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2~34
32、
一束光聚拢又熄灭，像是冥冥濛濛中的灯塔。像是春天的花苞忽然绽开的一刹那。
戴七七想突然靠上竹汐：“姐姐，谢谢你今天帮我！”但是忍住了。
今天说的话好像太多了。
晚上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给竹汐发了消息。
[今天谢谢你！]
cris被戴七七从医院接回家来，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来到戴七七的家时，cris惊呆了。她没想到戴七七看起来小小的人一个，住的地方还这么豪华。
戴七七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跟我没啥关系，是我后妈留给我的地方。”
戴七七住在虹市郊区改造后的一座小高层上，从小高层望下去，可以看到灯火阑珊下蜿蜒连绵如绸带般的河岸线。
竹汐看到戴七七那边的微信消息不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十来分钟过去了还是一个字没发出来，半晌终于收到了一个勉勉强强的[今天谢谢你！]
笑了。
一边擦干身上的水，用热毛巾擦干头发，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回复。
[嗯，不用谢。]
[还没睡？]
[没有，在帮cris想明天开播的文案。]
[……]
又聊了些其它的，竹汐放下手机，去处理秘书的来电。
cris那边很悠闲，终于躺平到了戴七七的家里，决定和戴七七来一局疯狂极地大乱斗。
看起来生龙活虎，完全没有因为上午的经历而觉得生活有多受挫。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
两个人先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刷着刷着cris的眼睛直了。
“我去，小七小七！你看网上，记者报道的这场晚宴，拉菲包场啊属于是！”
“真是比上次来我们店里买你酒的大老板还要壕……”
然而看着看着，cris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小七……这不是……这不会就是我们上次卖出去的那八十八瓶酒之一吧？？”
每一瓶酒，都有它的来历，有它的标价，还有它的编号。
将图仔细放大，还能看到编号。
前段时间继父催着要钱，戴七七实在没有办法，为了筹钱和cris一起去重瑞酒吧的后台买酒。要知道，那种酒都极名贵。
不知道为什么戴七七那边不回话了。
竹汐擦干了头发，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戴七七再发消息来，于是打开了直播间。
刚好看到戴七七直播间里正挂着带水友直播的标题。
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
舒爽的洗发露也没有掩盖掉空气里淡淡的草莓香。
戴七七在直播间里脾气又好，a人又萌，操作行云流水的流畅，竹汐看了，又忍不住心痒痒，想要上去玩两把。
登陆了之前的号。
一进直播间还有一个[欢迎[总督]]的提示牌牌。
正要问打不打，手机电话铃声响了。
是程锦簇的小侄女卢凉打过来的。
接了电话。
“喂，竹汐小姨，我刚回国，能去你那儿住住吗？”
“老宅暂时腾不开。”
竹汐不惯与人同住。
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头，“程锦簇呢？”
卢凉是程锦簇请回来做设计的。家里的老宅腾不开也是意料之中，要进行苏式园林的改造。
说起来卢凉是程锦簇的小侄女，但却只比程锦簇小几岁而已。大家族的辈分就是这样盘根错节。
“小姨最近的情感状态太过起伏，我可不敢去招惹她。”
“……这倒也是。”
竹汐的父母都去国外旅游了，自己的确是一个人住着，几家人都是世交，的确是可以帮衬的。
想了想，说了同意。
“好哦，汐汐小姨，那我明天晚上到虹市机场，你记得来接我哦。”
竹汐垂了垂眸，给秘书拨通了电话。
“有一班巴黎飞虹市的班机……嗯，对。她父母都不在了，你把市中心的一套公寓收拾给她住一下。”
卢凉挂了电话，内心一阵雀跃。
33、
程锦簇一场大醉之后，决定要将叶微澜抛诸脑后，顶着富三代的头衔快意到过年，应该就能再领下一年的压岁钱。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是无论如何也振作不起来的。
眼看年关将近，她家里人都忙着各项业务，抽不开身照管她。程锦簇开始疯狂寻觅自己下一笔资金的投资对象。
说起来，她表侄女卢凉，从小就是山里长大的娃娃，凭借着慈善资金项目的支持，最后竟然念到了大学。出人头地。
大学的一场舞会，让程锦簇的大伯，也就是卢凉的亲生父亲，找回了卢凉。皆大欢喜。于是卢凉开始出国留学。
可惜好景不长，作为未发迹前的私生女，卢凉的身份不被其它人认可。
在卢凉的生父去世之后，她在整个家族中更是孤立无援。
好在还有程锦簇这个小姨帮促着。
卢凉一直记得程氏的慈善基金会第一次去山里的情景，她看见一个优雅的工作人员，微笑着向她走来，感觉世界都被点亮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程锦簇的好友，陪着程锦簇一起来山区里做工作的竹汐。
34、
卢凉的飞机在晚十点准点到达。
竹汐开了一天的视频会议，晚饭时间和程锦簇一起参加了一趟世家之间的应酬。席间敬酒劝酒诸多，都被竹汐一一推辞。
程锦簇心心念念着她那五六年没见面的表侄女。只觉得表侄女当年是她跟着慈善基金会资助出来的人，身世还凄惨得可怜，进了卢家的门后，日子也没好过过，便总是心生怜悯。
三番五次地资助过卢凉多次。
这一次也不例外。
程锦簇听说卢凉回来，表示自己可以亲自去接。
竹汐酒宴后亦无事。
司机正好在跟前。
于是坐着车去了一趟机场。
路上零零散散聊了些当年残缺不全的记忆。
那年竹汐和程锦簇好像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趁着假期去山区，一起做基金会的爱心帮扶工作。
那年卢凉在山区读书，成绩不好，但要强。手脚都很灵活。
印象最深的是，竹汐掉了母亲的一枚玉佛，卢凉沿着山路向下，攀了很嶙峋的夜路，才帮竹汐寻回的那枚玉佛。
竹汐轻轻扣了扣手指节，确实想起来了这么一茬事。
时间过得太久远，她早已忘记那时的事情。要说当时不惊讶是假的，但也只惊讶了一瞬间。感慨那么小的孩子，原来真的会善良到爬那么陡峭的山路，只为了给素不相识的人寻回一件物品。
程锦簇点燃一支烟，望向窗外：“所以那时我就说啊，卢凉再怎么说，都是苦大的孩子。”
竹汐知道她在说什么。
程锦簇作为一个局外人，难免会觉得自己亏欠他人良多。
因为自己拥有的很多，看到他人的苦难，难免会觉得替他人悲伤。
那么……
她应该为旁人感到悲伤吗？
竹汐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过得太好而对他人的苦难产生悲悯之心的人。
可是偏偏在此刻，她无端想起了戴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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