味从屋里飘出。
“快来快来，正好可以吃了。”黄卫都没有抬头看他，正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扔材料。
“呵。。还不错。”
“知道你好这口，冰箱里一直备着呢。原本打算这次替你收官庆祝的，咳，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叶天照笑笑，仍旧带着兜帽坐下，拿起筷子捞东西吃，丝毫不跟黄卫客气。
黄卫胖胖的身材还穿着条围裙，着实看着有些憨实可爱。
“来。。今天就喝点啤的吧。革命尚未成功，我辈不能烂醉如泥啊。”黄卫递给叶天照一罐已经开好的冰啤酒，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又开了一瓶。“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庆祝你平安归来。”
叶天照吸进一条粉皮，举起啤酒跟他碰了一下，“说真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黄卫笑着往自己嘴里送菜，妥妥吃了好几口，才慢悠悠道，“你说的。。是林家人吧？”
“呵。。。你怎么知道？”火锅味儿够辣，叶天照干脆放下筷子，猛灌了几口酒。
“你少喝点。。”黄卫在说他的同时，自己也喝了一大口，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啊。。。”
“快跟我说说，林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刚收到你的消息，车队就被林家那位小姐的车给拦住。”他又顿住，注意力放到锅里，找能吃的东西。
“快说快说。。急死我了。”叶天照拦住他的筷子。
“呵。。照哥也有急眼的时候啊。。”
叶天照一瞪眼，黄卫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她拦了我的车，告诉我昨天的交易是假的，让我终止行动。”
“果然林家人有问题。。不过我就奇怪了，她们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卢豹派去两小弟掉包钱的事儿我也是当时多留了个心眼，在箱子上面留了个不起眼的划痕，这才发现有诈。按理说，那记号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能认出来。他们怎么就知道了。”
“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弄明白。”黄卫投去一个困惑的眼神，也干脆放了筷子。
“你不知道钱的事儿？那她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咳。。那丫头鬼精的，尽跟我瞎扯。没说什么有用的。”
“啊？那你不问清楚？”
“人家不愿意说，问了也没用。何况她表哥跟我关系不错，也不好撕破脸。”
“这。。。”叶天照白了他一眼。“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呵呵。。不说她们了。说说你的吧。你怎么回事？”
“嗯。”叶天照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之前和林家小姐在一起的姑娘吗？”
“当然记得，那天去你家那个吧？”
“嗯。。那天我刚给你发完消息，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什么？在交易现场吗？”
“嗯。。她很明确地告诉我钱被掉了包，还有警察，让我小心。”
“这就怪了。。所以她们在帮你？”黄卫瞪大眼睛。
“呃。。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她们怎么得到的这些消息。”
“这个很关键啊。莫不是她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黄卫很震惊，仔细想了想又说，“不对啊。。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理由帮你啊。。”
“哎哎哎。。你别猜了。。。她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她们是为了水晶球。”
“果然是水晶球。”
“那天我回去之后，那姑娘又来了，就跟她聊了聊。反正我知道她们很想拿回水晶球，她们想让我帮忙。这应该就是她们帮我的原因。”
“怪。。”
“是很怪。还有啊，现在黑风对我应该很信任了。昨天晚上其实是他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试图我，顺便吞掉七哥那边的势力。他想对付七哥，这我可以理解。但他对我好像也格外器重，这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原本今天晚上他要带我去他那个密室，可没想到，白等了一夜。”
“那是不是他还在测试你？”
“不像。。他跟我说让我去找他，眼神很有深意。那感觉，就像，已经决定把自己最隐秘的事情告诉你。可等我回头找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人了。”
“那也许是改主意了。”
“也许吧。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咳。。是啊。。整件事情有太多不太对劲的地方。。。”黄卫说这句话的时候，思绪有些放飞，眼神有些呆。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和黄卫谈过之后，事情并没有变得更清晰。叶天照思忖万千之后，终于还是给简默发了条简讯。
“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简默收到短信的时候正着急着联系不上林晓梦她们，林家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当她以为是林晓梦回信了，却发现是叶天照。
身边的简涵偷看到了短信内容，唏嘘了一下，“差点把他给忘了。”
简默没有理他，也没有回叶天照的短信。她现在心急如焚，她好怕叶家真的出了什么事。
“姐，你别太担心了。我看林家不像出了大事的感觉。主人虽然不在，仆人却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我去问问。”
简默说完，在暗处显了身。林家门口的保镖她打过几次照面，自觉应该认识她，于是上前问询。
“请问。。林三儿小姐在什么地方？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哦。。是简小姐。。您来的不巧。说是林大老爷又住院了，两位小姐刚刚赶了过去。。”
