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裂帛破锦（上）

从来没想过，监狱竟然会是如此阴寒，除了怨气便是酸臭。江老爷捂着鼻子，跟在狱卒身后，一步步向里走。

        “就是这里了！”钥匙互相敲击之声响起，牢房里面的人正盘腿席地而坐，闻声抬头，看见江老爷，又惊又喜。

        不带牢房房门开足，江老爷便挤了进去，扶起江夫人，上下打量她。短短几个时辰，竟然疲惫成这样，心疼不已。

        “竹珺！”江老爷看着她身上挂了几根稻草，亲手替她拍去。

        “江夫人，你还真是好运气啊！你现在可以出去了！”狱卒笑得谄媚。若是没有那些打点的银子，真不知道，这些时候她会遭多少罪呢。

        江夫人有些惊讶，吃惊地看着江老爷。“我真的可以出去了吗？”江老爷含笑向她点头。

        “走，我们回家！”搂过她，家，此时最温馨不过的词。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自己一刻也不要再过了。

        江夫人喜极而泣，道：“好，回家。”

        一同迈出这牢房，江老爷又给狱卒塞了一些银子。狱卒高兴地在前头带路。

        擦肩而过，熟悉的背影，江夫人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人也正恰巧回过头，果然是旧相识。

        “段夫人！”江夫人看了眼她，手脚带着镣铐，碎发散落在两旁，嘴角有些血丝。挣脱开丈夫，跑到她身后问道：“段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夫人哈哈笑了起来，没了往日的温婉，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笑得凄凉。“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竟然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谁？你在说谁？”江夫人想要接着询问，段夫人却已经被两名狱卒拖走了。

        “段夫人——”没有回答，回应她的只是段氏的狂笑声。

        “竹珺，我们走吧！”江啸霖拉过江夫人，想要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多呆一秒，就多一份麻烦。

        江夫人不时回望那个方向，段氏的笑声在自己听来如此刺耳。直到走出大狱，江夫人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就突然被放了出来？”

        “这件事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们回去后，先去去晦气，再好好休息休息。”哄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多年的夫妻，两人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他不愿细说，自己便不多问。

        回到熟悉的家门，一众仆佣都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张妈端来清水，让江夫人洗去脏东西。又放了火盆，烧去那些晦气。江老爷也紧随其后，净手跨盆。

        张妈笑着道：“恭喜老爷、夫人，从此家宅平安、万事无忧！”

        “张妈，你费心了！”江夫人拉过张妈。这么些年，有她陪在自己身边，真是幸运。

        张妈转头偷偷抹泪道：“能看到夫人平安无事地归来，老奴就心满意足了。刚才，真的是吓死老奴了。若是夫人丢下我，我可该怎么办呀！”

        江夫人笑着道：“我怎么会丢下你呢？你我名义上虽是主仆，但情同姐妹。此生与你相识，是我们的缘分。我们的缘分还未走到尽头呢！”

        “你们打算在外头聊多久？我可是有些饿了！青儿，我们进去！”江老爷笑着走向青儿。

        青儿道：“老爷饿了？那我就去准备些吃的！”

        江老爷点点头，便站在门口等着江夫人一同入内。携手，不光只是回家，而是要走完一生的。

        “妹夫，回来啦？”阮骞倚在门框上，貌似不经意地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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