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林明夏觉得安瑞自从某天开始变得越发奇怪,他似乎在回避她,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就连她去他家写作业,他不再健谈或是嘴上故意损她两句,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两人明明同在一个空间里,却是各做各自的事情,半分交流也没有。
林明夏不知如何打破他俩之间的僵局,每次她想与他交谈,安瑞都会用各种借口搪塞她。
她仔细回想,究竟是从哪天开始?
是那天吗?
她红着眼上楼回家,在家门前遇上安瑞,他神情冷漠得有些吓人。
林明夏问他:“你要下楼去买东西?”
安瑞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立在那儿看着她,眼神里蕴藏着她不明的情绪。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我真的是吃饱闲着才管你的事。”
语气很轻,字字句句却砸在她心上。
林明夏愣在原地,不理解为何他的语气如此轻蔑,更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个少爷。
安瑞迈开脚步下楼,与她擦肩而过。
大概是那天开始吧。
“他到底吃错什么药啊?”林明夏一边往鱼缸里撒粮,看着几只孔雀鱼蜂拥而上抢食,轻声问道:“你们的主人怎么那么难搞?”
算了,谁爱生闷气,谁生去,她才管不着。
话虽如此,她去上学前被对门的安太太喊住,“夏夏,安瑞把钱包忘桌子上了,你能帮阿姨拿给他吗?”
她寻思小事一桩,一口应下。
今天还有更值得庆祝的大事。
邱子宣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前去自首,澄清事情真相,还曹本松一个清白。
与此同时,曹本松再次回来上课,最开心的莫过于曲哲炆他们。上课铃响前,一群人围在他座位七嘴八舌,有些为他能洗清怨屈重返校园而高兴,有些存心探听八卦。
“吓死我!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上课了!”
“然后呢?然后怎样?”
“真的是三班干的事?就因为早恋劈腿被班主任抓住?”
曹本松说:“你们都比我这个当事人了解嘛。”
“所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鬼知道。你们行行好,别打扰我睡觉。去去去。”他烦不胜烦,把书包放在桌上当枕垫,趴在上面补眠。
班长提醒道:“睡什么,语文作业写完了吗?今天要交。”
曹本松一激灵,马上坐直身子。
“你们谁语文写完了,借来抄抄!喂,兄弟别走!明夏!”
林明夏惦记着转交安瑞的钱包,放下书包后匆匆去二班找他,结果被告知他与其他纪律委员还未回班,估计是在训导室帮忙。
她懒得多跑一趟,干脆等在二班门口。
林明夏攥紧手里的钱包,不时探头去瞄楼梯的方向。幸好没多久,安瑞就和一班纪律委员有说有笑地往楼上走。
“你们今天要来我家看足球比赛吗?安瑞你上次已经放我鸽子了,这次必须来。”
“你开口邀请,怎么可能不去。其他人去不去?”安瑞问其他人的意见,见他答应,其他人更是没异议,当下说好放学一起去张宏均家。
张宏均这时问道:“思茜,你来吗?”
温思茜摇摇头:“今天有补习班,所以不行。”
她的回答一下就让安瑞想起林明夏。那个常常以补习班为借口,溜出来玩个天昏地暗才回家的骗子。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关于林明夏的事情,谁知那人就等在自己班前。
林明夏率先开口,“我来找安瑞。”
其他人识趣地进班,给他俩腾位置。安瑞也不瞧她一眼,直言道:“有什么事?”
“你的钱包落在家里。”林明夏交还他钱包,他一把接过,“谢谢。”
“你……”
安瑞截断她的起头,冷冷道:“上课铃响了,我先进去。你也回去吧。”
不对劲。
林明夏觉得不对劲。
肯定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可是,她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惹他不愉快。
安瑞并没有要和好的意思,他逐渐疏远林明夏,就算在校园内碰上,他照例打招呼,言语之间却是疏离客气,冷淡得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临升高中,他忙得脚不沾地,努力学习的当儿,不忘腾出时间和乐团一起练习。
他每每留校到很晚,几乎是踏着晚霞的光影回家,然后在楼下碰上刚和死党们鬼混完的林明夏。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明夏肯定是刚从网吧回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不用再伪装,连招呼也不打,直径略过林明夏,加快脚步上楼回家。
林明夏看清他的态度,一时气打不过来。
冷战就冷战。
她冷战从来没输过好吗。
她发誓这次一定要安瑞先低头道歉,她才肯施舍他一个眼神。
双方的拉锯战就此展开,虽不至于两败俱伤,但周边人似乎察觉他俩的关系微妙,渐渐地,来找林明夏转交情书的人越来越少。她时隔许久,终于迎来一个干干净净的抽屉。
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日子不温不火地过着,两人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善,林明夏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在大考前临时抱佛脚。事关升学,她的同桌何双双抓紧时间给她补习相关重点,但她依旧背不来那些知识。
她走出班级透透气,顺便拿着何双双给她的小本子,倚着栏杆背起来,“最先建立法西斯专政的是意大利,而隋唐时期著名的书法家有颜真卿和柳公权……”
一罐可乐冷不防地贴在她脸颊,她被冻得跳脚,站定后发现曹本松笑得开怀。
“干嘛!”
