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醉翁之意(上)
翌日清晨,江雨泽早早地起身。其实,也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未眠。江川泽出了这等事,又和阮骞进行了那番口舌之争,再加之反复思索着如何证明江川泽的清白,江雨泽睁着眼睛想了一宿。
整个江家并不是只有江川泽一人如此,江夫人出现在江雨泽面前时,也是是黑着圆圈,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
尽管如此,江雨泽心中还是暗暗佩服江夫人。昨日回来,将大哥的情况一一道明,怜烟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宛凝则哭得止都止不住。只有江夫人,只是一时站不住,要由张妈扶住方能站定,随即便振作起来,呵斥宛凝不得哭泣,自己则是肯定地说,明日一定去拜会拜会这位省长。
即便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江雨泽知道,昨晚江夫人必定是伤心欲绝,泪湿枕巾。早上一家子默默无声地吃过早饭,江夫人便着张妈替她寻来一件素白布衣。上好的白棉布,领口是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上头用金线绣有蟹爪菊,或盛开,或凋谢。外面又加了一层薄纱,身上褪去一切首饰挂件,独独带了一股翡翠戒指。
江雨泽有些吃惊,江夫人这样一身打扮仿佛是去奔丧,而非去应酬。江雨泽随即反应过来,江夫人心中不甘,恐怕是要去给省长大人难堪。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也着实佩服江夫人的胆魄。
江夫人扶着张妈的手,率先见了软轿。不知是事先吩咐了,还是轿夫有先见之明,竟然准备了两顶白色轿子。江雨泽也跟了上去,进了后面一顶软轿。
等达到约定的素函饭庄,已近中午。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今日大家心中所想已是大不相同了。
早有小厮等在门口,见江雨泽和江夫人到了,便上前引了众人进去。
今日省长夫妇定在了一个别致的庭院中,四面假山石,亭子位于高处,正前方就是一个大戏台。
“西宫夺后施伎俩,害苦了东宫李娘娘,这初生婴孩有什么罪?他竟被赤身露体妆盒藏,险些命丧御河水中央。你也是十月怀胎人生父母养,怎能够为虎作伥丧了天良!”正是狸猫换太子。
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下面的人跟着摇头晃脑,闭目聆听,手指在红木雕花圆桌上随着节奏敲击。来人一路小跑,在省长大人耳畔低语几句。省长和夫人对了个眼色,赶忙站起身来迎接。
省长见江夫人到了,赶忙携妻起身迎接。见江夫人一身白衣走来,大吃一惊,随即脸上的惊讶又荡然无存。
“让二位久等了!”江雨泽先开口赔不是,生怕江夫人和省长一见面便起了争执。
省长一点都不怪罪,反而道:“不晚不晚。”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戏班子停下。那厢边鼓锣声刚停,这边厢省长便“扑通”跪了下来。这一跪,弄得江雨泽和江夫人措手不及,连一旁的省长夫人也没料到,赶忙上前去搀扶。省长推开夫人的手,低头赔罪道:“江夫人,实在对不住。不是我不想保大少爷,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上面的人,口口声声说要严惩不贷,我那敢徇私枉法啊!”
江夫人心中不免冷笑。什么无能为力,什么徇私枉法,不过都是你省长的一句话。心中如是想,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去搀扶他道:“大人的苦民妇女知道,川儿也知道。大人还是先起身吧,在这么跪下去可是要折煞民妇了!”
省长借她的话下了台阶,倚着自己妻子的力爬起身。“江夫人不怪罪那就最好了。我今日特意携妻来赔不是,还望江夫人能笑纳。”
江夫人却话中有话:“笑纳不敢。我将老爷新丧不久,民妇怎能毫无顾忌。今日即是省长大人相邀,我不便驳了面子。只是还请大人将这些管弦丝竹都撤了下去,丧期不可闻乐。这好戏已然演过了,就不必继续了。”
省长脸上挂着笑容连连称是,又假意责怪自己不懂礼数。心中却是暗骂江夫人嘲讽自己刚才所为全是做戏。
四人都笑得牵强,纷纷落座后,就有丫头小厮将冷盘热炒一一奉上。
江雨泽明显感觉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没了刚才戏班子的配乐,似乎冷清了不少。
席间,省长上前敬酒,却被江夫人以白事在身不便饮酒为由推脱掉了。省长也很配合地唤人将酒全都撤下,换上上好龙井。
省长这边才吃了颗软钉子,省长夫人便笑呵呵地与江夫人话起了家常。
“竹珺,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常常想,若是我们两家能做儿女亲家,将这份友情延续下去该多好。”拉着江夫人的手,却斜眼看着江雨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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