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打欠条
“不许去，把永麟留下！”
季老太太拄着拐过来抢季永麟：“他是季家的香火，你要走就走，孙子给我留下！”
“你们要吵到大槐村吵去，先把砸店的银子赔了！”季攸宁喝道。
齐牛鼻子带着几个人把季文枢一家围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看样子季攸宁不吩咐他们让开，季文枢他们是跑不了的。
吴氏大袖一挥道：“我和季家没关系了，要赔钱找他们去！”
季攸宁拦住吴氏：“把糕点钱付了再走也不迟，以你娘家的家底这点小钱……”
吴氏瞪她一眼，两手钻进肚子里掏出一堆被压扁了的糕点，恶狠狠砸在地上。
“还给你！我才不稀罕这么难吃的东西！”说着从腋窝下拔出一个口袋，哗啦啦倾倒出许多碎银。
季老太太眼里的怒火此刻已经压制不住了，敢情吴氏还背着她藏私房钱。她在冷风里瑟瑟发抖，饿的要死的时候，吴氏也没拿出几个钱买些吃的给她。
夭寿哦……
“吴氏，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季老太太上气不接下气，只差白眼一翻了。
吴氏哼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嫁给这个败家子是因为他原来还有些家资。当初他把季家的钱都败光，我就想走。要不是季博昭当了官，我想着能捞点油水，你真当我傻留下来侍奉你这个老妖婆啊？”
“你个妖妇！”季老太太骂道。
吴氏毫不在意，反正她回了娘家就会派人送来一封休书，休了季文枢那个窝囊废。
“妖妇怎么了，就不允许妖妇藏私房钱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当初可是你嫌弃季博昭命不好，硬塞给我们两夫妻抚养的。
季博昭发迹了，你看他有点利用价值，就拉上我去诓他。我才不是你的傻儿子，事事都对你毕恭毕敬，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齐牛鼻子悄声对季攸宁道：“看不出来，你这堂婶还是个狠角色啊。”
季攸宁道：“你若是喜欢，送你如何？”
齐牛鼻子连连摆手：“算了，河东狮吼，要不起要不起啊。”
季老太太被吴氏一通口水仗堵得哑口无言，心一梗昏了。
“娘！”季文枢挣脱季攸宁的脚，爬过去晃着老太太的身子。
齐牛鼻子忽然抬手扇了扇鼻子，眉头紧蹙：“诶哟，这是什么……”
季攸宁低头一看，地上一滩湿润。
季文枢也太怂了吧，她连刀子都没动，他就尿裤子了？
“哈哈哈哈……”齐牛鼻子笑岔了气：“有这样的儿子，真是不幸哦！”
昏迷归昏迷，总归还是有清醒的人在。季攸宁回店里取来纸笔，刷刷写下一张欠条丢给季文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以你们家目前的状况是还不起的，先签欠条吧。”
季文枢恨不得杀了季攸宁，顺手牵羊、趁火打劫的事情分明她做得比较好吧？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这样咱就两清了！”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能煲汤还是能下酒，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季攸宁指着季永麟，笑道：“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他卖了！”
“你还有没有人性！那可是你弟弟！”
季攸宁玩儿着匕首，边走边道：“我纠正一下，咱们两家已经断交了，所以他不是我堂弟！这欠条你高兴得签，不高兴也得签！”
季攸宁凑到他耳边，低低说道：“别逼我动刀子，尤其在关键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那位相好刚怀上吧。”
她哪是人，简直是恶魔。季文枢双拳紧握，咬牙道：“不准你动她，我签！”
“堂姐不要卖我……”季永麟瘪嘴，两串泪珠子滚落。
季攸宁拍了一掌他的脑瓜子：“好好用功，不然你爹给你生个弟弟，他会吃你的饭，用的碗，睡你的床，甚至会打你的娘！”
季永麟哭得更凶了，他不要弟弟，不要爹，他们都好坏……
“堂姐，我跟你走好不好？我做你的小弟，给你端茶送水。”
“没出息的，之前怎么和你讲的，都忘了？”季攸宁揪着他的耳朵：“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你连一点苦都承受不了，怎么长大？若是你好好念书，缺银子自然会有人给你送来，别和你爹一个德性！”
季永麟抽抽搭搭点头：“我记住了堂姐，我一定好好念书……”
“签完了！”季文枢把欠条一丢背起季老太太，踢了季永麟一脚。“走，回家！”
他们一家子灰头土脸的被赶出了榆花庄，想要再来是不可能的。
季文枢一走，东街的大娘们一窝蜂上来嘘寒问暖。
“宁姑娘头上的伤没事吧？”
齐牛鼻子拦住西街上无比古道热肠的大娘，笑道：“她没事，你们忘了她当年保护曲星街的时候，眼看着手就要废了，不照样没事嘛！”
“齐牛鼻子你一边凉快去，伤着脑袋和伤着手能一样吗？”
“就是，宁姑娘可是咱们曲星街的福星，出了点事情你担待的起吗？”
“……”
齐牛鼻子摸摸鼻尖，兴致缺缺的站到一边。你们找我算命的时候把我夸得天花乱坠，怎么这小子一来，就被当成了宝？
……
日落西天，归鸟眷恋旧林，拍着翅膀扑棱棱归巢。大树下坐着一人一蛙，目光落在远处久久没有收回。
“她到底跑哪撒野去了？”
“呱……”
“你都呱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回来，是不是被人绑了？”
“呱呱……”
项擎暗暗自责，季攸宁受伤他应该陪同在左右的。那些人不知道何时会出现，若是发现了她的身份，只会把她推向火坑。
“你俩在乘凉？”季攸宁扛着一口麻袋回来，远远看见项擎坐在树下。
翠绿的叶子缓缓飘落在他的头顶，微风拂来撩动他鬓边的乌发。衣角随着春风的律动一下一下的鼓动，与树叶的娑娑声相应成曲。
美啊……季攸宁忽然觉得肩上的麻袋没有那么沉了，如履平地般飞到了树下。
项擎原想凶她一顿，但看她辛辛苦苦扛着一袋东西，也就作罢。“你扛了什么，不累么？”
说着，手已经伸出去把麻袋换到自己手中。
“哈哈哈不累，这点东西小意思！”季攸宁笑着，不经意的揉揉发酸的两肩。
项擎看到她的小动作，难得笑了笑。“你醒后总是心不在焉的，难道有心事？”
小伙儿挺细心的嘛，季攸宁感激的拍拍他的手道：“无事，出去打了一架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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