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远心事（上）
“哎——”朱掌柜长长的一声叹息，引得正好从门口经过的卜老板侧目。
卜老板走到朱掌柜身边，坐了下来好奇地问：“朱掌柜，别来无恙啊！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朱掌柜摇摇头说：“不谈了！您老的生意都在永安镇附近，是不知道这外头的局势啊！如今洋鬼子打来了，老佛爷都跑了！现在还有谁有心思做生意啊？再加上外头官匪横行，这送出去的一百万，到那里时就只剩下二十万了。你说，这生意还怎么做？”
卜老板皱眉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还不止呢，听说南边犯了水灾，这灾民啊都在往北跑。可北边呢又在打仗，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谁还会来买东西？”朱掌柜连连叹息。
卜老板问道：“听说你们宁氏货栈不是有一批藿香在江家手中吗？如果将这批藿香赎回来，不就能狠狠地赚他一笔了？”
朱掌柜摇头说：“我现在哪还有钱能套现？你没听说前几天路上出现了十来个江家的大箱子吗？听说，那里头原先装的可都是钱！您说说，江家这么大的人力财力，都逃不过被打劫，像我们这种小买卖的，谁敢把钱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卜老板点点头道：“也是，这世道也太乱了！”
“卜老板，我可好心提醒您一句，您权当玩笑一句。”朱掌柜放下酒杯，凑近对卜老板道。
卜老板点点头说：“您请说！”
“您可知道江家那几箱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装掌柜问道。
卜老板答道：“我听说是去做买卖的。”
“那不过是场面上的话。我可听外省的人说了，江家的银号在外面遭挤兑了，那些银子可是江家最后的一些了。可谁想，偏偏糟了贼。我看啊，江家如今剩下的银子不会多到哪里去了！否则，干嘛把老营的银子都运出去？”
“有理！”卜老板点点头，称赞道：“朱掌柜不愧是在外头跑的，消息就是灵通！”
朱掌柜摇头谦道：“我不过是个给东家跑腿的。我还听说啊，就是箱子突然出现的那天，好多老百姓都去兑现了，江家居然都给兑。卜老板，我知道，你可有不少银子存在江家呢。若是江家往后拿不出银子来还，您可就亏大了！”
卜老板一拍桌子，大叫道：“是呀！不行，我可得快点把钱给拿回来，我可不想陪着江家一起倒！”
朱掌柜点头笑。卜老板做事一贯风风火火，立即起身告辞离去。
阿远笑着看完这一幕，走到朱掌柜身边坐下。朱掌柜问道：“少东家，原本不是说好了让江家自己倒下去吗？为何，现在要这么做？”
阿远给自己倒了杯酒，答道：“段长瑞和江川泽又联手了，我们原本离间的计划恐怕是不行了。段长瑞是只老狐狸，要他自己钻进我们设的圈套，恐怕要比让江川泽自投罗网还要困难。为今之计，只能将段长瑞逼到死胡同里去，然后让他别无选择，只能走我们给他铺好的路。”
朱掌柜点头，随即不无担忧地问：“可是，这样可行吗？你说这卜老板真的会拉上镇上的大户们去挤兑？”
阿远笑着说：“这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只是平时看这个卜老板做事雷厉风行，又喜欢讲义气，应该会如我们猜测一般吧！”
“少东家果然是行事谨慎，观察入微啊！在下不得不佩服！”朱掌柜真心称赞，今生能遇见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少东家，真是自己之福，亦是宁氏货栈之福！
阿远想了想又吩咐道：“做戏要做全套，你先放点风声出去，就说宁氏货栈外头几笔生意亏大了。然后你赶紧离开永安镇，去将外头的事情好好打点一下，免得遭人起疑。等江家入了套，你再回来！”
“是，少东家！”朱掌柜应道。
“咚咚咚——”衙门的鼓声阵阵，路上的行人都好奇地跑到衙门去看热闹。
阿远笑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如何？”
朱掌柜点头应道：“嗯，好！没想到我离开之前居然还能出件大事。”
两人往桌上丢了一些碎银，随着人流向衙门走去。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素服，在衙门门口拿着两个鼓槌吃力地击鼓鸣冤。
不多会，镇长就上了公堂，那女子被人带到公堂之内跪在地上。阿远和朱掌柜躲在人群中，站在衙门之外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堂下何人？家住何处？何为击鼓？”镇长一脸威严。
“小女子包孙氏，家住郊外，只因前日夫君失踪故特来报案。”那女子哭哭啼啼地回答着，句句有条不紊。
“咦，那不是包打听家的吗？”外头突然有人插嘴道。
阿远皱眉，包打听，莫非是舅老爷找的包打听？果然是失踪了，可为何今日才来报案？若是真的一点点查下去，只怕会查到舅老爷身上！
阿远无心再听下去，对朱掌柜耳语道：“我要先回去了。吩咐你的事情，切莫忘记！”说罢，便匆匆回到江家，直冲阮骞的卧室。可卧室里却空无一人。
“砰！”“啊！好痛！哪个不长眼……”江宛凝揉着额头，抬头见是阿远，便将话吞了回去。“阿远，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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