“背得那么认真。”曹本松说:“诶,这个给你,补充点糖分,开心一点。”
林明夏接过那罐可乐打开,“我很开心啊。”
“屁。你每天丧着脸,然后跟我说开心?干嘛,是不是跟你的小竹马吵架了?”
“没有。”她喝了一口可乐,“没吵架。”
他俩是没吵架,就只是单方面地不理会其中一方。
莫名其妙。
“那你闷闷不乐干嘛呢?”
她扬一扬手中的小本子,说道:“要背书啊。下周不是要考试了吗?你历史背完了?”
“都是选择题,有什么难的。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你要不信,现在出题考我。”曹本松拍拍胸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林明夏被他逗笑,突然想抓弄他,“那我问你,颜真卿是什么朝代的书法家?”
“……”
“隋唐时期著名的书法家有谁?”
“等一下……”
“颜真卿在隋唐时期是什么样的人物?”
曹本松被问题绕得晕头转向,抓不住它的中心,“什么隋唐?颜真卿是谁?他爹吗?”
他一系列的反应真的太有趣了。
林明夏哈哈大笑,“你这样怎么毕业啊?不是说好一起高中毕业吗?不然今天我和双双去复习,你也来呗。”
“今天不行,我要去打工。”曹本松拒绝,可他没忘记和林明夏的约定,“我尽量。尽量和你一起高中毕业。”
安瑞就在这时走上楼,无意中瞥见他俩之间的打闹,撇开眼,快步经过他们。后头的温思茜把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跟上他的脚步。
一金属声响吸引曹本松的注意,他瞧地上莫名多出一块名牌,连忙拾起出声喊道:“温晓倩!”
温思茜应声回头,她胸前跌落的名牌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谢谢。”她笑着道谢,伸手去拿,指尖轻轻掠过他的掌心,曹本松身子顿时僵住不敢动。
直至林明夏唤回他的灵魂,“阿松,上课了,快来。”他才发现温思茜早已走远,回去自己的班级,走廊上空无一人。
——
林明夏尚未背诵完她的历史,考试已悄然而至。相比起何双双的惴惴不安,林明夏显得更加淡定,临进考场前把书本往书包里一塞,闭目养神。
何双双问她:“都背完了?”
“没有。”林明夏放空思绪,破罐子破摔地说,“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听天由命吧。”
“……”
“没办法,我背不完。我连睡觉的时间都省了也没背下来。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老师捧着卷子踏入班上,班上顿时变得寂静无声,她环顾四周,确认一番后将卷子发下去。卷子向后传,很快来到林明夏的座位。
“现在开始,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准说话,不准东张西望。凡是作弊被抓住,直接送去训导室。好了,你们可以打开卷子了。”
林明夏打开卷子一看。
“……”
她朝斜对面的曹本松望去,他翘着椅子,卷子也没打开,纯粹在考场里打发时间。
何双双倒是不慌不忙地解起题目。
曲哲炆则捣鼓小动作,在橡皮檫写上abcd,遇到不会且狡猾的题目,一遍遍扔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考场里只余沙沙的写字声,偶尔有几声咳嗽声,更多的是鞋跟敲击地面形成的咯咯声。
老师不厌其烦地巡视着,看看哪个崽子敢在她眼皮底下作弊,林明夏听着这些声音,在答卷上一一涂黑答案。
待她涂黑最后一题,正好赶上交卷时间,她不想多看一眼,急匆匆交了卷子,往外跑。
何双双和曹本松他们一起踏出考场,各班的学生顿时聚集在走廊讨论答案,有些甚至掏出课本寻求一丝希望……
林明夏见他们这幅模样,心平气和道:“卷子不难对吧。”
何双双说:“是不难。”
“反正我是没看懂。”
“……”何双双安慰道,“夏夏,你肯定能过的。”
“是啊,你看我,摇色子都没摇过这么牛逼的。”曲哲炆在一旁插嘴道,“不用怕啊,阿松帮你垫底。”
曹本松不要脸地承认,“放心,有我在,怎么也轮不到你拿最后。如果有,也是阿炆和我争倒数。”
“你们这群损友。”
他们围在楼梯口处交谈,期间不少学生背起书包下楼回家,二班的学生也往他们方向移动。
“喂安瑞!这张卷子对你来说没挑战吧,是不是满分!”
他笑道:“成绩还没出来,我哪知道满不满分!”
“谦虚了啊你!”
林明夏晚上独自坐在书桌前复习隔天的科目,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俩的对话,轻敲鱼缸,惊得小鱼群乱窜,“你们不用考试真好。也不用担心所谓的成绩。”
“你们主人可争气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大概会科科接近满分吧。不像我,只求及格线。”
客厅突然响起电话铃声,林明夏心生疑惑,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
她去客厅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端传来思念已久的声音。
“夏夏,是爸爸。”
这下,林明夏又惊又喜,“爸!”
“夏夏在干嘛?”
“爸!我好想你啊!”听见爸爸熟悉的声音,林明夏压抑不住地欣喜,“爸爸你在干嘛呀!我最近考试,正复习着呢。”
“爸爸刚下飞机,光想着给我的小宝贝打电话。”他话里满是宠溺,“考试到什么时候?”
“下个周五。”
“那周五,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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