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3 【红心侍从】
梅林龇牙咧嘴地揉着胸口回到了石门前。
不知道是因为议会塔内的事务太过繁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红心王后伊丽莎白并没有对地底下闹得天翻地覆的梅林进行任何的干涉。梅林想过会不会是因为红心王后对于地底下的这些生物有着绝对的自信，可是如果是那样，也就意味着红心王后对于地底下发生的突变完全心知肚明，并且她不打算去改变这一切。
——这和梅林看到的一切多少有些冲突，这里本来是圣女集会的核心场所，也就意味着红心王后的所有非人的实验与研究都是在地底进行的，这里沦陷了对于她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梅林想不出来为什么红心王后会让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占据着地底，这与她本来的打算不符。
不过梅林现在可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些东西了——不论红心王后到底有没有派人下来，他都必须要尽快将那储藏王器力量的容器寻找到。现在的每一秒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所以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大步走入了石门之中。
这里的一切和当日梅林所见的的确毫无差别，依然是那些金色的罐子，以及中心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梅林有些疑惑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那些金色的巨大罐子之上。
——这个魔法阵是依靠着王器的力量进行人体炼金。
——这些金色的罐头为魔法阵提供了能量。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梅林深吸了一口气，凑近了那些金色的半透明罐子。上一次他并没有时间和机会凑到这么近的距离去看这些罐子，对于这些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的半透明液体他好奇了很久——这是魔药爱好者的常态，他们总喜欢去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能和魔药搭边的东西。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凑得那么近。”
一个平静的声音吓了梅林一大跳，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所以他整个人往后迅速退了数米，一脸戒备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用紧张，事实上我要偷袭你的话刚才就已经得手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罐子后面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之所以将他称之为黑色的影子，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体根本就是一团漆黑——他的脸是黑色的，整张脸上似乎什么器官都没有，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张“脸”。他的四肢长得有些过分，活像是一个人在四肢上再绑上了几根树枝，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只有四条腿的蜘蛛。如果只是长也就罢了，他的身体还格外的瘦，瘦到梅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一种名叫竹节虫的生物。
既然想到了，那么梅林也就顺理成章地将这个称呼送给了眼前这位黑得过分的先生：“这位竹节虫阁下，恕我直言——您实在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
竹节虫侧了侧头，似乎对于梅林对自己的称呼很感兴趣。他张开了双臂，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地底议会里的人们已经全部疯了，没有疯的也化作了怪物们的食物，在这里你很难遇到一个自己人，不是吗——梅林阁下？”
梅林眯了眯眼：“我不记得我报过姓名。”
“听说你和我一样足够聪明，这种毫无作用的试探就不必了吧？”竹节虫开心地拍了拍手，似乎梅林刚才的话语逗乐了他，“伊丽莎白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名字，也无意中说到了一些你的特征——不得不说，梅林阁下，您是一个很具有辨识度的人。”
梅林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或许长得太帅就是有这样的烦恼吧？”
竹节虫闭上了嘴，他认为梅林的聪明程度或许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梅林的不要脸程度看起来实在是远超于他。他轻轻咳了咳，继续道：“好吧，首先请放轻松一些，因为正如你所见的那样，我是带着善意来的。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问题，不过所有的问题咱们都需要循序渐进地解决。首先——您记得我刚才对这里的称呼吗？”
梅林咧了咧嘴：“地底议会。”
“没错，这里的名字是地底议会。”竹节虫点了点头，他漆黑一片的身体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和神态，甚至梅林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张嘴的动作。事实上就连眼前的竹节虫到底是男是女他都不清楚，只是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和神态比较像男人罢了。他平坦的胸部并不能说明任何事情，毕竟梅林认识像薇薇安这样的可以用一马平川和悬崖峭壁来形容的——
我们还是说正题吧。
竹节虫盘腿坐在地上，他的身体仿佛就是这世间最浓烈的黑暗，魔法阵所带来的金光根本无法照亮他的身体，反倒像是被他的身体全部吞噬进去了一般。他的语气中带着愉快，面朝着梅林道：“这里当然不是伊丽莎白所修建的，事实上这个地底议会的历史比伊丽莎白的年龄还要更大。最初的地底议会是五大公国的人修建的，只不过后来这里被当做了尼德兰议会塔的一部分，提供给了暗影行者们以及别的一些事务。”
他顿了顿，指了指那些罐子道：“别的事务，指的是伊丽莎白现在所做的这种事。”
梅林扬了扬眉：“你刚才让我别太过于接近那些罐子，为什么？”
“这也算是我对你释放善意的一部分吧，我可不想看着你被这些东西迷惑成和那些怪物一样的生物，虽然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容易就被迷惑心智。”竹节虫叹了口气，但他的身体却依然一动不动，“看起来你似乎是在寻找王器的力量，恭喜你，你的确找到了它们——你眼前的这些罐子里都是伊丽莎白手中的那件王器的力量，她将王器的力量储存在了里面，让魔法阵可以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继续运行。”
梅林仔细地看了看魔法阵与周围的七个罐子，皱眉道：“这些都是王器的力量？伊丽莎白明明拥有如此之多的能量，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些力量注入王器之中？”
“如此之多？——看来你完全不了解她所需要的能量到底是多少啊。”竹节虫扭了扭身子，看上去似乎有些嘲讽的意思，“这里的力量对于她所需要的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她需要的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而不是像这样的竭泽而渔。”
一劳永逸。
梅林咬了咬牙，他很明白眼前的竹节虫到底是什么意思。恢复王器力量不过是让她拥有更好的工具而已，伊丽莎白的最终目的是利用王器将尼德兰变得无比强大，为此她不惜用尼德兰的人命来为自己的理想铺路。在她的理想面前，她可以做出任何牺牲，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因此，她认为每个尼德兰人都应该和她一样。
“其实她离达到自己的目标已经并不太远了，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她本来依靠的一股力量忽然脱离了她的掌控。”竹节虫平静地道，“梅林阁下，我认为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地底议会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是伊丽莎白所希望的那样，造成这样的变化，都是因为在这座城中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的那第三股力量的所作所为。”
梅林眯了眯眼，忽然开口道：“您所说的话语很有意思，如果城中还有第三股暗藏着的势力，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是谁？”
梅林举起了法杖——他的发问当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他更想知道的是竹节虫的真实身份，是竹节虫为什么会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看来我还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这样可以消除掉你我之间很多不必要的防备......那么，你应该知道，黑桃国王与红心王后这两个名字都是由来于人们平日里所玩耍的卡牌。”竹节虫缓缓站起了身，“我曾经是第三张扑克牌，在国王和王后之下的那张牌——我是【侍从】，是红心王后的红心侍从，也是被红心王后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的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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