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聊斋世界 五

　　老翁说完后，看着林林恳求道：“我现在一想到七娘就心如刀绞，恳请真人出手，救小女脱离苦难。”林林听后心念直转，先不说七娘与匡九那令人吐槽的爱情故事，《聊斋志异》里三观不正的重口味故事多了去了，这只能算是小清新而已。单说匡九托梦让蛙神在此地等自己救人，就给林林一种阴谋感：仙人指点？哪个仙人指点的？仙人凭什么来指点匡九？有指点匡九那会儿功夫为什么仙人自己不去救七娘？再往深处想，匡九遇到的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功力有多高？蛙神家的大公子都败了，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去救人？

　　不过转念一想，林林又有些意动。当初在金华县帮助那些受难的女子后，林林就察觉到自己身上已有淡淡的功德金光，之后他在修炼时冥冥之中似有所感：这个《聊斋志异》的世界中，是有天道存在的，而他自己若想飞升异界，光凭修炼远远不够，还需积攒天道认可的功德。这次带林欢出来历练，除了带妹妹远离黑山老妖那个吃货外，积攒功德也是原因之一。在楚中决定收养林修渡时，林林就发现林欢的身上也有了功德金光，更加坚定了出来历练的正确性。现在七娘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阴谋，都有种非君不可的架势，倒很像是天道给他的考验，若真是如此，林林倒要试着去解决看看。

　　心意已定，林林看着老翁开口问道：“救人之事，我辈义不容辞。不过适才听蛙神大人讲，令郎为救妹妹身受重伤。不知现在伤势如何？”老翁听后黯然道：“不瞒真人，吾儿大壮现在还是重伤未愈，卧床不起。”林林道：“在下略懂些岐黄之术，不若先由在下看看令郎的伤势，若能治好，再由令郎领路，带在下和舍妹去救七娘可好？”老翁闻言大喜：“若真如真人所说，可谓大善，真人请随我来。”说完命人头前引路，带着林林往厢房走去。

　　进到厢房，见到躺在床上的大公子，林林只有一个想法：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位大公子即便是躺着也能看出身材魁梧，身高似有两米开外，若是站立肯定如小山一般，化为原形估计得像蒸笼那么大。“该不会是只牛蛙吧。”林林心想。查看过大壮的伤势，林林发现大多是些皮外伤，上过伤药后几乎快好了。棘手的是大壮体内有一股奇怪的灵气四处游走，不断加重大壮的内伤，使他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这股灵气的组成似乎是草木之精混以人类真气，包括老翁在内的一众蛙妖都对其束手无策，但恰好被林林修炼的青云灵气所克制。林林运起青云决，将那股奇怪的灵气吸了出来。灵气刚一离体，大壮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然痊愈，翻身下床向林林拜谢，被林林伸手扶起。

　　大壮知道了林林就是木灵真人，要和他一起去救七娘后，十分高兴，恨不得立刻出发。老翁告诉他这次多带些人手，并且让大壮把老婆翠妞一起带去。看过翠妞后，林林在心底默默向大壮道歉：“大壮兄弟，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是牛蛙的，你真的是只青蛙，你老婆才是牛蛙！”这个翠妞身形跟大壮相仿，也是壮硕体格，关键是她虽然长着黑发，相貌俊美，但那长相怎么看怎么像过去在电视里看过的印第安人。林林记得牛蛙原产地是北美洲，心说：“大壮兄弟，你牛，这都开始跨国婚姻了。要不是怕被打死，真想问问你怎么追的你老婆？”

　　大壮等人收拾停当，便跟随林林和林欢以及林修渡一起出发。经过林林询问，大壮说出上一次他们是在顺天境内遇到的敌人，所以这次一行人决定首先前往顺天。众人施法，不出一日便到了顺天，林林让大壮派手下人去乡野城镇打听情况，听到了关于“蛙曲”的故事。

　　据说人们曾见到有人在街市上演杂耍，带着一个木头盒子，里面做了许多小格，共有十二个孔。每个孔格里都趴伏着一只青蛙。演杂耍的用细棒敲青蛙的头，青蛙就呱呱鸣叫。若有人给钱，他就乱敲青蛙的头顶，如同打击云锣奏出的乐声，五音曲调可辨听得清清楚楚。

　　大壮听后愤怒不已，断定这人就是当初杀死匡九、掳走七娘的人。他派人多方探查，终于发现了那人的行踪。一行人来到那人的落脚之处，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大壮想带手下冲进去救人，被林林阻止。林林让大壮先观察敌情，果然发现那里并非只有一人，而是至少十人，每人均有带有一个木头盒子。大壮询问林林怎么办，林林怀疑这些人应该同属于一个组织，让大壮稍安勿躁。经过几天的观察，林林心中已有定计。他先是借助大壮的手下暗中在院子外布下了封魔阵，但并未启动，自己在傍晚那伙人回来后，变化为乡野村人敲开了院门。