“啊？又住院了？请问是哪家医院？”
林晓梦及家人此刻正在急诊室门外焦急等待。舒徊已经哭得两眼涩红，由林妙风和林晓梦扶着，林晓梦鼻头也是红红的。林三儿陪在她们身边，眼睛却狠狠地瞪向另一边。
林家其他人也都在现场，正是站在急诊室大门的另一侧。老四老五还有他们的老婆皆是眼神闪烁，干了错事一般带着愧疚。林秋风虽然没有愧疚，却也不似之前那般理直气壮了，亦不敢与对面射来的目光相对。林旭没来，因为林秋风让他留在公司主持大局。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新任主席了。
简默他们赶到的时候，急诊室的门也正好被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一脸凝重。
林晓梦立刻扶舒徊上前，舒徊预知不好，连问询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满是期望地望着医生。
“咳。。林太太。。我们尽力了。。。”
医生的这句话，让现场所有人都如受晴天霹雳般呆住。简默和简涵亦都愣在原地。
见舒徊重心一失，就要晕过去。医生才试图替她挽回一些希望，忙继续说道，“林太太您别太伤心。。。林先生生命体征并未消失，他只是陷入重度昏迷。。也就是我们所俗称的，植物人状态。”
呵。。植物人。。林晓梦强忍着泪水，用力搀扶着母亲。
“咳。。林小姐。。林太太状况也不太好，我看还是先去病房休息吧。。病房院里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主治大夫也是林家的私家医生，因此与他们都较为熟识。
林三儿现在好想发飙，好想把对面那些人痛骂一顿。但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去给林晓梦母女增添刺激。
“妈。。你要好好的。。不然我。。。”林晓梦握住躺在病床上母亲的手。
舒徊含泪点头，艰难地使出一点力气对她说，“放心。。你爸还需要我照顾。。”
“嗯嗯。。爸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一定会让爸醒过来。。”有一丝希望也是希望，何况，她自己是还有一条特殊途径，不是吗。
医生给舒徊挂了瓶营养液，嘱咐让她好好休息。
“林先生那边还需要再做些检查，安排好之后，我会和护士送他回来。”
林家其他人被林三儿关在门外，既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全都坐等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简默见此场景，也不敢上前打扰。若是林晓梦坚持要留下照料父母，她该怎么办。真的照师傅吩咐的做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晓梦见母亲情绪稍稳，轻声问道。
舒徊想回答，却一想到就又伤心。再次流下眼泪。
“哎。。晓梦，让你妈休息一会。我们先出去，我跟你说。”林妙风怕再刺激舒徊，把林晓梦带了出去。
一出门，六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林妙风横了他们一眼，把林晓梦拉到另一边。
“你们不许进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尊重长辈了。”林三儿朝那三对夫妻丢了一句，跟上自己老妈。
“大伯一定是让他们给气的对不对？”林三儿上前求证。
“晓梦。。昨天晚上我接到你爸电话，他让我们一起支持他，我就答应了。那时候我觉得他情绪还不错。今天股东大会，他就提出要收回你二叔部分股权。没想到你二叔早就买通了几个大股东，包括你四叔五叔。今天开会当场就跟你爸翻了脸，伙同其他人夺了你爸的权。我想那些人里面也一定有不少是答应过你爸的，可没想到今天能站出来支持他的就只有我一个，其他人全都倒向你二叔。。都是几十年的兄弟还有亲兄弟，能不让人心寒嘛。。你二叔还拿你来刺激你爸，说你爸一意孤行，为了你不顾公司前程。你爸一时气急攻心，就晕倒了。没想到。。。竟。。。”
林晓梦此刻有些木然，她从小就知道，跟着父亲的那帮叔叔伯伯都算是父亲的患难生死之交，他们对父亲十分敬重。没想到父亲的威信此刻竟然敌不过金钱的收买。她更没想到，三个叔叔竟然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对他们有极大恩情的大哥。她原本以为就算是输了，也不是坏事，父亲正好可以借此好好休养身体。却是没有想到父亲会因此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甚至情愿一睡不起。她该怨吗？她该怪谁？怪自己明明知道二叔的阴谋却无动于衷，怪自己对敌人太过仁慈，怪自己总觉得敌人也是仁慈的。
“晓梦。。得失自有天命。。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坚强。你妈的身体，还有你爸，往后还都要指着你来照顾。。”林妙风苦口婆心，她担心这一家子就这么都垮了。他们不像她，原本就在最底下，什么都无所谓。可他们是一朝从高处跌下来，若是经受不住，再闹个家破人亡，就实在太惨了。
林晓梦很感谢三姑一直站在自己父亲这边，而且也是唯一站在父亲这边的人。可此刻她也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是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这一握，林妙风也再忍不住了，掉下了心酸的眼泪。
林晓梦放开林妙风的手后，转身走到三位叔叔面前。那几人见侄女过来，都有些不自在的站了起来。除了林秋风。
“二叔。。四叔五叔。我爸我妈还有我，现在都不想见到你们，可以请你们离开吗？”林晓梦说的云淡风轻，却字字打在对方心上。
老四老五皆低下头，有些惭愧。林秋风却突然冷哼一声，“得。不领情咱们也别都在这蹲着了。省得碍人眼。”说完站起来走了。
他一走，让老四老五陷入尴尬，也只能跟着走。但走前，林立风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说了句，“晓梦，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五叔说。。五叔，对不起你。。你。。”说到一半，自己也哽咽起来。没法继续说完后面的话，也跟着走了。
林晓梦苦笑，多少年来都紧紧凝聚在一起的一家人，说散就散了。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还都不住在林宅，一大家子人围在一间小屋子里吃冬日炖锅的情景。今夏非冬，却更是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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