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风雨夜,来人
卫历元和五年,夜间一场春雷强势来袭。
榆花庄的镇庄大树,被一道闪电劈成了两半!
此树年逾百岁,看似粗壮,实则内里已经腐烂不堪。
整个庄子的人,用了五六根木头支撑主干,宝树才勉强多活了几年。
却不想,因为一场惊雷,化为两截焦炭。
……
“娘,咱们赶紧去村口看看!”
季攸宁飞快的穿上衣裳,朝崔芳宜的房间大喊。
一开门,风雨扑面而来。
新换的外衣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湿了。
算了,顾不了这么多。
她朝小房子方向大喊道:“叶妈妈!”
无人回应。
也许是风雨声太大,叶妈妈老了,耳朵听不清。那换个人试试看!
“鱼叶!你们在不在?”
还是无人回应!
季攸宁随手关上房门,冲向小房子。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吱嘎——”
屋子里一片黢黑,空气是冷的,床也是冰冷的。
奇怪,叶妈妈和鱼叶去哪了?
她冒雨跑到崔芳宜的房前:“娘,开门,我是攸宁!”
半晌,仍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砰”踹开门,一股脑冲向崔芳宜的大床。
黑暗中,季攸宁摸到了一个热得发烫的额头。
“娘!你怎么了?”她颤抖着声音,点燃了床头的烛火。
火苗刚跳跃两下,被门口灌进来的风扑灭了。
该死!怎么连门都忘记关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房间终于亮了。崔芳宜面色发白,秀眉紧蹙的躺在大床上。
无论她怎么喊,崔芳宜都是昏昏沉沉的,双唇不停的嚅动。
她凑过去,听见崔芳宜在喊:“云君……云君……”
云君是爹的字,娘生病了怎么一直在喊爹?
“娘,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啊,不要吓我。
崔芳宜迷迷糊糊睁开眼:“攸宁,你怎么哭了?”
她抽泣道:“娘,你生病了怎么不说,叶妈妈和鱼叶都不见了……”
“攸宁,”崔芳宜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虚弱的说:“我方才梦见你爹了,他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就好像咳咳咳……在交待后事。”
不可能,爹在京城当大官,好好活着呢!
娘一定是发热烧糊涂了,等她病好了,就不会这样胡说了。
替崔芳宜掖好被角,季攸宁道:“娘,我去请大夫,你等着我!”
崔芳宜一把拉住她:“别去了,娘没事。”
说着,已经挣扎着坐起来。
“那我去打点热水,给娘擦擦汗……”
不等崔芳宜阻拦,她已经跑出了房间。
大雨“哗啦哗啦”倾泻而下,仿佛永远下不完似的。
她抹了一把扑在脸上的雨水。
娘说的都不是真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坚强才行。
“砰砰砰”大门传来一阵震动。
这个时辰,谁这么没礼貌,敢敲得这么大声!
开门一看,连影子也没有。
难道是她幻听了?
季攸宁挠着头,可能是风太大听错了吧。
“砰砰砰”震动比之前更强烈。
“风吹的,不管了。”季攸宁继续走。
一会儿还要给娘擦汗,在这儿纠结这个不是浪费时间么。
“砰砰砰!”
有完没完啦!一次两次可以是风吹的,但声音越来越大是怎么回事?
敢吓唬榆花庄的大姐大,除非你不想混了。
没好气的开门,季攸宁左右看看:“有本事出来露个面,别跟个缩头王八似的!”
裤脚突然被什么东西往下,扯了扯。
她低头一看——
一个男子趴在石阶上,怀里死死抱着一口小瓷盅。大雨将他的头发冲刷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衣裳沾满了泥泞。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男子身下的雨水,在涌出来那一刻成了鲜红色!
“救我!”
还没等她拒绝,男子就昏了过去。但手仍拉着她的裤脚,死活不松手。
“小弟,你没事吧?姐姐没答应救你啊,姐姐家里还有一位病人等着照顾呢。”
我哪有闲心照顾你啊?
“攸宁,扶他进来。”崔芳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娘,这个人来历不明,咱们贸然救他,万一……”
崔芳宜搁下伞,看样子是见她不肯动,打算自己上阵了。
季攸宁连忙妥协:“娘你站着别动,我救还不成嘛。”
她使劲掰开那只抓着她裤子的手,牙齿咬的咯吱响。
榆花庄大姐大的裤脚,还没人敢拉,你小子怕不是想入赘吧?
碰到那只小瓷盅的时候,她的手莫名一颤。
“娘,这个瓷盅……”
崔芳宜伸出一只手接过去:“将他的手搭在你的肩上,咱们快点进去。
一会儿去村口察看大树的乡民就回来了,没准又会有闲言闲语。”
季攸宁赞同的点头,这群人就是闲的皮痒痒!
累死累活把男子扛到她的房间,她已经满头大汗。
崔芳宜挑了一套干爽的衣裙:“攸宁,赶紧换上,一会子该染风寒了。”
“娘,能不能穿男装?”
裙子穿着,总是碍手碍脚的。
崔芳宜摇头:“如今家里有客人,你平日的行为举止都得有所收敛。
这一阵子,男装就别穿了。苟代他们来找你玩,也得穿女装!”
啊?让小弟们看见她穿女装,也……
太便宜他们了吧!
崔芳宜道:“打盆清水来,咱们替他把伤口清理干净。”
“哦,这就去。”
“等等!”崔芳宜严厉的叫住她:“把衣裙换了,再去!”
季攸宁一扶额,没糊弄过去。
屏风后,她迅速除下湿透的衣衫。
胸前裹着一层层白绫,看起来一马平川。
崔芳宜像长了透视眼似的道:“把白绫也摘了!”
她这才认命的解开后背的一排扣子。
白绫落下,原本的一马平川,眨眼间耸立起两座小雪山。
更衣绾发完毕,季攸宁才松了口气。
……
“娘,水端来了。”
季攸宁不自在的摸着平滑精致的纱裙,穿裙子就是碍事!方才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崔芳宜拿着剪子,对着男子的胸口!
她吓了一跳:“娘,你不是要救人嘛!怎么拿着剪子要戳死人家?”
崔芳宜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道:“他的伤口和衣裳黏在了一起,得用剪子剪开,才能清洗。”
季攸宁尴尬的收回手,原来是这样啊。
崔芳宜既无奈又好笑,她这是怎么了,之前竟然还觉得这孩子长大了。
一定是错觉!
崔芳宜举着剪子,在男子胸前来回游走,不一会儿他的衣裳就被剪得七零八碎。
季攸宁忽然“咦”道:“娘,这块玉牌……”
怎么和爹拥有的那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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