　　给林林开门的是一个青年人，警惕地看着林林：“你找谁？”林林背着褡裢，局促地问道：“小哥，你们这里住的是不是在外面耍蛙戏的人？”青年道：“你找错了。”说完就要关门，林林急忙将他拦住，赔笑道：“小哥不要唬人，我可是打听了许久才找来的。不瞒小哥说，我是个做小买卖的游商，快两年没回过家了，这不挣了点小钱，想买点新奇东西带给家里人。小哥只需给我引见一下你们的领头人，其余我来和他谈，不会亏待小哥你的。”说着将一个银锞子塞到青年手里，青年颠了颠银锞子，对林林道：“跟我来吧。”带着林林进了院子。

　　青年让林林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己进屋和头目禀告。过了一会儿，青年让林林进屋，只见屋里或坐或站共有十余人，坐在主位的是一名面目凶恶的大汉，应该就是这些人的头目。那头目自称姓王，向林林问道：“你想买蛙？为什么？”林林将之前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王头目道：“我这蛙训练不易，你想买多少？”林林道：“我听人说曲有五音，我买五只叫声不一样的青蛙就好，价格好商量。”二人经过一番讨论，定下五两银子一只，不过得由林林自己来挑选。王头目带林林来到侧屋挑选青蛙，林林选了四只后，对王头目说：“王哥，你这青蛙个头都太小了，叫声不够大，有没有大一点的。我可以加钱。”王头目道：“你想要多大的？”林林环视了一遍，指着角落处一个笼子说道：“像那么大的就可以。”王头目一看，角落里有一个被蓝布蒙着的笼子，蓝布不知被谁掀开一角，能看到笼子里有一只海碗大的青蛙。王头目摇头道：“这只不行，这是我家主人要的，不能卖给你。”林林开始和他讨价还价，加价到二十两，王头目依然不答应，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在王头目耳边说了几句，最终王头目答应将青蛙卖给林林，不过开价五十两，林林表示成交。

　　林林准备带着五只青蛙离开，忽听脑后寒风袭来，侧身一躲，一把大刀砍在他之前所站的地方。林林飞身从屋内跳入院中，抬眼一看，只见自己已被人团团围住，知道这是王头目他们打算图财害命。他嘴角微微一笑，将一道青云灵力打入地下，启动了封魔阵。其实林林一进门，就用青云灵力探知了这些人的底细。这些人身体里都运行着一股类似草木妖气和人类真气混合的奇怪真气，王头目体内的真气量最多，而满屋子的青蛙里，功力最好的就是被关在蓝布覆盖的笼子里那只，那必是七娘无疑。王头目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真气，大声喝道：“你是何方妖孽，敢来你王爷爷这里捣乱！不怕白莲教灭你满门吗？”林林听后一愣，就见王头目双手结了一个法印，从其他人身上冒出股股灵气汇入他的体内。直到他手下人全都气尽而亡，王头目终于积攒到足够的灵气，冲开了封魔阵的禁制。冲开禁制后，王头目哈哈大笑，对着林林狠声道：“你个妖孽！这回王爷爷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音刚落，就被闯进院内的大壮一刀砍下脑袋。林林心想：大招读条时间长，废话还多，你不死谁死！

　　大壮的人陆续进入院内。林林将笼子交给大壮，跟他说那些人是白莲教的教徒，但体内真气很古怪，可能与某些妖族有勾结，让他们回去劝告蛙神多加小心。大壮和翠妞听后点头道谢，带着笼子进入屋内，林欢则抱着林修渡走过来查看林林是否受伤。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壮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翠妞和一个美貌女子，那女子正是七娘。三人向林林拜谢救命之恩，赠予纹银千两，一行人准备回转湖北。林林说在顺天还有事情要处理，带着林欢和林修渡就此与他们道别，并交给大壮几枚传音玉符，表示以后可以常联系。

　　几天后，林林收到大壮传信，说七娘回家后跪拜了父母，第二天就死了。晚上与匡九一起给父母托梦，说自己将会投生在山西武家，匡九因魂体有缺，需在阴间魂池内温养一年，之后会投胎山西霍家。二人来世可再续良缘，让父母勿在挂念。林林看后心有所动，暗运青云灵力卜算后，对林欢苦笑道：“前缘未尽，估计修渡将来与那两位的转世还会有所牵扯。”

　　与此同时，山东滕县白莲教总坛内，一位侍女禀告白莲副使，说莲池内枯死了十余株伴生莲，白莲副使查明属实后将此事上报白莲圣女。白莲圣女屈指一算，告诉白莲副使是王大等人自恃神功护体，招惹事端，才引来杀身之祸。她让白莲副使传令，暂缓在顺天和湖北的传教之事，将主力教众调往苏浙一带，暗中活动，聚敛人心，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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