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否认
过了一日,锦衣卫始终没有楚姑娘的下落,蒲家分院是不敢回,只得在外面闲逛。
季攸宁路过见他们垂头丧气如丧家犬,心中暗赞自己的法子实在太好,不禁小小得意了一番。走路的步子也欢快起来,一路飘进了自家院子。
进门时被不曾光临家中的萧怀信给吓的定在原地,好久没缓过来。
寻常邻居之间串个门乃平常事,但搁在萧府老爷身上说不通。自季攸宁记事起就不曾见过萧怀信来,平日相见都是在门口的大树底下。
不知他是嫌弃季家小门小院,还是为了避嫌。
季攸宁敛了神过去施礼:“萧叔叔好。”
萧怀信正呷茶,闻言嗯了声,往日温和的眼神投在她身上却似刀剑。“攸宁前几日可有见过萧叔叔的外甥女?下人说你见过她一回,叔叔不放心才来问问。”
季攸宁没有立刻应答,只因萧怀信说有人见过她。那日杜鹃和萧府的下人可都没亲眼见过她,去叫门的分明是蒲宗月。
似是觉得小姑娘担忧会被责骂,萧怀信柔声道:“攸宁莫怕,照实说,萧叔叔不会怪你的。”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小姑娘抹着泪珠儿,单薄的双唇紧抿,将哭未哭,看得好生叫人心疼。
“好攸宁,怎么哭了。”萧怀信毛手毛脚掏出帕子替她擦泪,就是女儿云舒出生后他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乱了阵脚。
只是想问问孩子,怎的心里生出了愧疚感。
萧怀信不住往里面屋子看,声音不能再低了:“攸宁不哭,是萧叔叔错,我不问了,你别哭。”
得了他这句话,季攸宁才轻启朱唇:“萧叔叔我怕,有坏人抓走了楚姑娘……原本楚姑娘是与我出去玩的,我没保护好她……”
女孩子声音软软糯糯,加上眼睫毛上坠着几颗晶莹泪珠儿,萧怀信心都化了。
这孩子一定是遇上了极其可怕的人,才吓成了这个样子。这两日又这般无声无息的忍着,崔氏左右忙着季兄和入葬的事情,哪有空闲听孩子诉苦啊。
季攸宁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说了一通,也不管萧怀信听没听明白,只一个劲的哭。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不信萧怀信不吃这套。
“怎么在院里哭起来了,没的叫人听见了笑话。”崔氏从屋里出来,手里攥着本簿子,说明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算账。
季攸宁扑到崔氏怀中,似是有意要逃离萧怀信。母女连心,崔氏自然发觉不对劲,美眸扫萧怀信一眼。“萧老爷还不走?一会子李姨娘闹完了回家不见您,又得上我这儿闹来,我这院儿小禁不住她那嗓门。”
不等萧怀信辩驳,崔氏又道:“眼下你也听明白了,人不是我们抓的,赶紧换个方向接着找吧。”
崔氏的怒气毫不掩饰朝萧怀信扑面而去,他自然知道缘由。可见他那点心思在她眼里竟是儿戏,从未被正眼瞧过。
意识到关键,萧怀信如霜打的茄子蔫蔫拱手道:“那我走了,下回再……”下回来再也不能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难怪崔氏不肯留他吃饭呢。
院中恢复安静,崔氏推开先一步进屋,道:“攸宁你进来。”
少见的严肃,季攸宁快速抹开脸上不含半点盐分的水珠,抬脚进去。
甫一跨门,当头一声“跪下”传来,季攸宁想也不想立即执行。“娘,我知错了。”
崔氏揪着账簿,黛眉紧蹙。“既然知错,为什么明知故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心思灵巧的孩子,虽然平日里确实野了点,娘也不拘着你。方才与你萧叔叔说的话,也只有他会信,能瞒得过我?”
“娘,我知错了。”
“知道错有何用,一样死不悔改。”崔氏是被女儿气急了,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茶,心头的热火才减了两分。“说说,将楚姑娘藏哪了?”
“女儿不知。”季攸宁决心要把这事做下去,任凭崔氏威逼利诱,她都不会改口的。
一旦中途放弃,没命的岂止齐牛鼻子一人?野居山头的启蒙先生刘明义,插手此事的毛家兄弟、苟代和蒲宗月,甚至季母都会没命。
如果蒲庄长对这个侄孙儿尚有几分旧情分在,蒲宗月不会死,但有锦衣卫在也不会快活到哪里去。更何况以她对蒲庄长的了解,那人可属于有情有义之辈。
“当真不说?难道你真要等着咱们季家被灭门才肯开口吗?”崔氏说得急了倒吸一口风呛得直咳嗽,仍坚持说下去。“那楚姑娘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高门贵女,绑她一次别说死一次,咱们死一万次都不够的。攸宁啊,我已经失去你爹,不能再让你落到惨境。”
“娘——”季攸宁望着崔氏染满绯红的脸,尽显担忧,想要起身去替她拍拍背,奈何崔氏眼下正在气头上。若是起身,崔氏定然要掀起衣袖打自己的手臂。
别家教养孩子都是父母责打孩子,崔氏从不学他们,宁愿拿自己开刀。崔氏对自己狠得下心,往往弄得打在母身,同在女心。
“楚姑娘身份再大能大到何处去?她再怎么简单也还是贵女,而且女儿并非真的绑了她……”
崔氏被女儿的胆大吓哭了,“傻孩子啊,楚姑娘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安邑公主,你绑了人家,咱们季家是真的要被灭门了……”
如果说季攸宁应对萧怀信的杀手锏是哭,那同样的杀手锏对她来说也奏效。她最受不住的便是来自母亲崔氏的十八般哭式,很是令人头疼。
哭归哭,崔氏还是将重要的讯息传递给了季攸宁:楚姑娘是安邑公主!
季攸宁承认她确实没有料到楚姑娘还有这么一层了不得的保护罩,但是她不怕呀,事已至此难道她会跑去放了楚姑娘,再认错说抓错人了?
这一刻季攸宁觉得自己能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用公主这一身份做筹码,赢面更大,锦衣卫恐怕不得不放人了。
“您要打要责骂,女儿都能受着,只这一件事女儿绝对不能听您的。我没有胡闹,也不会胡闹,爹的冤屈还未戏耍,女儿惜命着呢。”
季攸宁对着崔氏磕一响头,不管崔氏怔怔的神情,往自己房间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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